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拉着我的手就开始上下仔细的打量起我来,嘴里念念有声:“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以前的时候还像个小女孩,现在长大一些气质整个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和小秀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小秀真是好福气,要是当初我儿子先认识了你就好了,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听到这些问题我一时哑口无言,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出声,花姨从前就爱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一不小心就会问到一些隐秘的问题,我那时毕竟还比较小,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就会向都暻秀递去求救的眼神,当然大多时候他都会装作没看见,他比我还清楚,一旦被花姨缠住,就连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那时候我和都暻秀都不怎么会做饭,花姨因为我和暻秀救过她所以我们俩经常去她家蹭饭,也是那时候我跟着花姨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那时候你们怎么搬走的那么急,我连你们两个人的面都没见着,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花姨略微有些埋怨的看着我,我知道在她眼里都暻秀和他自己的儿子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我点了点头:“嗯,那时候出了些事,所以我们搬走的很急。”
花姨也点了点头:“就是,我还在想小秀寄存在我这里的礼物都还没拿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捕捉到花姨话里的重点:“花姨,你说什么礼物?”
“就是你们搬走前几天啊,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小秀偷偷来找我,把一个包装的好漂亮的礼盒放在我这里,说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说给你准备了惊喜,拿回家会被你看到,然后啊...”
我不等花姨说完就追问:“花姨,礼物呢?礼物还在吗?”
花姨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在,我当时还说指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所以我给放在了衣柜的最上面,正好遇到你了,跟我去拿吧?”
情人节礼物!还没有来得及送出的礼物,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我手中捧着包扎着淡紫色丝带的礼盒,包装纸已经泛黄,它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比被预计拆开的时间晚了近六年的时间。
打开包装盒的一瞬间我一下愣住了,纯白色的婚纱礼服依旧崭新,丝毫没有因为沉睡五年而显得陈旧,我颤抖着手将婚纱抱进怀中,泪无声的滑落,滴在上面晕开一片片暗色的痕迹。
你有没有和幸福擦肩而过过?
不理身后花姨的呼喊,我将那件婚纱抱在怀中就跑了出去,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向他所在的地方跑去。
都暻秀,对不起,对不起...
一步步,一声声,却都无法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爬不起来的时候,总算看到了帝国豪庭的大楼。
可是我要怎么去面对他呢?他那么干净美好,而我是这么肮脏不堪,这场爱恨纠葛,袁浅,你忍心将他拖下水吗?
我在心中一遍遍的问自己,却怎样都无法得到一个答案,我不忍心可我也不舍得,那是我曾经心中最美好的存在啊!
就这样在雪中坐着,不愿意前进也不舍得离开,全身已经湿透却感觉不到寒冷,雪落在睫毛上使得看进眼中的世界更加白茫茫一片。
“不是说才刚出院吗?还是说医院没住够?”
这个声音?我猛然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和记忆中一样清澈的眼神,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微微拧着眉的样子也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我想要起身,全身却都僵硬的没了知觉,不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暻秀弯腰就将我抱了起来,还是熟悉的气息,微微的烟草味带着一丝他独有的气息。
“暻秀...”我颤抖着唇开口唤道。
“嗯?”他没有看我,抱着我就走进了帝国豪庭的办公大楼。
“暻秀?”我又试着喊了一声,深怕这是个梦。
这次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微微拧着的眉也是那么好看,柔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冷?等会儿就好了。”
稍微有了知觉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我就这样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全身上下大概也就只有眼泪还是温热的了。
都暻秀抱着我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身旁路过的人无不弯腰恭敬的问候着总裁好,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踏进了电梯。
我坐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然后被出来的都暻秀抱进了浴室放进了浴缸中,他的眉还是拧着:“身体大概已经麻木了,所以水温不能太高,你先泡着,我去给医生打电话。”
几乎是立刻,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满脸的惶恐:“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只是去给医生打个电话,你这个情况说不定需要住院。”
我从浴缸中爬起身来,继续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我没有关系,我不需要医生,我不需要。”
都暻秀直视着我的双眼:“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我需要你别走啊!可是想起事情的错综复杂,这些纷纷扰扰的爱恨纠葛,袁浅,你忍心拖累他吗?心里的声音又适时的冒了出来,一边是我放不开的手,一边是我内心的问,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袁浅,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回答不出来,都暻秀显然也有些失望,掰开我握着他衣角的手向门口走去:“我想你还是需要医生多一些。”
“我要你,我需要你,我真的好需要你,我不需要什么医院医生,只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在就好。”着急去追他离去的身影,我一下子从浴缸中摔了出来。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袁浅,你就再自私一次吧!留在他身边,哪怕片刻的温暖也好。
身子被都暻秀重新抱进了浴缸,我认真的看着他,乖乖的任由他脱掉我身上被水泡透的衣服,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那眼神总算不再是毫无情绪。
“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你的衣服也都湿透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害羞。
将浴室的温度又调高了一些,都暻秀毫不避讳我的存在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背对着我站在花洒下洗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镜子,眼下的自己和煮熟的虾子基本上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