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衙门祁景连悠闲的坐在八仙桌边，喝着茶。

“报，王爷，楚将军来了。”

祁景连默默沏好茶，看见楚辞走进来，笑迎上去：“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坐吧，喝茶。”

“找我来有什么事。”楚辞冷漠的说道。

“城北柳家坊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楚辞点点头，眉间隐隐有一丝凝重。

“这是仵作的验尸状。”祁景连递上一张纸张。

楚辞眉间神色又凝重几分。

祁景连，悠闲的品着茶，缓缓说道：“一家三口，几乎同时死亡，出手干净利落，应该不是寻常人所为，此种案例不止这一件，一年之内，城北坊子先后死了六位有名的匠人，大多是木匠和铁匠，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辞将验尸状扔到一边，问道：“死状相同吗？”

“死因皆不相同，也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其中有几个户籍江南地区的匠人，刚刚到京城就被毒害，却死因是死于毒老鼠用的砒霜，细细查证之后都表明是意外。”祁景连缓缓说道，没说一分，楚辞脸色凝重一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留意的。”楚辞说道：“酒七呢。”

“做完笔录便放他回去了，楚兄怎么忽然问起一个下人？”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不过有些事情，王爷想帮也是帮不到的，楚辞告辞。”

说完，楚辞便转身离去，祁景连看着楚辞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这个样子，虽然他与楚辞接触不多，但是年少时曾经一起玩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少言寡语，直到他父亲忽然战死沙场。

“没事了，他走了。”祁景连对屏风后内室说道。

仇柒缓缓走出门外，拱手行礼：“多谢王爷。”

“你我同窗多年，帮这点忙还谢什么，只是现在你又不欲回国公府，倒不如去文昙那里小住几日，楚辞现在回城，接管京城禁军，你若是想要出城怕是难，若是你执意要逃婚，只能先去文昙那避避风头，再做打算。”祁景连说道：“马车已经备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好。”

马车上，祁景连思索起刚刚仇柒同他说打那些话，道：“仇柒，你真的觉得，这次城北柳家坊子的事情，是针对我大业军队来的吗？”

虽然他看到现场之后便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只是猜测是什么危险的人来到了京城，让楚歌找楚辞来也不过是想要借助楚辞的力量帮自己抓到这个人，毕竟看老柳的死亡情况，自己手下这些衙役是很难抓到真凶的。

没想到会衙门的路上，仇柒忽然提起了这一年内陆续发生的几件死亡案件，认为这是针对大业军队的阴谋，不觉大吃一惊，惊魂之下，隐隐有些不欲相信。

“我有八分把握，你仔细想想，城北王家铁匠铺的王大锤，李家铁铺的李铁牛，还有城南木匠柳三，加上今天柳家坊子，死的都是些京城里有名气的工匠，这些人没少为京城里富贵人家修葺院子，打造护卫使用的兵器，而且，在江湖也算是小有名声，他们制作的东西比同行质量高了不少。”

祁景连静静的听仇柒分析，不断回想他找到的那些资料。

“但是，今天的现场你也见到了，那根本不是一般人出手所能做到的，三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出手干净利落。城北坊子之间距离不过半丈，柳家周围邻居无一人察觉，说明几乎老柳一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被人杀害，绝不可能是普通富贵人家出手所做。”

祁景连赞同的点点头：“那会不会是某些世家有什么秘事被老柳无意见知道，才杀人灭口，这种人家一般都豢养专门杀手，清理主人家丑陋事的。”

仇柒摇摇头：“若果之前没有那几个外地来的铁匠死亡的事情，或许这样解释及其合理，但是，你想想，一个铁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初来乍到，怎么可能招惹到那些人，若是说它早被人追杀，一个普通铁匠为什么偏偏死在京城，而且，还是误事砒霜而死。”

“三个月前，误食砒霜而死的吴大力我见过，那时我秋水剑的剑鞘用的时间久了，要去保养一下，我听府里叔伯说他做工细致，为人谨慎，才将秋水剑送去保养，因此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吴大力和他妻子都是仔细的人，他们家不算富裕，住在城东，因为女儿喜欢猫咪，还养了一只，怎么可能会用到砒霜毒鼠，更别说误食砒霜死亡。”仇柒淡淡说道。

“确实，我翻阅历年卷宗，看到那案子也觉得蹊跷。”祁景连说道，但扔有些疑惑：“就算有些蹊跷但是怎么会牵扯到我们大业军队，你也知道，我朝军队所需武器，盔甲皆是统一制造，匠人都是特别安排到一处，有重兵把守保护的。”

仇柒长叹一声，说道：“景连，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可怕，军队所需武器，盔甲虽是统一制造，但是那些人只是拿着固定的方法，反复重复做同一样的事情，铸造技术远远不是民间铁匠进步的快，这也是我们定时补充新的民间铁匠加入的重要原因，如果民间木匠铁匠都没了，我们保护起来的那些人，如何改造他们铸造的技术？难道让他们自己创造吗，恐怕多年反复铸造同一种兵器，早就把其他东西忘记了吧。”

祁景连顿时醒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如此，我们士兵只能拿着越来越差的武器与漠北骑兵战斗，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仇柒点点头，如今大业漠北尚在交战，虽然并不危机，但是还是不断有摩擦产生，这件事无异是釜底抽薪，不能不说狠辣。

“可惜，我现在被困不能前去飞沙关，在那片父亲战斗过的地方，手刃漠北鞑子。”仇柒握着秋水剑的手青筋毕露，目光透过车窗，对着西北方向，闪着奇异的亮光。

楚家随园……

“这几年，与你交好的匠人，有几个已经身亡？”楚辞回到楚家，唤来楚歌问道。

“算上老柳已经是第四个了。”

楚辞闻言，沉思片刻，对身边的亲卫说道:“派两个人去查一下，近几年可有什么可疑人出入京城，尤其是疑似漠北的人，还有，楚歌你去打听一下，一共有多少匠人死亡，切记不要让别人起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