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佟秀凝，沈时玉心腹，赵公馆内管家，育有一子一女。

子赵清珩，性情温和，留洋学医归来，开了一家西医诊所。

女赵清玥，按排行为长女，早夭。

弟佟谨言，弃文学武，如今在展大帅麾下任营长。

当年把他们姐弟赶出家门的继母早就得了报应，家产已被继母挥霍一空，但老宅被佟谨言收回来了。

佟秀凝很是感激沈时玉，没有她，就没有她们姐弟的今天。沈时玉无暇打理内宅，佟秀凝便代为周全。

赵公馆的规矩明明白白，各方各处也都安分守己，翠竹院却是例外。

因赵存续常年歇在翠竹院，太太又有心拿三房的子女做大少爷的磨刀石，便对这边略宽容些。

佟秀凝厌恶赵存续，厌烦三房，但她为人公正，倒不曾克扣。

三姨太不止一次嘲笑佟秀凝，做姨太太的，不讨好老爷，反而献媚太太，不知所谓。

如今看来，佟秀凝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看着佟秀凝身上新做的貂皮大氅，三姨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赵存续对佟秀凝是有过想法的，那会儿三姨太还在街上卖豆腐。

佟秀凝是秀才之女，家教良好，知书达理，满身书卷气。又因着遭逢变故，看似柔弱实则坚强。

比起强硬得让人倒胃口的沈时玉，佟秀凝就可爱多了。然而，佟秀凝更欣赏沈时玉的强硬，鄙夷赵存续的自卑自怜。

两人三观不合，背道而驰，如今，已是相看两厌。

赵清姝眼尖地发现，簇拥着佟秀凝的其中一个婆子，正是那天把赵清姝从水里救上来的人。

那婆子见赵清姝看过来，冷漠地瞥她一眼。

赵清姝挪开视线，看向佟秀凝：“二娘来了，可是有事？”

因着赵清琬落水垂危，佟秀凝内疚不已，坚持要自罚，已是几天没吃没喝，夜里也不睡，虔诚地抄佛经为赵清琬祈福。

沈时玉担心她熬坏身子，亲自去哄，叫她照小姐的意思处理好翠竹院，再把内宅清洗一番，钉子暗桩都清出去。

佟秀凝见赵清琬转危为安，心里好受了些，喝了一碗沈时玉特意叫厨下备着的燕窝粥，便精神抖擞地干活来了。

大少爷已经长成，远比三房的几个孩子加在一起还要争气，三房这个磨刀石已经完全无用了。

佟秀凝将翠竹院的下人都叫了出来，点了一个小丫鬟并两个婆子留下，剩下的人分派到了别处。

留下的三人分工明确：小丫鬟负责端茶倒水，打打下手，两个婆子一个负责扫洒浆洗，一个负责膳食。

翠竹院没有小食堂，待雪化了，就请工人新建一个。在小食堂建成之前，翠竹院的三餐、点心与热水仍由大厨房供应。

从下个月开始，拨到翠竹院这边的份例就只有赵存续的养老金了，翠竹院的一应开销都由他负责。

从今天开始，翠竹院与外头的消息往来，除了家书，一律准进不准出。

三姨太傻眼了。

赘婿的妾，哪有什么娘家？她原还想着送信，如今不成了。

她求助地看向赵存续。

败者为寇，身不由己，赵存续沉默地接受了所有的安排。

接着，佟秀凝清洗内宅，还真叫她清出一个钉子来——原是在翠竹院伺候的，是大帅夫人的人。

事关大帅夫人，佟秀凝立刻就去回了沈时玉。

沈时玉心里有数，直接将人送去了大帅府。

展大帅本就因为长子娶不上媳妇，闹得要兄弟阋墙而厌烦了大帅夫人，如今又听到她在赵公馆安插人手，且还是安插在姨太太的院子里，险些气炸。

不能再由着那败家娘儿们胡来了。展大帅有了决断。

当天晚上，展大帅就在餐桌上宣布：大帅夫人身体不适，往后就在正院静养，内宅诸事就交给二姨太。

大帅夫人陆氏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又给老爷子老太太守了孝，有两儿一女傍身，底气十足。

“交给二姨太？”陆氏似笑非笑，“怎么着，大帅想宠妾灭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