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的凡人啊。”杨凡嘲讽道。
李鹤惨笑着对着南宫雪平静地说道：“跑吧，告诉店长，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宫雪抹去嘴角的鲜血，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向着杨凡冲去，手中匕首寒芒湛湛。
她的心中充斥着怒火，眼前这个已经死去很多年的怪物居然霸占了杨凡的身体，尽管自己早就知道这个傻傻的小子有一天会死，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即使是自己死在他的手里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背负秘密的生活真的太累了。
杨凡讥笑地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南宫雪，右手抬起，一道裂痕凭空出现。
就在南宫雪将要撞到裂痕上的时候，杨凡脸色突变，右手强行改变方向，划向了另一个方向，一棵大树被劈成两段。
南宫雪面色坚毅，毫不犹豫地一刀插向杨凡的双眼。
“小雪！”李鹤挣扎着起身，手中聚起一个小火球，用尽全力丢向杨凡。
杨凡大吼一声艰难地避开南宫雪的匕首，但匕首实在太快了，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牙齿。
那团小火球只是砸在了杨凡身边的地上，没有命中。
南宫雪面色不变，反手又是一击，杨凡此时眼中的红芒闪烁不定，反应力似乎下降到了一个很迟钝的程度，眼看就要被刺到双眼，一颗子弹妙到巅毫地打在了南宫雪的匕首上。
南宫雪常年不化的冰山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愕然。趁着李鹤的火球残留造成的阴影迅速化成影子闪到了一旁，扶着膝盖微微喘息着。
“凡哥，你怎么被搞成这样子？”刘轲然手中握着一把手枪，弹夹很长，显然这把手枪的子弹容量很大。
杨凡听到刘轲然的声音后整个人呆在原地，面部表情更加狰狞。
“刘轲然！”陆小意看到刘轲然出现，整个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扑向了刘轲然，刘轲然接住陆小意，这才发现她的身体颤抖的很厉害。
“你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刘轲然搂着陆小意轻声问道。
“死了，都死了，老大死了，大头死了，瘦子也死了，大家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了……刘轲然，我好怕……你不要……不要离开我……”陆小意将头深深地埋进刘轲然的怀里，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惹人怜爱。
“滚出去！”杨凡整个人一动不动，嘴里却在大喊着。
全场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杨凡的身上。
“小子你敢！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杨凡又在大喊，这次声音中夹杂着很明显的负面情绪。
“这是我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大山晕头晕脑地远远看着自言自语的杨凡。
“那小子还活着？”李鹤震惊地看着杨凡。
“快看他的身体！”
杨凡嘴上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身体却在一股神奇的力量下迅速恢复着，背后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身上密密麻麻的小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快阻止他！我们还有机会！”李鹤像是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一样，对着一旁愣神的南宫雪大喊着。
南宫雪木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李鹤，心下犹豫不决。
“我，我下不去手。”南宫雪低头呢喃。
“我来！”大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扫视四周，看到了断成两截的大树，两步上前，抱起大树向着杨凡砸去。
“嗖嗖嗖。”几道光芒闪过，大树在半空中就被切成了几段，力道全消，散落在离杨凡不远的地方。
“是你？”李鹤看向搂着陆小意的刘轲然，眼神森然。
“抱歉，杨凡是我哥，我不能让你们伤了他。”刘轲然也是一脸冰冷，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刘轲然。”怀里的陆小意开口了，抬头看着刘轲然。
刘轲然低头温柔一笑，“别怕，这里有我。”
“帮我杀了这个恶魔！好吗。”陆小意手指的方向是杨凡，身体还在剧烈的颤抖着，不知识因为害怕还是激动。
刘轲然笑容消失，看了一眼已经不再说话，两眼空洞的杨凡，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说不上是悲喜。
“对不起，他是我哥。”
“那我是什么？”陆小意泪痕未干，眼神倔强。
刘轲然长长吸了一口气，在夜空中吐出一阵白雾，开口道：“萍水相逢。”
陆小意从刘轲然怀中挣扎出来，踉跄地退开，眼神凄然地看着刘轲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入脚下土地。
刘轲然眼神越来越冷，看着陆小意一言不发，转身走到了杨凡身前，掏出自己特制的双枪，面无表情地上膛，开保险。
南宫雪犹豫了很久，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不再去看场内。
她虽然一直叫杨凡废物，平时也很不待见杨凡，可是再怎么不待见他也是自己的同伴，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如果杨凡完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一丝的心软。
可是现在的情形是杨凡很明显还存留着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彻底死去，而店长的命令只是拖延时间不让那头恶魔跑出去，并没有明确自己等人一定要除掉他。南宫雪这样对自己说着。
在她的心里，还是很在乎杨凡的。
李鹤惨笑着看向一旁的大山，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绝望。
场面一时就这么僵持住了。
…………
杨凡只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燃烧着，像是在烈火中挣扎的一只老鼠，不停的反抗着却毫无作用，只会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份痛苦。
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模糊，就像是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层毛玻璃包裹起来一样。
杨凡痛苦地哀嚎，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神一样。杨凡想到了在龙城遇到的那个特九局的年轻女孩子，好像是叫小雨，名字已经记不清了。
杨凡开始胡思乱想着，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杨凡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涌入，身上的灼痛感更加强烈了。
杨凡本能地觉得这些记忆对于自己是非常重要的，死死抓着不放，可是那种来自灵魂的灼痛却在迫使着杨凡放下那些记忆。
“放下吧，你是神留在世间的种子，只需要继承神的光辉，凡人的记忆只会成为你成神路上的绊脚石。”一个很亲切的声音在杨凡的耳边响起。
“你是谁？我在哪？”杨凡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刚刚只是自己的念头在说话。
“你是神的继承者。”那个声音环绕在杨凡的耳边，却让人找不到声音的发源地。
“我不是什么神的继承者，我是……”杨凡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自己是谁。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存在？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杨凡的思想里，杨凡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没有了那一层毛玻璃一样的障碍物，一眼就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
大地是荒芜的，天空是红色的，大海是黑色的，远处的高山狰狞恐怖，干枯的树枝散落在地上，苍凉而又悲怆。
“这是神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模样。”那个声音又出现在杨凡耳边。
“神是什么？”杨凡迷茫地问道。
“神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也是一切罪恶的源泉。”随着那个声音，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天空变得透明，大海变得温暖，高山变得柔和，大地出现了绿色的植物。
“这是什么？”杨凡问道。
“这是神迹。”
“你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因为你是神的继承者。”
“什么是神的继承者？”
“你就是神的继承者。”
杨凡更加迷茫了，本能地他感觉这一切很不对劲，却又感觉这些事情是自己本来就知道的。
“我是神的继承者？”杨凡喃喃着。
“神的继承者，让我们再看下去吧。”那个声音又响起，杨凡抬头看去。
天空越来越透明，出现太阳，出现了月亮，出现了白云，出现了飞鸟，出现了……
低头。
大海变得温暖，出现了巨大的鱼，出现了绿色的小岛，出现了金色的沙滩……
远眺。
大地变得生机盎然，出现了森林，出现了小溪，出现了动物，出现了直立行走的动物……
“这是什么？”杨凡指着地面上成群结队在捕捉着动物的直立行走的生物问道，因为他觉得这种生物和自己很像。
“这是人类，一切美好的终结者。”那个声音中透着一股愤怒和不屑。
杨凡似懂非懂，继续看了下去。
那群叫“人类”的生物渐渐懂得了团结，懂得了使用工具，懂得了对抗灾难。
最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使用火。
“神似乎很喜欢这种生物，而这群生物也逐渐变得越来越聪明，开始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和信仰。”
“信仰？”
“没错，他们的信仰神，神给他们提供庇护，让他们免遭天灾。神挑选最虔诚的信仰者赐予他们力量，让他们有能力去保护他们的同类。”
杨凡看着地面上的人类冥想着从口中喷出长长的火焰，口中默诵咒语从手里凝聚出尖锐的长矛，大声祈祷让自己变得高大强壮……
“这也是神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那个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