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在一旁劝说上官荣雄,“老爷,荣英走失已有三年多了,虽说翎儿娘已与根儿爹娘谈及婚配之事,但人已不在,我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侄儿大春追随老爷你多年,饱经风霜,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现在你作为翎儿长辈,该重新考虑一下她的婚姻大事了。根儿之事还有很大变数,翎儿跟着他肯定会吃苦头,不如留他在米行做工,我们多给些工钱,算作补偿,至于翎儿,配与大春想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上官荣雄沉默一阵,带着愠怒道:“夫人,此言差矣,弟媳王氏早已和根儿爹娘商定婚事,虽说人已不在,但她尸骨未寒,加上根儿也失去了依靠,我们不能趁人之危,做出落井下石的勾当,这件事休得再提,至于翎儿和根儿的将来,我已有所考虑,先让他们暂住下来,给根儿安排活计,让翎儿学做女红,跟着小红理财,等时机成熟我出面主持他们婚事,也算对得起翎儿爹娘了。”
韩氏愤愤不平,又道:“老爷,你难道忘却他们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荣英消失三年多,现在翎儿和根儿又受清远县衙追捕,总有一天会追捕到这边,我们保护得了他们一时,却难庇护长久。先不说翎儿的婚配问题,单说这件事就够我们头疼的了。我还是之前的想法,给他们一些盘缠路费,打发离开,我们没能力保护周全,提供必要帮助算是对得起荣英和王氏了。”
上官荣雄怒从中来,厉声道:“你……翎儿可是我侄女,你让我现在赶她离开,我还算是人吗?不行,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劝你还是忍耐大量一些的好!”
韩氏听后,感觉受到委屈,开始哭诉:“老爷,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从爹爹手上接过米行,一起打拼发展到今天,现在我连说句话都要挨骂,好吧,你为了一个疏远的侄女敢这样责骂,我这就回弟弟那边去住段时间,你翅膀硬了,可以不看我爹爹的面子,看来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呜呜……我劝不了你,留在这里也碍眼多事,算了,我走了你可以省心了。”说完,慢慢起身往门外走去。
上官荣雄叹口气,又把她拉回来,解劝道:“夫人,你听我说,翎儿是我侄女,就像你和大春的关系,虽说我们两家多年未走动联系,但关系摆在那里,现在她落了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落井下石呢?他们早有婚约在身,你非要拆散人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韩氏个性要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官荣雄继续劝道:“夫人,他们现在能去哪里?外面随时都有被抓捕回去的危险,只有留在这里隐姓埋名躲过风声,才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大春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但他和翎儿的事绝无可能。人活着就要讲求诚信二字,既然人家已有婚约,根本勉强不得啊!夫人,你别生气了,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你谅解宽容才是呀!”
韩氏见他强硬坚持,也退了一步,又道:“既然这样,我便不为难你做决定,但有句话我要说清楚,翎儿的婚事你不能插手,让大春和根儿公平竞争,翎儿喜欢谁你都不能过问和偏向,只有这样我才能让根儿留下来。”
上官荣雄见她不讲理胡搅蛮缠,但也不想和她红脸闹不和,苦笑一阵道:“这事依你便是,只是我也不想你排挤根儿,他失去爹娘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从中偏向大春,有失公允,我这边是翎儿,你那边是大春,你我都回避退出,全凭翎儿喜好做主,不管翎儿喜爱谁,我们都得依着她,还要帮她成全这件事。”
韩氏微笑道:“好,我的本意就是如此,翎儿还年轻,需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让她在大春和根儿之间做选择,不管选中哪一个我都高兴满意,刚才我说话急错怪了老爷,还望不要计较才是!”
上官荣雄也假意笑道:“夫人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你不该提早已仙逝多年的岳丈,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想看我们两个闹不和生嫌隙,虽说米行是他留给你的嫁妆,但二十多年来,我费尽心思走南闯北,一直不忘你爹娘对我的恩情,你刚才这样哭闹,我真有些气恼呀!”
韩氏脸红支吾道:“老爷,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刚才还以为你偏私翎儿,有些嫌弃我侄儿大春了,所以才生气说出那样冲动的话,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唉,我性子急,说话总欠考虑,实在是不应该呀!”
上官荣雄笑道:“不说了,也是场误会,说开就没事了。走,我们去看看翎儿,她来府上,我们还没好好说过几句话呢!”说着,搀扶韩氏往上官翎房间走去。
上官翎一见叔父和大娘一起走来,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心下有些发慌,忙起身问好。
上官荣雄走上前,笑道:“翎儿,住这边还习惯吗?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暂且忍耐一下!哈哈……”
上官翎忙说:“承蒙叔父大娘不嫌弃,翎儿在这里住得好吃得好,没什么不自在的!”
上官荣雄又道:“那就好,对了,根儿呢?快把他找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刚说完,陈根几步走到房间,向着上官荣雄和韩氏抱拳施礼。
韩氏瞥了眼陈根,便看向别处,不讨她喜欢。
上官荣雄笑道:“根儿,我和你大娘已经商量过了,希望你能留在咱家米行帮工,吃住就在家里,工钱方面和其他人同等待遇,你看……”
陈根看了眼上官翎,见她点头示意,忙道:“多谢叔父和大娘照顾,请受根儿一拜!”说着跪地致谢,满脸的激动之情。
上官荣雄笑了笑,又道:“听说你和我侄女翎儿已有婚约在身,现在你们算同病相怜,都要彼此扶持好生对待,叔父替你们高兴,在我这边权当在家一般,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找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才好!”
陈根看了眼脸颊早已绯红的上官翎,急忙答道:“谢谢叔父关心体谅,我会按吩咐去做的!我愿意留在米行,但绝不要什么工钱,只要能吃饱肚子有住处就行。”
上官荣雄笑道:“哪有白使唤人的?工钱每月一结,慢慢来,不着急的。”
陈根跪地感谢:“多谢叔父大娘收留,我必定竭尽全力做工,不给你们添乱为难。”
上官荣雄早看出了韩氏冷淡的态度,但也不好计较,又安慰了他们几句,这才起身去找韩贵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