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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区域 凶影鬼刹(一)

魔龙国载运舰中,加奎一行人仍带着陈潇在前往魔神界的路途中,突遇事件被阻断了去路,不得已转往汶国二号殖民星——帕拜星。

“身份已确认。”一位穿着军甲的服务人员微笑着对加奎等人施礼道:“欢迎进入汶国帕拜星。如需更多服务,请前往接待处询问。模仿者号一古,在此祝您旅途愉快!”

“模仿者号?好古老的型号了呀,现在都很少见到了。”马尔上下打量,稍作了惊叹,手边还牵着不安分的陈潇。

加奎领着众人照指引穿行在光怪陆离又嘈杂拥挤的太空站走廊里,放眼望去尽是因航线突然封锁而被迫停靠在帕拜星的旅人,其中不少面容和衣着皆十分怪异而特色非常。走廊左边有隔窗透彻无暇,片片相连,本透过去可见被白云包裹下依稀隐现的青蓝,但因旅客滞留过多,现在顶多只能见着一丝缝隙。加奎一行七人拥挤着却也各自成对聊着话题,不过涉及七人话中最多的还是跟周围人讨论的一样,那突然改变了众人行程的“夏夜猎人”。

夏夜猎人,一支归属于第三阵营的著名自由军队。他们不同于游荡在战火中的雇佣军,而是一支趋于以强大军事能力换取第一二阵营中某个弱小国家的特殊政治庇护,并以互利共赢为职业准则的特殊军队。而目前,创始人夏科尼与夜波克尔第仍继续联合统帅这支军队,麾下虽仅拥有首部、夏部、夜部三部将士,却聚集着数万名菁英高手;同时也与神·盟丘狄国签下军政联合书文,受命在帕拜星附近消灭神·盟通缉犯罪团伙“嘉琉斯侠客团”。而由于战场扩大,为避免殃及无辜人等,夏夜猎人已获批封锁帕拜星附近第七十三、七十四、七十六、七十九号航宇线路直至战斗结束。

依照加奎众人去往魔神界的路线安排,航行必经七十六号航线,而如今只得在帕拜星休息等待。可当众人进站之时已是为时过晚,整个太空站早已挤满了旅客,哪怕是在走廊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都是极为困难。于是乎,一方面加奎命杰尔西寻找穿越受阻航段的方法,另一方面加奎带着众人到下星民居寻找住处休息。众人穿过空间穿梭门到达下地城市,却发现连下星也乱成一片。看着城中奔波谈价的旅人搅得一片混乱,众人不禁打消了寻找住处的念头。

陈潇站在门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物,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上面挤了那么多人了……”天英宋说道。

马尔让出地方给忙碌的路人,一旁说道:“帕拜星从来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一时间自然接待不了这么多外来客。”

“我们还是去申请看看能不能跨航线吧……”罗尔叹气道。

除了陈潇,其他人其实心里明白,成功申请到跨航线航行的特权的可能性很低,除非是持证的神·盟特殊行舰才能获得批准。

杰尔西看了看四下,也实属无奈:“算了吧,就算申请到特权也不见得能快个一天半天,我们还是在这里找找地方落脚吧,至少不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众人走在路旁,看着颜色各异,各座楼型像极了一棵蜿蜒老树的帕拜传统建筑,并没有要上去谈价就住的意思。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一位老叟在砂石路上拄着一根木杖,熟练地保持着平衡,蹴跄着过到了道路这头,望着陈潇而来。这矮个老叟,发白无眉,褶皱叠出道道沟壑的面容上似乎生来便有一圈青蓝彩点缀在眼旁,有通鬼神之相;穿着一套蓝带白襦,与相貌搭配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而一条衣袖随风飘扬,老人似乎断了右臂,加上已经半废的右腿,左手里那根木杖似乎才是他的另一半身。

老人拦在陈潇面前,全不顾两旁之人,上下端详起来。

“请让一下。”

马尔听见陈潇出了声,转眼才见一老人拦着陈潇,客客气气问道:“请问,您有事吗?”

“你……”老者颤着嗓子说,“不是这里的人,对吧?”

陈潇边想边说:“我们,是……”

“我们是魔龙国的。”加奎站到陈潇身边说道,“因为航线封锁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老者两眼直勾勾地只是看着陈潇,“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这个空间的人。”

加奎等人神经突然一绷,马尔赶忙说道:“老爷子,您说什么呢?我们魔龙国怎么……”

“我知道~”老者拄了一下拐杖,“我不是说你们,是说这个孩子。”

此时杰尔西细察老者装扮,两眼一睁,恍悟:“完了,帕拜星原民……我们走错地方了……”

老者轻呵呵笑了两声,无邪意:“这里说话不便,几位,可跟我来。”

加奎看了下杰尔西和马尔,见二人点头示意,方安下心领着众人随其而去。一路陈潇虽走在旁,但见老人古怪,不敢近,随着到了一栋平白无奇的树状高楼内。屋内装潢摆设却与简朴的高楼不相映衬,一切古老的桌椅物什连成了一整间空蓝,只因帕拜星人天生喜好古旧和天空苍色。然而整栋楼安安静静,似乎只有老者一个居住在此。

老人领着众人到了一间勉强算得上客厅摆样的房屋内,各自介绍了姓名。原来这个老者乃是旧时帕拜战士,名为剌姆乌尔,因过去汶国的暴行而落得今日惨况。不话几句,他即让加奎众人自便,自己领着陈潇而去。

随安排,众人留着点戒备各坐在不同处,放任老人带着陈潇出了门。

“孩子,你叫什么名啊?”老人陪着走在蜿蜒向上的廊道,随口一问。

“陈潇。”

“陈潇……你怎么会跟着魔龙人?”陈潇不知如何说得明白,迟迟没有答复,老者便换了问法,“嗯~那你是怎么变成魔龙人的?”

陈潇边想边说道:“我……他们把我,弄进那个龙蛋里面。然后我就……”

老者直接走进一幅画的抽象的长幅挂画中,招呼了一声。陈潇随着加奎来到杀戮空间也有一段时日了,也见识过不少奇景,这么一幅画已经唬不住他了,只当是无物走了进去,却见四下有些昏暗,稍定才寻着房中昏淡的光线见着去处,转过一道屏风似的立板,只见一道拱口,其内青柔烁烁,萤光翩翩,那老者正立于内侧引道,再往里去,一道附着圆壁修筑的梯道蜿蜒而下,颤颤往前一望,其深难测,着实骇人,但柔和的青光与拂面的暖风去了不少惧意,扶着老树皮般的圆壁一环环下行,不知尽头何处。

“你看见的,是什么颜色啊?”老者在前,靠着拐杖一阶一跃。

陈潇不明其意,觉得老者不似盲人,却问所见颜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老者走了这么多圈下来,气息却依旧平稳有力,边下楼梯边断断续续说道:“这里,叫做帕尔姆斯,译出来的意思,大致就是,引导栈道,或者叫做预示塔。你刚才,没抬头看一下塔顶吗?上面是由,帕卡尼尔姆卢,筑成的预示塔顶,不同的人看它,会看到,不一样的颜色。一般的帕拜人,能看到蓝色,或蓝白色,外族人则会,看到其他颜色。”

陈潇明白过来:“青绿色,我看到的是青绿色……不过有些白。”

“青色……”老者竟不再多说,似乎心思忧虑。

二人一圈圈下来,不知走了多久,走得陈潇两股痒痒,终于走完了这楼道,往上一瞧,只见着一小块温润如玉的青光照拂着。然而这里的光却有些奇怪,似乎不受距离影响,这底下柔光还依旧是拱口那般微微莹莹,依稀照出四下围合石壁,壁上道道拱门,却无路可去。

“过来。”

老者招呼了一声,侧旁竖着一个高足木展台,檐高中陷,正好捧着一小抔水,唤一声姆库,水聚成形竟化成了一只娇小生物,水便是它的全部,有身无足,头如鸟禽身如蛇,却拖着三四叉的凤尾,打着小水花化作蝠翅飞在当空,叮咛莺声,不禁令陈潇惊奇咋舌。

“这叫伊舍萨,”老者满面忧恼,似乎深有长意,“是帕拜星现存最古老的生物。伊舍萨的意思是接引者,在很久以前就被我们奉成接引生死的神灵,人人敬畏。如果在战场上,有伊舍萨出现,人们就必须立即休战,让伊舍萨领着亡魂,去伏伦伊伍安息。这种习俗,一直陪伴着帕拜走过了几十万年的时光。到了血种剧变那时,伊舍萨虽然变化不大,却因我们帕拜人血变,它们成了工具。可是,以前的帕拜人太傻了,伊舍萨千千万万种用法,唯独顾忌旧俗,不将它们用在战争上,导致后来帕拜星成了别人的玩物,伊舍萨也差点被赶尽杀绝,帕拜人彻底成了奴隶。许多王族为了躲避追杀,全都躲在遍布各地的帕尔姆斯里,等着有一天能够击垮汶国的统治。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各地的帕尔姆斯逐渐被汶国发现,反抗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杀,当年这里也差点被发现,为了守护这座帕尔姆斯,我的妻儿全部被杀,我一只手被砍掉,右腿也在后来逼供那时废了,拼命守住了秘密才活到今天。”顿了一阵,又言,“其实,我带你来这里,就只是希望你能来帮帕拜一个忙。”

“哈?帮,帮忙?!”陈潇完全始料未及。

老者看着陈潇双眼,正颜:“切确地说,是你们。”

陈潇越发糊涂:“我们?可,可加奎他们不是……”

“看起来,你是一人,可是你,其实是两个人。”老者这一话着实令人难解,又解释来,“你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解读灵魂,是帕拜人血变后的能力。你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你,另一个,愤恨冲天,似乎对你敌意很深,现在虽然他还小,被你压着,但是将来可就难说了,魔龙人成长飞快,不出多久,你将再也无法控制得住他。”

陈潇心惊胆战起来,回想入睡时尝尝有人耳语,感受能量时有人哀嚎,却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现在也只能想到否认下去,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忙我不会帮你的。”

“你分明感觉到了。”老者不依不饶,用力硬撑起松垮的眼皮,怒视着陈潇,“若不是这样,怎么会请你来帮忙?不用怕,这里没有旁人,我也会帮你守住秘密,但前提是,你要帮我,我才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朋友!”

陈潇冷笑了一声:“你可以去说啊,看他们信谁。”

老者丝毫不退怯,从容不迫道:“帕拜人不仅能察觉别人灵魂大概来自哪个界域,也能感知灵魂的状态。到时候一说,就算他们不全信,也定会怀疑一番,毕竟带着一个本不是这个空间的人假冒他们本族来做事,那肯定是有不能让人知的原因,再加上灵魂双生,必定后患无穷。将来要是被发现了……”

陈潇细细一想,虽不知会不会出大事,但如果他再添油加醋一通乱说,定是没事也会多出事端,或许屈就也能保护自己。

老者见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仅不会害了你,对你来说,还是一件好礼。姆库,带我们进去。”

伊舍萨翻飞当空,鸣声清灵,如清风沐雨令人忘却世事烦恼。当回神来,壁上各处拱门内白雾翻涌,不见里侧。伊舍萨停于左斜侧一门前,老者随行,陈潇无奈同去,入门至廊道,暗邃摄魂,伊舍萨鸣声再起,穹顶瞬时点燃一片火海翻涌朝前,引出大道小支,二人随行,后门雾气消散只见黑石壁。火光照耀下,地上蓝纹渐起,似花枝盘绕,两旁石壁黑得不见光彩,连火光一并吞没,却似有动作。顺着大廊道直行,旁支尽头不远,皆有一雾门;未久,大道深处传来轰隆隆怪声阵阵,似有重物开合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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