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时间标准时四二七年四月二十九日辰时三刻八分】
大空有星,庞巨而绿郁如碧珠,此界中人号名“魔神界”。道名虽玄,而来之古矣,可溯古元,源于奕人。
奕人者,古元之晓世种也;群聚居落,世居鳎原;取饮剑泉,牧耕北岸。凭益其知,砺石为器,取命成餐,以为生活;灌浆为坯,夯结成屋,以为生息;凿骨为笛,含呼成曲,以为生乐;炼石为工,精锻成兵,以为生存;煅草为技,合研成药,以为生养。久而其间,医术为巫,号通天地,乃命不凡,自妄窥观,妖预鬼神,舞杜怪篇:
魔神私约,独尊为圣。旷造云土,自就水木;众放虫鱼,自演生息。以智为人,以人为旗,以旗为号,以号为战,以战为一,以一为圣。
此后部民,信巫言,以“魔神造界”而唤地界为“魔神界”。经天转轮回,人流飘荡,此名广传他部,为人共识,不作翻改。
而今之界,虽战火不息,各国却可谓昌盛。其中有甚广知者:
今落于封仙云台,有一国,美曰“神圣天国”。封仙云台,于血种革命时期天地巨变而来,成以七天石,构六星围月之状;而每其上广旷无限,皆有一城。此七城统作一国——“神圣天国”。
若道及此国来历,可谓源远流长。依长久人事,多有笔载,溯至万年,乃部落“奕”,逐渐兴盛而来。古本建国,自封“炽刃”,意为勇战。而经浩浩几千载,外离内乱,分合聚散,从不更名。
然于杀戮纪年三三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卯时,炽刃国因遭名为“无”之外戎袭击,天降巨山,国境几暴葬于天柱山下。而降灾前夕,幸得情报及时,终刻举国搬迁。
后于杀戮三三四年九月四日晚戌时,国民纷拥登皇陵,国君孑赴坐云台。于九月五日巳时整,冷血三代——冷血震,于心岛上,宣布建国,命国名“神圣天国”。
此名非兴起而来。神圣又天乃由“悼国之悲痛,仇敌之深恶,立伐诛伤国者之誓,取譬神魔之争,神者必将独尊为圣;并愿国道太平,兴盛齐天”之誓所成。
其后封七城:心岛以作王地,赐名唤为宸顶,予当世皇族——冷血家族统御;前城,敌之所向,军塞之风浓厚,名唤坚盾,予勇士之族——南宫家族全权统御;坚盾之左,四季常春,花开遍地,名唤莺飞,本予狂剑之族莫氏所有,后遭变乱,夺莫氏之权,今转由名商之家——唐氏家族坐镇统御;坚盾之右,飞石高浮,坐视全境,又因其边冲突一角,故唤高角,由精修侦术弓术之族——鬼眼家代责统御;后城,浮岛低陷,却山明水秀,文才墨客好聚之地,故唤雅阙,由精通韬略之族——北峰家族策划统御;雅阙之左,山林茂名,偶有氤氲之地,夜有萤火流转,故唤仙隅,由善药善和之族——白华家族作为统御;雅阙之右,水泽十里,常年雾气弥漫,却也不失为居所之地,由精通魅惑幻神之族——离阳葬海家族自荐统御,唤域——岚。
至今,七城所定,立国已近百年。期间修园建国,耸立殿堂,盛景远比故都……
“这个国家是目前杀戮空间中,地位非常高的国家之一,是神·盟的盟主国。”杰尔西对着陈潇讲解道。
陈潇看着桌面,呈现眼前尽是充斥着飞檐脊兽、粉花青树的梦幻场景,令其赞叹不已:“好好看,这些大楼……还有能在天上飞的车!”
“哈哈哈,你以后会在那里生活哦。”
“真的吗?!”陈潇满脸兴奋地抬起头,看着杰尔西,眼中似乎要放出光芒。
杰尔西笑道:“真的。神圣天国自古以来,历史非常悠久,即使到了现在,他们的文化还保留着一些古时候的非凡独特。说起来,现在是四月,而在那边,四月又叫做‘眠月’……”
话分两头,此时宇宙中某个阴暗处……
一只惨白又尖利的手狠狠拍到了石桌上:
“神盟究竟是想干什么?!”苍白的皮肤甚是光滑,“一群伪君子!”
这时,一个人跑了进来,一套蓝色铠甲装着的枯瘦身躯露出了一个脑袋,单膝跪下:
“大哥,艾提奎特斯诺发来回复。”
“接~”一声狼嗥般的话语从桌后传来。
报信人起身操作腕灵,一股光束投射到地板上。只见闪闪烁烁,一个衣装华美而优雅的男子形象瞬间呈现:“摩塔克,我刚才让人去查了一下,发送求救信号的魔龙国飞舰此时停靠在魔龙国内,距离那里甚远,应不可能出现在那里;他舰或为其他盗团所有。不过,先不要计较,现在恰好出现了个空挡,我施了一计,东西正在去往佘姆的途中,期间会经过我的地界。届时守护者们会被我支开,替上我自己的人,直到守护者们返回将有半刻钟的时间,你们只需在中途设法伏击,轻易便可击破我的人,东西也是唾手可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把东西带来给我,此。”
话音刚落不久,人形化成光涌回那腕灵中。
“唾手可得?”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旁边传来。
桌后的人走出来,被几条五颜六色的罗布遮住了的身体越过黑暗,展现出了一块块健硕的肌肉,一张献媚的嘴脸紧随而出。那脸上苍白得像裹着几公分厚的脂粉,光秃秃头颅上见不着鼻子,而一只嘴巴却长在了下巴似的地方,还隐约露出嘴中的鲨齿,如恶怪瘆人。此人便是摩塔克。
奸佞的嘴脸缓缓低下来说道:“呃,大人,此次伏击就交由……”
“我可不去。唾手可得的东西,没有意义,更没有乐趣。”一位套着红纹连裤衣的人物坐在一旁的木块上拦着了话头,“按照约定,你们恐怕不能去伏击了。”阴暗的空间瞬间被照得一片血红,一颗闪耀着血红色光芒的星呈现在那人手上,似乎有一张骇人的脸庞藏在红星背后的黑暗里。
“大人!大人,请稍等!”摩塔克瞬间被激出了主意,“我予你三千人,麻烦您去将那伙捣乱的灭掉。”稳了稳气息,“想我军团的名声无人不晓,敢与我打交道的,不是神盟魔域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定是有点儿能耐的,想必,会给您带来些乐趣。”
那人退去红星,轻蔑道:“哼!人就免了,不过……我要些定金。”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嗯~就三亿吧。”
“三!”摩塔克微微一惊,“大人,这么多钱您让我去哪儿找啊?”
那黑影里的人翘起二郎腿,整件衣服直直延伸并将脚掌也裹在其中,且轮廓分明:“请我做事,总共才十亿,我拿你三亿做定金,不过分吧~”一股商务声音飘然而出。
“可是东西还没到手,钱也没过来,我,我上哪儿给你拿这么……”
那人放下腿,起身来,虽身材十分高挑,但面目依然笼着一层黑纱:“行吧行吧,我要你们的命有什么用?一亿吧。等所有的钱过来之后,我还要十五亿。”
“这……”摩塔克恭敬在一旁不敢直起腰说话。
“我有那么过分吗?”
摩塔克立即装腔作势点头哈腰:“没没有没有。”
“那我先回房了,钱到了,告诉我一声。”这人终于走出黑影,一顶暗红色的及肩长发最为抢眼,红发下盖着一张面容硬朗的甲字吊长脸,五官透着一股英气,也隐约含着几丝凶邪;全身上下除了头部之外都套在红纹贴衣里。
待那人走出屋好一会儿,摩塔克才一步一步走回座上。
旁边一人靠近来,用平平常常的男子口音说道:“大哥,最近进了那么多的货,我们哪儿还有一亿啊?再说了,这单总共才二十五亿,给他那……”
摩塔克用尖尖的手指扣着石桌:“告诉小鬼,现在就把他手里四箱渔货卖了!”
此处话中说的“渔货”指的是地下黑头们抢掠抓获的兵役奴隶,二十人为一箱。
摩塔克见着旁边那人弓着身不走,气不打一处来:“楞~着~干~嘛!等这单做成了,剩的钱,我们都赚了!去!赶紧拿钱!”走到桌前,对着屋外大吼,“沙挞!马上去给我把那玩意儿弄回来!谁他娘的敢挡道,都给我轰掉!”
棘山之上,清晨风日曀曀,秋土飞叶走沙。
不时,几连串嗑嗑哒哒唦唦嗒嗒,一身覆银甲小将,座乘金斑黑蹄甲马颠颠慢行,其后随着两列甲士。一队人走过街道,走过高桥,穿过崖洞,列队高台。
小将跃下马来。期间,身上覆甲粼粼闪闪,化作白光褪散无踪,仅有的便是一套蓝白直裾深衣。一只涌浪翻云靴踏前来,足见气宇非凡,观之面容,一支木簪,一顶束发;一道剑眉,一星桃眼;一对薄唇,一梁悬胆;一吊藏耳,一弧箭玉,映刻眼帘之中,净是神宇凌凌。此将有一名号甚是响亮,乃称“千里蛟龙”,名唤“鳞覆尘”,字“道延”,更有一诗叹:千里蛟龙世无贤,鳞银照君君卿怜,权名功法益年绵,覆尘骧道道长延。
突而乘着飞具飞来一人,儒风文雅,落到鳞覆尘面前,拜揖。
“翥凤先生,不必多礼。”覆尘纤手玉指托起面前人。
翥凤轻笑:“覆尘,姜公戏已作罢,可去领旨。”
覆尘却避开了翥凤的眼神,作情似哀,只轻应一声便命人散去,只身离去。翥凤也锁住了眉头,似疑又似不惑。
一房内,一干谋臣武将列作两旁,熙熙攘攘,议论纷纷;而姜麸子皮甲放发,坐于上堂,研观公文,静若止水。
只听房外守将传来一声铿锵:“鳞覆尘将军到!”
众人随声投去目光,覆尘入门参拜:“姜公。”
姜麸子却不作姿色,抬一眼便让人看座。而覆尘继续拜着。
众人不解,姜麸子问来:“何事?”
“刘将军身亡。”一声隐作口中来。
“什?”姜麸子只顾公文,忽听身亡二字,自当问来。
覆尘作声:“刘将军已身亡。”
“哈?!”
房中文臣武将零零骚动。
姜麸子作正色:“何然?”
覆尘却声平平:“昨日晚时,我队赶天色未暗,进林中依计划与刘将军等人汇师。然于央林,却无声待阵。我测有变,命人四寻。至亥时许,我队见其身首于映月谷。”
“映月谷?!”姜麸子突而激愤,两下众人亦顿时无不惶惶惊恐。
鳞覆尘见姜麸子及左右众人异动,心知事必不测。
姜麸子缓将手中一纸状大小翠碧板屏送向覆尘。鳞覆身起承于眼前细观,神情瞬间凶恶起来:“狼魂……”转念跪投于地,“末将罪该万死!”
姜麸子捶手顿足:“哎~非尔之错。汝计之妙,一可赚道远替我之位,妥当事宜;二可探知林中确然有无魔龙人,甚然,亦可逮得影罗归罪。却难测风云,贼臣竟有绝计,不止撞得藏地,亦当真拼死十人狼魂,顺而勾得刘战一举歼之。而尔手中信,乃是影罗殊放狼魂一人魂归来复生而得之。”
“特放狼魂?!”覆尘难以置信。
姜麸子脸色难堪:“确信无疑。”
覆尘揣言:“影罗本变神盟而来,今却……”
姜麸子上座,疏一气:“覆尘留步,他人房外静候。”
覆尘待门合闭,持板屏近姜麸子:“姜公。”
姜麸子若有所思:“有何良策?”
覆尘欠身:“影罗现今杀人已是张狂,殊放狼魂,必是挑衅;而其先出神盟,此去定不再入神盟。末将拙见,其有三可去:一者顺势进林;二者,化灰贼,入黑界或玄阴;三则是归魔龙国。然,后者悬殊。魔龙人生死皆从龙王,变者定然不可受。”
姜麸子听言而思:“若入灰营,必需飞舰,过检,岂会如此明目张胆?以此想来,林中诡影或真为魔龙人,而频入山林,亦可解之。”两眼一转,“魔龙人……”
姜麸子忽一念而过,即刻起身:“覆尘,开门。”
覆尘不禁猜问:“姜公你……”
姜麸子着手整理物什:“去。”
覆尘上前一把捺住姜麸子之手:“姜公是欲进林?”
姜麸子坦言:“如今之计,唯有智取之。”
覆尘不放:“姜公不可去啊!倘若影罗凭一己之力败十狼魂,您去,岂不送了性命?”
姜麸子放低声响,凑近覆尘:“狼魂与刘战行踪皆被其所知,此处怕有奸细,不可说,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捎信予尔。期后尔只需谏道远发兵救援便可,此外仍需随带两队狼魂。”
覆尘轻声问:“两队狼魂?”
“向圣上请来,自当不是难事。”姜麸子指着方向叮嘱,“有一事仅汝得吾身秘发。待我离去,守住吾房,房中有一暗格,中有一招魂灯,机关早已设好,若见房中暗格亮起,我命已休,尔等则另做谋划。”
覆尘急劝:“姜公,末将愿代您前去。您身为棘山之首,若没了您……”
姜麸子摆手:“宽心,几许秘事已交予翥凤等人,吾离去几时,翥凤便当说予尔知,尔等务必尽心尽力辅佐道远。”
“可您十几日之后便要归家养老啊!”
姜麸子顿了一会儿,点点坦言:“为辞官无碍,后事尽已理妥。本欲多留些时日,好生看看这小小棘山。”笑说,“以今之急,若老身归去可谓自受辱。也罢~权当是以生献君报恩。”
覆尘紧牵对手:“姜公。”
“无需劝,魔龙人不可留,影罗必死。”
覆尘相近切迫:“末将代您去吧,姜公。”
姜麸子叹道:“前正因惧道远不舍老朽辞官,方叫出损计;今覆尘定知吾心。”
覆尘咬牙切齿,撒手悲切。
姜麸子抚覆尘:“命众臣前来受命。”
覆尘领命去。见启,众臣迎入,候于殿。
姜麸子起身说命:“众僚,因老身年事渐高,断务布兵愈是不便,已奏请圣上准老身归家养老。而今,圣上恩批已准,只待后事妥善便可解甲;然,今事不测,且接位者张冲行事未归,老身只得妄权夺断:即刻起,老身脱冠解甲,至张冲归止,棘山事务由鳞覆尘代为统御,不从者可先斩后奏,事责由老身全权担当。此!”
旗下者,或议论,或妄测,或谏劝一星片群零零唏唏;而姜麸子不管不顾只褪下朝服来,昂昂出房……
微微的火光淡了黑暗,一个黑影坐在深处,垂下几丝红发。
“大人,刚才接到情报,那艘飞舰附近好像有一个大人物在跟着。”
“大人物?”
“不敢靠近惊动,不知道是谁,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他的部分衣饰是自己用能量编织的。您可知道是谁?”
“强大……独行……能量编织的衣物……艾华?那疯女人,近来好像跟异种有纠缠,且她理应对那种玩意儿不感兴趣。异种也是如此,应当不是他们二人之一。厄鸟·肯流金?最近倒是失了消息……算了,不用猜了,单独行动的人物就那几个,看来,是个拼命的活。”
“呃……大人,不会您还要,加码吧?”
“你可真了解我。跟那几个人其中一个打,可都是玩命的。”
“可是……”
“这次,我不要钱。之前听说玄阴帝国里有你的人?”
“呃……是。”
“那就好办了。如果我活着回来,给我在玄阴帝国的舰队里讨个一官半职。”
“这个,这个可能有点不太好办。”
“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大人,请不要为难我们。”
“把你们灭个一干二净,我绝对不会受伤。”
“大人,你未免有点小看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