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骏刚说完这句,就见凌连雄面露难色跟随郑皇后而来。
上官翎不知来者是后宫之主郑氏皇后,躲在赵骏身后,暗暗揣测对方身份以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隐约感觉赵骏此前那番话是针对此人的,早已变得噤若寒蝉惴惴不安了。
“皇后,你来做什么?”赵骏语带怒意,坐于床沿质问道。
郑皇后施了礼,便走上前,盯看上官翎好一阵,才笑说道:“早听得官驿中多了几个绝色美人,没想到所传非虚,这位殷美人端的是标致,妾身特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但又听说皇上为了这个美人,一夜熬到天亮,也想过来劝说两句,为了江山社稷该保重龙体要紧呀!”
上官翎一听是后宫皇后,随即跪爬在床,连呼“皇后万福金安”,被吓得不敢抬头了。
赵骏转头拿眼神安抚了下上官翎,才起身对郑皇后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有事再找你商议。”说完,走到凌连雄面前,对他耳语道:“快去按规制给殷美人准备衣裳佩饰,再不许有任何差池,否则要你好看!”说完,径直走去书房,开始整理奏折,不想面对郑皇后了。
郑皇后见处境尴尬,迟疑一下,才气呼呼离开走掉。
等他们走开,上官翎小声探问赵骏:“皇上,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骏原本是做给郑皇后看的,人一走,就从书房走出来,回到床边,又坐下来,拉起上官翎的手,淡笑着说道:“美人没说错什么,不必理她,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刚才我已经安排凌总管去拿新衣裳过来,你安心等待,之后和我一同早膳,接着就要往京城赶路了。”
上官翎知道他熬了夜,不免有些愧疚,忙说道:“皇上昨夜没睡好,要不先上来歇息一下,一路舟车劳顿,又批了一晚的奏折,身体哪能吃得消呀?”
赵骏叹口气,本想说些国事政事,但转念一想不该给她平添烦恼,便笑说道:“没事,我还年轻,扛得住,只是你昨晚太过霸道,连我的被子都敢抢,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说完,假意生气,顺势刮了下她鼻子。
上官翎羞涩地低了下头,随即嘟囔道:“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但你也该提醒我一下,为什么要挨冻受困为难自个呢?”
赵骏一如既往笑着说:“不碍事的,好了,你先躺下,但要记住,今晚你可逃不了我的手掌心,昨晚给了你一夜的冷静机会,再不要推脱和躲避了,否则我会真生气的!”说着,起身搀扶她躺下,眼里充满疼爱和关切。
上官翎听得真切,今晚还得要她来侍寝,刚平静下去的心情又泛起了不小波澜,想到还有半天时间不用计较,说了声谢,就顺势躺下,心里反复在想眼前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君主,为什么和别人口中的皇帝不太一样,言行举止到处充满着关怀和宽容,根本不是坊间传闻的凶恶好色之徒。
赵骏有心事,见上官翎重新躺下,才移步往门外走去。
没过一会,凌连雄手端一沓衣裳鞋袜,往这边匆忙赶来,见到赵骏就说:“皇上,小的按照美人规制寻来一套穿戴,但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赵骏淡笑道:“说吧。”
凌连雄贴近一些,小声说道:“殷姑娘还未得到正式册封,突然穿着美人宫服,恐怕郑皇后以及太后那边会有微词吧?”
赵骏瞪了他一眼,便呵斥道:“该知道谁是你的主子!拿进去,帮殷美人换上,对了,也给张氏和左氏按才人规制送去两套,回宫后再议册封的事,如果有人挑理就给我说,倒要看看谁敢为难滋事!”
凌连雄被吓了个趔趄,险些将宫服摔落在地,忙唤两名宫女接领衣物进去服侍上官翎穿戴。
“陪我过去看看她们两个,昨晚只见过一面,现在突然想起来,觉着倒冷落了不少。”赵骏丢下这话,就独自往前走去。凌连雄镇定心神,忙上前搀扶一同前去。
张泽梅和左无双早已梳洗停当,正无所事事坐房内闲聊,不时传出阵阵嬉笑声。
凌连雄听她们重修于好,放心不少,一边走,一边高呼皇上驾临,是给她们故意提醒禁言。
只见张泽梅和左无双一同出门,一见到赵骏,就越过门槛伏地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骏走上前,让她们起身,随即问道:“两位美人昨晚睡得可好?”
她们接连说好。
张泽梅眼神闪烁,不停在看凌连雄的眼色。
左无双早已吃了秤砣铁了心,镇定自若,急忙走下台阶,伸手搀扶住了赵骏一侧胳膊,和凌连雄一同扶持往屋里走去,嘴里说着多谢皇上关心爱护的话,显得从容不迫。
赵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说话,跟随她们走了进去。
张泽梅有些慌手慌脚,一会儿走在大家前面,一会儿又怕失了礼数跟在后面,心神恍惚,因为昨晚的事,早已失去了原有大大咧咧的神气,但心里明白,在这事上面,她完全不如左无双冷静,也不如上官翎般会说好听的话,心中多了层自卑和落寞,更添了不少羡慕和嫉妒。
赵骏坐定,就对她们说道:“我打算封殷姑娘为美人,封你们为才人,觉着怎么样呢?”
张泽梅不知美人和才人的区别,忙说了几声好,显得急躁和讨好,更显出几分幼稚和滑稽。
左无双自小生长在县衙之中,对宫里面的名分规制了然于胸,乍一听就觉着刺耳,但随即缓缓说道:“离愁妹妹姿容出众举止端庄,被封为美人实在是实至名归,臣妾心悦诚服,以后自当与她诚心相交该以姐妹相处,绝不给皇上添乱生事。”
凌连雄听到这话,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里,笑说道:“左才人果然胸襟坦荡,皇上慧眼识英才,是后宫之福呀!”
赵骏也很满意,笑说道:“左才人真不愧出身官家,言辞妥当,举止沉稳,朕心甚慰,殷美人能有你这个好姐妹,也该是她的福气呀!张才人虽不善言辞,但也显得豪爽干练,以后要多学些宫中规矩礼制,万不可急躁糊涂啊!”
左无双跪地感谢。张泽梅听他这么一说,才觉有所安慰,也跟随跪地,连说了几声感谢。
赵骏估算上官翎已经穿戴整齐,就匆忙离开返回了寝宫。
走到房间,赵骏感觉眼前一亮,上官翎身着宫服,刚刚合身,多一寸少一寸都显得宽窄,腰肢纤细,端直高挑,宛如仙子,美若娇娘,娇滴滴似弱柳扶风,似笑微愁,似嗔暗喜,动静之间显出百般神情,根本分不清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搞不懂是喜是悲。一见她就有种想要探寻的冲动,一看她就有种要保护的欲望,着实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中。
凌连雄见赵骏痴迷其中,随即使眼色叫走了其他人,都很惊羡上官翎的境遇。
“美人,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赵骏走上前,握住上官翎的手,强行往胸前一压,缓缓逼她往床边走去。
上官翎见他意**乱**情**迷,似乎有些把持不住,忙停下说道:“皇上,我确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得恩准么?”
赵骏觉知失了态,忙镇定下来问道:“美人请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一一答应。”
上官翎说了声谢,便露皓齿道:“皇上,此番蒙受隆恩,我深感无以为报,以后自当竭尽全力精心服侍皇上,只是我身下还有弟弟妹妹,都想进得宫去,如果皇上不为难,还请恩准,跟随我一同进宫去,也好有个说话的伴。”
赵骏还以为是什么棘手难办的事,听后,爽朗一笑,便道:“这有何难呢?既然都是你的亲人,大可以跟随入宫,我不在的时候,也可以解解闷开开心,不至于落得寂寞无聊啊!好,这事我答应,现在就可以使人唤他们过来,等用过早膳便可以一同返程了。”
上官翎突然跪地拜谢,说道:“多谢皇上体恤,我以后当牛做马以图报答。”
赵骏急忙扶她起来,连声说道:“美人不必如此,在外人面前不能免了礼数,但你我单独相处,就该以家人相待,好了,跟我坐下用膳,之后我让凌总管去送你返家告别亲人,最后带上你弟弟妹妹一同进宫就是了。”
上官翎一时得了这么多恩宠,心中感激,又连说了几句感谢。
这时,凌连雄趁势走进房间,接连唤人端来一桌早膳。
上官翎开了眼界,就一顿早膳,整整摆满了一大桌,七大碟,八大碗,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而且没有重复的食材,有很多还是头一次看到,根本叫不出名。
赵骏见她愣在一边,一边给她夹菜添汤,一边催促她尝鲜评议,弄得她有些手忙脚乱了。
凌连雄和另外两名宫女看到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着实有些惊奇和羡慕,站一边静等观望,早已把上官翎在他们心目当中的位置抬高了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