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对他信口胡诌一通，将马尔克的心情缓和一下，毕竟机关之术的奥妙传承了这么多年，要想了解透彻必然要有个师傅正儿八经的交，凭他目前的已知程度，翻个魔方都费劲。

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算是运气好，也总得有个契机。

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顿悟，让他找到了这教室之中壁画所影射的开关装置，连周言自己也弄不明白，所能直述的一种感觉，就好像平常玩多了马里奥，又看了不少攻略，自然知道哪块石头里面能撞出蘑菇来。

可是他能确定自己的确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情况有些微妙，这人暂时先不管了，还是得先把她找出来。”周言拿出那只手机，此刻直播画面还在播放，那女人体力不错，跑跑停停的，之前没注意，也不知道是往上面楼层去还是下面，不过气喘吁吁显然没多少力气了。

他一直没敢锁屏，毕竟要是有密码的话，难免得不偿失。

马尔克还在努力的扳壁画，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只得放弃了。歇了会之后才道：“怎么找到她？这里一没光照二没参照，只能通过声音推测，她离我们的距离至少隔了两个楼层。”

“我一直觉得进来的不止我们五个人，尽管梁辰一开始也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但凭你们前几次的相处来看，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周言摸着下巴。

他顿了顿，皱眉说道：“他通过手机的直播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借机想把我们困在教室里，然后又进入后门之中。而且一开始便时机恰逢，他偏偏在你要打定主意的时候阻止我们进去。”

马尔克微微摇头：“但是想要将我们吸引出去的方法有很多，哪里用得着一部手机，我觉得他想要调虎离山是一方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提醒我们去找人。”

“有道理，是敌是友之后再论，救了再说。”周言拍板决定下一步，随即仔细去寻找手机中的画面细节，边走边说道，“我们先估算一下这栋教学楼大致的长度和宽度。”

马尔克脑子灵活，想了想就猜测到周言的意图，他道：“你是打算制造一些动静，让她主动来找我们？“

周言听着马尔克说话，点点头道：“咱们可以根据直径将每层楼大致分几片区域，毕竟只能一层一层往上探，通过有序的声音传播来缩短距离更方便，而且在这种环境之下，对手不明，伏击才是我们的主要手段，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还没被逮住。”

“不过手机里面杂音太多，否则可以通过两方对比更快缩小范围。”

两人不敢分开行动，尽管这样效率更高，不过周言严格遵守着灾难不跟团，鬼片不落单的保命法旨，带着马尔克在走廊上飞奔，同时一路抄起凳子砸玻璃。

小时候都没这么疯过。

哐哐哐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的回旋，将那几分阴森的气息消抹殆尽，就好像是有两个熊孩子吃撑了没事干。

在整个楼道里跑了半圈，前面突然就微微有些光亮，不过距离较远，只有巴掌那么大，周言和马尔克都有些猝不及防，心说难道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跑近了才发现这里一个楼与楼之间的连接处，左右两边是那种切割出的镂空墙壁，月光自外面撒进来。

连接处总长才五米左右，两人驻足在这里朝外看了看，高度见不清楚，被一抹大树给挡住，不过没见着顶，应该只是二楼，也不知道这位置是废弃大楼的什么地方。

又听直播间里那姑娘叫着叫着也累了，跑了两步歇一步，后面那毛茸茸黑乎乎的玩意也看不出什么恶意，像是捉弄一样，你跑我就跑，你歇我也歇，也够调皮的。

但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猫捉老鼠尚且要调戏一下，最后也不见得要放你一条生路。

周言和马尔克调整呼吸继续跑，每跑出一段距离就踹开教室门，风风火火的像是要去打群架一般，拎起一把椅子就直接往玻璃上砸。

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美术教室的位置，两人气喘吁吁的往楼上跑。

“每一层楼咱们不用跑完，从两个角的楼道口分成三片区域，一层只砸三次玻璃，那姑娘要是没动静咱们就再往上。“周言汗如雨下，撑着墙壁喘了口气，毕竟一毕业就是老年人了，运动力有些不足。

马尔克拍拍他肩膀就往上走，他现在还有心思直播，举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观众聊天。

周言妒嫉般笑骂他一句，然后掏出自己的直播手机，之前顺手就揣兜里了直到刚刚才想起来，心想非得被观众骂死不可，有谁直播一言不合就黑屏的，这下它们应该走了七七八八，没剩多少了吧。

谁知往那直播间一瞅，人数还是那么多，不增不减的意思。

弹幕里有刷他机智的，也有刷他弱的像个娘们的，还有人在讨论之前那天花板上的机关，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周言纳闷，可记得当时就为了去扳壁画才把手机给踹兜里面，这群人从哪看到的画面。

马尔克在上面招呼了一声，周言一边往上跑，一边换另一只手机，看了看那女人的状况。

这女人应该有几分聪明，不过先前可能是被吓得不轻，没反应过来光知道叫和跑了，什么分析能力都被统统抛一边。遇到这种事大脑一片空白属于正常，但是什么时候能把大脑招呼过来还是得看个人素质。

空白期都是傻子，有人只傻一秒，有人能傻一宿。

这女人摸着墙壁往前走，身后那玩意也不急着追，就从地上恶意发出簌簌的声音紧跟不放。女人紧捏着她的直播杆，垂放在她脚边，没有回头去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意思，明知道身后面有鬼还往后面瞅的那绝对是棒槌。

周言和马尔克到了三楼，举起凳子又开始砸玻璃。

稀里哐啷的一阵响，或许是手机画面有些延迟，那女人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周言马上注意到了，然后拍了拍马尔克的肩膀，让他先嚎一嗓子，再看看那女人的反应，要不然这光砸玻璃，反倒把人又给吓跑了。

马尔克猛吸一口气，冲着楼道口上面大吼了一声“哈喽！”。

延迟了一秒，那姑娘脚一停，马上又开始撒丫子跑，估计是绝处逢生有些喜悦，想回一声，可是毕竟累的不行，只喊了半个“哈”字就呛住了，猛地咳了两下。

不过既然能听见声了，那距离也不太远。马尔克和周言想法一致，对着走廊指了指，两人二话不说，继续开跑。

说实话周言长这么大，除了初中时候傻啦吧唧的参加长跑比赛以外，还没跑这么久过，光跑还不算，还得砸玻璃，一开始光顾着兴奋有点爽，到了后面胳膊都累酸了。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两腿有点颤。

很快半死不活的把三楼圈完，没发现人，又往上面走。

周言看着那姑娘的直播间，同时发现她终于跑到楼梯口，下了一层楼，距离应该会越来越近，只是担心这教学楼该不会有地下楼层吧，她在负一楼往下走，他们在三楼往上窜，要不然还真的是白费力气。

而且一幢楼有两个楼梯口，光看这画面还真分不清。

要是错过了还真挺麻烦。

周言皱眉想着办法，马尔克走了两步又停在楼梯口，伸手拉住了还在往上跑的他，见周言疑惑的看了过来，赶紧对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周言不知道他要干嘛，但照做下来，然后又看他把手机揣在兜里，自己也照做，周围一下子就没有了光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内。

两人平缓了一下刚才剧烈运动而加速的心跳，他们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上的汗也开始慢慢透掉。

周围正当安静，这个时候，周言隐隐听到楼道上面，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发出的，还有干燥毛草从地面上拖过的簌簌的声音。

周言心里一喜，这算是误打误撞，没跑偏，应该就是那个直播的姑娘。

“咱们得把那东西给干掉。”马尔克压低声音说道。

周言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现在两手空空，和这种未知生物肉体接触，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他现在才有些后悔，百密终有一疏，光顾着找她，忘记拿件趁手的武器。

这种局面有点难堪，周言还是得和他计划一下，直接问：“怎么搞？”

“你等会把那姑娘护住，我从你身侧跳出来，给她后面那怪物来一棍子。”马尔克窸窸窣窣的掏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又把身体压低了些，喃喃的念叨着，“中国有句古话，他强任他强，先下手为强。”

周言愣了片刻，然后挠了挠头：“你说的都对，可我们哪来的棍子？”

“我有棍子。”马尔克用木棍拍在掌心上。

“你什么时候拿的棍……“周言怔了怔，随后表情意味深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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