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帅与沈司长已经商量好了,婚期定在明年的二月十八。
眼下已在腊月,这日子有些赶。但展少帅背着克妻的名声,娶妻的心情十分迫切,拖得久了,恐生事端。
因着两个孩子的婚事是赵存续与大帅夫人各自瞒着伴侣定下来的,展大帅与沈时玉都十分恼怒。
展大帅撸了赵存续的职务,让他回家吃自个儿。又对沈时玉承诺,等赵清琬进门,就让她掌家,不必大帅夫人再操劳了。
沈时玉见展大帅安排得明明白白,只欣然同意,并不多说什么。
她在展大帅麾下许多年了,知道他有情有义,不是糊涂主上。大帅夫人这次戳了逆鳞,是得不着好的。
中午,展大帅留沈时玉用餐,开了一瓶法兰西产的红酒。
饭桌上,酒一喝,说话就比较随意了。
展大帅替夫人道了歉:坑自己儿子就算了,还坑别人的宝贝千金,做人不厚道,真是个败家娘儿们。
沈时玉一口闷了杯中酒,把杯底翻给展大帅看:大帅夫人也是为了少帅好,可以理解。
展大帅又替儿子套近乎:沈司长往后可得多多担待你女婿,你女婿做得不好,你尽管教训他。
沈时玉又是一口闷: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少帅的为人,我是知道的。
一顿饭下来,可算是有了亲家的情分。展大帅为了儿子,也是蛮拼。
都是为了孩子,沈时玉心中恻然,越发恼恨赵存续:吃软饭都不让人省心,要他何用?
送走沈时玉,展大帅叼着烟斗,惬意地吞云吐雾。
展少帅进来,脚跟一并,身姿挺拔,苍松翠竹一般。
对这个允文允武的嫡长子,展大帅很是满意,他眯着眼睛逗儿子:“见着赵小姐了?你可喜欢?”
“见着了,很喜欢。”展少帅实话实说。
展大帅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又问道:“赵小姐身体怎么样?”
展少帅道:“还病着,脸色不太好,得静养。”
展大帅道:“你挑一批人,守在赵公馆附近,有任何不好的苗头,立刻掐了。”
展少帅平静地道:“看来,儿子克妻另有隐情。”
展大帅吐了个烟圈,并不否认。
“每次我查到中途,线索突然就断了,是父亲插手?”展少帅目光一暗,“是怕我查到母亲头上吗?”
展大帅挑眉:“你查到了真相,又能如何呢?让你的母亲为死去的女孩子偿命?”
展少帅略一沉默,沉声道:“父亲,今天上午,赵小姐的丫鬟被人收买,故意刺激她,想让她死。”
“什么?!”展大帅脸色一黑。
“赵小姐冰雪聪明,没有上当。”展少帅神色淡淡的,“她躲过了这一次,能躲过下一次吗?躲过下一次,能躲过每一次吗?沈司长有多钟爱这个女儿,父亲也知道,她绝不会让女儿白死。”
“混账!”展大帅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为了你,拉下脸在你丈母娘面前赔小心,你转头就拿你丈母娘来压老子?”
展少帅嘴角抽了抽:“父亲,要成就大业,每一步都很关键。一个不起眼的事件,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母亲这样肆无忌惮,迟早会闯出大祸。”
展大帅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你母亲十五岁嫁进展家,生了二子一女,你想让我怎么处置她?”
展少帅眉目沉静,口气却是冷酷的:“在家里修个小佛堂,让她修行。”
展大帅挑眉:“真那么喜欢赵小姐?为了她,为难自己的母亲?”
“父亲,与她无关。”展少帅冷静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二弟起了杀心。”
展大帅惊得差点儿掉了烟斗:“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他这种大家长眼里,儿媳妇,尤其是没过门的儿媳妇,死了也就死了。
儿子就不一样了,每一个都很金贵。就算他偏心大儿子,也希望其他儿子都活得好好的。
展少帅咧嘴一笑:“就在我不停地死未婚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