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手停住,仔细听了听动静,然后又轻轻一碰,把旁边的泥土推掉,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洞口,洞沿是青岗石,周言顺着洞沿往下挖了半截,青岗石也一直往下延伸,好像这里是个被掩埋住的一个庞大建筑。
充当照明的手机被席含弈固定在了一截伸出来的树枝上面,刚好能将这个地方照出大概,不过七八米的坑里面这光线便有些不足,洞口里面完全看不清楚,周言不敢贸然进去,只得仰头叫道:“有路了!”
席含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手里的树枝甩到一边,神色终于放缓,她刚抬腿准备抓着树根下去,陡然想到了什么,瞪着周言,道:“你把眼睛闭上。”
t恤做的裙子也终究是裙子。
周言的美好期望落空,只得偏头看着墙。席含弈将衣角挽了个花将其扎紧,勾勒出腰部的优美曲线,然后并着双腿,一手拉着树根,一手抓着手机,脚蹬在下面找落脚点。这个刨出来的坑弯弯曲曲,但好在树根足够结实,完全可以充当阶梯。
两分钟不到,席含弈轻松下来,拍了拍周言的肩膀,然后把光照着那洞口,刚一凑过去,立刻就皱了皱鼻子:“老鼠的味道。“
那些老鼠毛都差点钻到嘴里了,席含弈对它们的味道只能说非一般的深刻。
“应该先是被老鼠挖出来,然后有人重新固定过。这个通道算是这些树根和建筑的连接点,我觉得和咱们进来的那个地方,应该有共通之处。“周言看着狭窄的洞口内,说道。
两人的蹲在这个洞口外面,耐心的等了接近五分钟,就差把这青岗岩都舔一遍,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算准备妥当。毕竟深刻的教训摆在前面,他们必须得打起百分之两百的谨慎。
周言自然是打头阵,深呼吸了口气,就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洞口之内,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圈用青岗岩加固之外,里面还是泥土,比外面的要凝一些,其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周言爬的缓慢,主要观察,一路上东扣扣西摸摸,希望有所发现。
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洞实在是短的离谱,和客厅到厕所似的,才爬了五米不到,还没回过味来,就停住了。
这个洞之内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光线居然没有将其中的情况照出来。周言以为至少会向上延长十多米的距离,然后和之前的洞口相连接,可是这么来一下子,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看来和这些通道的连接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周言侧头往外面看去,然后立马呆住。
“怎么了?“席含弈差点撞到他屁股上,问道。
周言晃了晃头冷静下来,沉吟片刻,看着面前的景象,说道:“我觉得我们走的这个,不是出口,是入口。”
“你管他呢。“席含弈有些无语,她想的是赶紧从这里出去才好,万一指不定那堆老鼠又溜达过来可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周言轻轻吸口气,说完后,钻出爬满了树根的洞口,顿时一股凉风吹过来,他抓紧树根,没有继续走,半蹲在那里等席含弈出来。
洞外是一个貌似由灰雾笼罩的巨大空间,手机闪光灯所能照射的范围是上方半弧状的石顶,无数的藤蔓在上面倒垂着,和四处蔓延的树枝交错在一起,让他想起了纺锤房内四处悬挂的丝线。令人难以挪动脚步的是下面,漆黑一片,宛若深渊。
唯有在数十米之内能见到的,是这石壁边缘上的形状怪异的一个洞,洞本身不稀奇,奇怪的是洞上方的峭壁突出来了一块,上面好像还连着什么东西,直接垂直在峭壁上,向着黑暗之中延伸了出去。
周言看了一眼,觉得有几分熟悉,正想看的更清楚些,这时候,席含弈钻了出来。一看到外面,也是下意识的就抓紧了手边的树根。
她的表现比周言预估的要好很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腿轻微的发抖之外,整个人既没有被吓傻也没有发出毫无用处的尖叫。连接洞口的地方是如同之前所经过的树笼,不过相比之下,这里的明显更疏散一些,前面的地方直接就空出了一大块,镂空的地方下面就是深渊。
缓了一会之后,席含弈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惊呆,整个人几乎说不出话。不过她的视力似乎在偏暗的地方更为出色,当眸子里的震撼神色逐渐消散之后,聪明的大脑重新占领高地,直接指着周言刚才注意到的那个地方,疑惑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一座桥?”
周言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经过提示之下,这才隐隐发觉那东西确实很像一座吊桥,晃动的幅度不是很大,只是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个类似桥的东西,并没有桥面,只有空荡荡的两根绳子挂在那里。
没有桥面的吊桥?
周言突然愣住,一下子就想起了在青阳楼的时候,那深渊之下横亘一座不见尽头的长桥,长桥的下面还建了一座简陋的吊桥,当时他和王柏生爬到一半的时候,桥面便突然没有了,也是只有两根绳子延伸在黑暗之中。
如此对比,和这里简直是一毛一样。
周言一惊,心中不免有些猜想,难道这里就是那座吊桥的尽头?可是不对啊,那么那座长桥呢,长桥应该是覆盖在这座吊桥之上的,而且这里距离青阳楼的距离大概有七公里,一座七公里长的桥?这个空间的直径有七公里?绝对不可能。
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周言摇了摇头,还是将视线看向眼前的树笼,说道:“这里的路比之前要危险得多,我们先把现在能走的路走完。”
说着,他侧身让开,席含弈看见他身后的树笼下面有一个直径两米镂空的大洞,小脸一下子就白了。本来这挂在半空上的树笼就足够吓人,风一吹晃晃荡荡的,更何况树笼的紧密程度大不如之前,走上去偶尔踩空也让人心惊肉跳。
现在还玩破洞?周言真心觉得编织树笼的家伙是不是制作到了这后面没有耐心了,才随手做出了这么一个残次品。
“能过得去吗?“席含弈抿了抿发白的嘴唇,说道。
周言看着那豁口,心里稍微分析了一下,虽然下面是空的,但是两边还垂吊着几条树根,也就是说只要双臂抓紧,然后不停的往前交换就可以了。但是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树根结不结实,表皮有没有脱落情况等等这些必要的信息,他没有办法一次性全部都确认一遍,要是吊到一半的时候,树皮剥落,谁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暂且估计这里的垂直距离,闪光灯所存储的高压电释放光线有限,不过席含弈这个手机明显经过重新改装,应该是达到500伏以上,尽管如此,往极限上靠,照射的距离撑死也不过十米,但下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显然离地面的距离要远超这个高度。
他不得不谨慎,想了想,回头道:“要不问问你室友知不知道这下面什么情况。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贸然行动,之前咱们是等死,现在咱们是作死,关键时刻还是得怂一下……让你直播观众报警吧,我们现在原地休息,等待救援。”
“没出息。“席含弈说道。
周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生命的成本如此之高,在这种地方死的更是毫无价值可言,王柏生找是得找,但自己的小命同样重要,他偏头看着那镂空的大洞,懒散道:“出息是给别人的,我一没结婚二没生子,大好年华和未来的老婆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