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非见状,顿时暗道不好,也顾不得自己双腿发软了,忙不迭的随着秦酒歌进了书房。
但进来之后,秦酒歌已经倒了桌子上一半的饭菜了。
“秦酒歌!住手!你在干嘛!”
怒意盎然的声音丝毫没能阻止秦酒歌。
两手并用,秦酒歌飞快的将圆桌上的膳食都倒进了木桶里。
祁景非扑上来的时候,堪堪扑了个空。
“秦酒歌!你着实大胆!”
看着满满一桶膳食,祁景非来了火气,冷下了脸看着秦酒歌厉声开口。
“你知道你糟蹋的这是什么吗?!食,国之根本,民之根本!景王府不是任由你胡来的地方!粮食也不是你可以糟蹋的东西!”
祁景非一脸震怒,怒喝之下眼眶都有些红了。
秦酒歌心中诧异,她没想到祁景非竟然会说出食是国之根本这种话,看来自己之前确实是小瞧了他。
心中衡量之下,秦酒歌猛然抬头,直视祁景非,脚下步伐紧逼:“王爷,您很心疼这些东西?您觉得这是皇后给您送来的食粮?您觉得我这是冒犯了您?”
接二连三的问话从秦酒歌口中冒出,最后一句话落,她与祁景非两两相对,视线锁在一起,紧挨着身子。
祁景非没有听懂秦酒歌的问话,但怒意还在,猛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拉开了与秦酒歌的距离:“大胆!毫无规矩!本王面前谁准你自称我的!”
秦酒歌扯起嘴角冷笑,眼神直直的看着祁景非:“王爷,小人……不,草民只问您一句,您在心疼这些东西?”
祁景非迎上秦酒歌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心慌,但很快强稳下心神:“你这是何意?”
闻言,秦酒歌深深看了祁景非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木桶里的膳食散发出的香味诱的他饥肠辘辘,祁景非思绪都有些乱乱的,一时不知道拿秦酒歌怎么办。
赶走他?不至于。
不处罚?他心里又不舒坦。
正想着,秦酒歌去而复返,只是这次怀里抱着一只猫。
祁景非不知道秦酒歌要做什么,只冷眼看着秦酒歌。
只见秦酒歌抱着猫来到木桶前,手里的猫闻到了膳食的香味,顿时挣扎起来,朝着木桶探着身子。
秦酒歌撒了手。
小猫一个跳跃来到木桶边缘,欢快的舔舐着木桶里的膳食。
“王爷,您说,这猫现在吃着本属于王爷的山珍海味,是幸还是不幸?”秦酒歌突然开口。
祁景非还有脾气,怒意未消,不太愿意理秦酒歌。
但秦酒歌一直盯着祁景非,等着他的答案,祁景非被秦酒歌的看的有些不自在。
冷着一张脸端着架子道:“自然是幸。”
闻言,秦酒歌看着埋在木桶里猫,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是么?”
似反问,又似自言自语。
如此愣了片刻,祁景非忍不住蹙眉:“秦酒歌,你抱只猫来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把膳食给猫吃了,本王就能不治你的罪?”
秦酒歌像是没有听到祁景非的话,眼神落在猫的身上,没有回应。
祁景非顺着秦酒歌的目光看去,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猫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明显已经饱了,可舔舐的动作丝毫不见缓,仍旧吃的十分欢快。
秦酒歌的余光看着祁景非,见他眼神变了又变,知晓自己目的达到,于是上前将小猫捞起。
埋头吃的正欢的小猫突然被人抓起,顿时竖起了浑身的毛,爪勾乍现,发出低低呜咽扑腾着身子,朝着秦酒歌的手背张口就咬。
秦酒歌眼疾手快,一把将小猫甩了出去。
小猫在地上打了个滚,站稳之后,朝着木桶飞快的跳跃过去,继续埋头苦吃。
祁景非不自觉想到了秦酒歌刚刚的问话。
——您觉得这是皇后给您送来的食粮?您觉得我这是冒犯了您?
看着那只吃的欢快的猫,祁景非后背隐隐发凉,像是出了一层冷汗。
“唔……唔唔……”桶里的小猫突然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
秦酒歌闻声望了过去,只见刚刚还吃的欢快的小猫,突然就倒了身子,横在了地上,在地上难受的打着滚。
来不及多想,秦酒歌上前提起小猫的后腿,将它倒了起来,朝着小猫身上按捏了几下。
“呕”的一声,小猫吐出一块刚吃下去的肉。
秦酒歌手中动作不停,小猫不住往外吐着东西。
看着这一幕,听着小猫的不大不小的呕吐声,祁景非手脚冰凉。
直到小猫再也吐不出来东西,秦酒歌才松了手,小猫软绵绵的躺在秦酒歌的怀里,一动不动。
秦酒歌一边抚着小猫,一边看着祁景非问道:“现在,王爷还觉得草民是浪费吗?”
良久,秦酒歌听到祁景非问道。
“……你究竟是谁?”
秦酒歌眨了眨眼:“草民秦酒歌啊,王爷饿糊涂了?”
祁景非却没有玩笑的心思,突然起身冲到墙上,抽出悬挂在墙上长剑,然后回身长剑直指秦酒歌。
“说!你到底是谁?”
秦酒歌唇边笑意不减,伸出一个手指挪了下鼻尖前的长剑:“王爷,这剑利的狠,可不是随便拿着玩的,快收起来。”
祁景非面色肃然,长剑猛然往前探了一寸,秦酒歌果断往后侧身,避开剑尖。
“我说还不行吗,您快把剑收起来,瞅着怪吓人的。”
祁景非纹丝不动。
见状,秦酒歌有些无奈,顿了两顿道:“祁耐,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话一出,祁景非面上表情有了变化,带着点不确定的迟疑:“……皇叔?”
秦酒歌点头:“恩,在你皇叔临终前,我答应过你皇叔,要照顾好你。”
祁景非打量着秦酒歌的目光,明显是不完全相信她,他对皇叔没有丝毫印象,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有个皇叔,叫祁耐。
他与皇叔一向没有交集,现在秦酒歌说她是因为皇叔的……临终遗言,来照顾自己的,让他如何能信?
看出祁景非的质疑,秦酒歌无端有些气闷,若不是她被祁叔给阴了一把,若不是她这人一向有诺必现,何至于现在来这鬼地方?何至于被人用剑指着?
心中有气,秦酒歌也没了好语气:“你以为小爷愿意来这京城?小爷愿意来这景王府?鬼知道祁耐是皇帝的亲弟弟!若不是被祁耐给阴了,小爷现在不知道在赌馆酒肆里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