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二天,颜离起很早,走了很远的路从外面买回了两袋豆浆和红糖糕搁桌上,走一段泥巴路,鞋底全粘着黄泥,外面飘着雨,裹了一身细小的雨珠,鼻子被冻着红红的,下巴藏在白色的围脖里。
她脱了外套,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碗和一个盘子,把桌上的豆浆倒在碗里,红糖糕摆在盘子里,还弓下身子凑上去闻了闻,嗯,很香。
易小森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嘴里塞着牙刷,唇边全是牙膏泡泡,没打理的头发乱蓬蓬的散在额前,他眯着眼睛,一脸惺忪的模样盯着她。
“去哪儿了?”他问。
“买早餐。”她抿嘴笑了笑,似乎心里还不错。
“嗯。”
他低低地应了声,转身,关门,继续洗漱。
过了一会儿,等他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抬眸看她,她仍然是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
易小森扯下挂在晾衣绳上的帕子,边擦脸边迈着步子朝颜离走了过去。
“怎么不吃?”他问,坐上了椅子。
“等你一起。”她说。
擦脸的帕子停了停,他看进她的眼睛里,又很快将视线移到桌上。
“吃吧。”
他没有再看她,埋头,拿着勺子舀豆浆喝,拿了一整块红糖糕塞嘴里,一口闷,腮帮子很快就鼓起来。
颜离呆呆地看着他,向来冷漠疏离的样子一吃起东西,竟有萌腻。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易小森抬眸,颜离迅速垂头,拿了一块红糖糕搁嘴里,小小的嘴巴有些吃力的咬了一口,红糖糕立马缺了一个口子。
吃完早饭,易小森开了房门的窗,一股幽幽地风扑面而来,柜子上老旧的书唰唰唰被一页一页的翻过,沉闷的屋子里顿时凉了不少。
他一脚跨上窗台,斜靠着,单脚屈着膝盖,沉默着抽烟。
颜离百无聊赖的翻柜子上的书,都是一些泛黄的史书,枯燥无味,跟历史教材一样。
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
“你平时会看这样的书?”她问。
易小森伸出手指,把含着嘴里的烟夹出来,吐出烟雾,扭头看她。
“我姑姑的,她以前是历史老师。”他低语。
每次说起姑姑,他的语气都会稍显温和,但又带着一丝悲怆,表情平和,眉宇间掠过难以言喻的孤寂。
颜离慢慢地合上书,眼睛望着他,坐直了身子。
“她是怎么去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他磕了磕烟灰,再次将烟含嘴里吸了吸,这次没有看她。
“车祸。”他说。
顿了顿,他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颜离怔了怔,煞白的小脸上一时布满了愁云,眼神紧锁在易小森身上,皱了眉。
可他却一脸淡漠,甚至弯起嘴角,望着窗外黑色的风,笑了笑。
思绪万千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颜离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是顾萧打来的电话,指尖微颤,直接关机了重新塞回了兜里。
易小森转头看她。
“男朋友?”他问,语气戏谑。
颜离微愣。
“不是……”
他从窗台上跨下来,慢步走到她身边,俯身,微眯了眼睛看她,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交融了呼吸。
“那谁是?”
夹杂了烟草味道的薄荷气息喷在她脸上,炙热,又暧昧。
脸红到了耳根子后面。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
在易小森逼近的视线下,她迅速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我……没有男朋友。”她说。
易小森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姿态,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那本历史书上,漆黑的影子轻轻覆盖着颜离。
距离近得可以很清楚得听到彼此的呼吸,不安然的心跳。
白炽灯光从他的侧脸洒去,落了一半阴影,一半光明,露出一整个清冷利落的轮廓,眸子里一抹哀伤,充溢了寂寥。
他垂着头,细碎的头发搭在额头上,有些许墨黑的发尖略微扎进眼睛,冷冽的视线透过发丝,温柔地落在颜离身上。
“颜离……”他低语。
颜离心里狠狠地一颤。
她停下了不断抠手指的动作,静止了一会儿,慢腾腾的抬起了脑袋。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眼睛,嘴唇传来的一阵温热,下巴被一只冰冷的手钳锢,漆黑的瞳孔逐渐放大。
易小森闭上了双瞳,掠夺一般的撬开了她的牙齿,触舔着她的舌头,贪婪的攫取她嘴里的香甜。
颜离睁着眼睛,身体仿佛化成了一摊水,指尖微颤,胸腔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抓住了他腰上的衣服。
易小森一怔,迅速张开了眼睛。
片刻,他微偏了头,钳着颜离下巴的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强制性的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然后加深了掠夺,轻舔啄吻,辗转反侧,要将她吞噬一般。
颜离一动不动的被易小森禁锢在怀里,任由他“胡作非为”,不抵抗,不挣扎,也不做回应。
脸上的表情由错愕变得静默。
他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肌肤相触,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和温度。
这个吻缠绵又漫长,炙热又哀恸。
彼此,淹死在了对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