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顿觉得空中弥漫开一股危险的气息,暗自心道,此人灵气雄浑,非同小可。不敢轻敌,也亮出了长剑。
陆展颜眼神扫过左云手里的剑,剑身似水,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瑕疵,时而闪着白光,时而耀着蓝光,剑柄与剑身一样,时而蓝,时而白,没有过多的花纹,十分清澈,十分精致。
“指云剑怎么会在你这里?”陆展颜骤然停止了灵气的升腾,惊疑的问道。
左云也有些惊疑,道:“你怎么会识得指云剑?”
陆展颜也不回答他,反而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左云!”
“你姓左?”
“……”
“你父亲可是叫左书华?”
左云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会知道,不过他早就死了!”
陆展颜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身上的灵气也尽数收了回来,一旁的赵静也十分惊讶,二人对望了一眼,陆展颜忽然笑出声来。
左云不解,道:“有何好笑?”
陆展颜道:“我见到我侄儿,自然高兴!”
左云沉默不语,陆展颜继续道:“你刚出生不久,你父亲便被人害了,所以你不曾见过你父亲。”
左云点了点头,道:“是!”
赵静问道:“那这么说一直是你娘将你带大的?”
左云又摇了摇头,道:“她早就陪父亲去了,我爷爷养的我!”
陆展颜与赵静居然异口同声的道:“师父?师父还活着?”
陆展颜神色焦急,脱口问道:“你爷爷现在何处?”
左云道:“死了!”
陆展颜与赵静神色又从焦急转为失落,久久不言,一旁的孙如玉暗自心道:“难怪这少年会使青松剑,原来和咱们是师出同门。”
过得片刻,左云见陆赵二人都在暗自沉思,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便道:“若杨不凡不在这里,我这便要走,你们要拦我就别发呆了。”
陆展颜轻轻一笑,心道:“这小子和他爹一个性格”这一下自然也不会再拦他,更有心将他留在派内,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这位故人之子,也似乎没那么好留。
赵静道:“我们不拦你了,不过有句话要问问你。”
左云看着她,等赵静发问,赵静继续道:“杨不凡既然是你朋友,那你必定了解他。”
左云道:“他或许了解我,我却不了解他!”
赵静道:“为何?”
“做朋友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而不是相互了解!”
“既无了解,又谈何信任?”
“你这样想,说明你很聪明,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会没朋友!”
赵静道:“这么说,他是什么身份,你也不知道了?”
左云道:“我只知道他一个身份!其他的我不知道!”
赵静道:“哦?什么身份?”
左云道:“他是左云的朋友!告辞!”说罢扭头就走,还解下腰间挂的酒壶,饮了一大口酒,他还不曾修得灵气,也不会轻功,看似慢悠悠的样子,却三两步便走出了大门。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赵静当先转头对陆展颜道:“这小子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
陆展颜突然叹了口气,过得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生前是如何教导这孩子的,若光论剑术,这派里数百名弟子,只怕都不如他。”
赵静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听陆展颜道:“散了吧,各自修炼去!”
青松弟子各自散开,那吴青一脸愤愤,十分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师令。
众人各自离开,孙如玉忽然喊住了冷榕,笑着拱手道:“冷师妹!”
冷榕停下身子凝视着他,孙如玉又道:“师兄我一直不太精通剑法,咱们这一辈弟子中,剑法最厉害的便是你了!”
冷榕被他称赞,却丝毫没有一丝得意,反而微皱着柳眉,道:“怎么?”
孙如玉道:“适才那名少年,先不说灵气,若只比剑法,不知冷师妹可有信心胜他?”
冷榕沉思了一会,道:“没有!”
孙如玉笑着叹了口气,道:“这等年纪,这等天分,与那杨师弟有几分相似啊!”
冷榕听他提起了杨不凡,不由得再次发起呆来,脸上的神情犹如一朵安静的冰莲,美丽,沉静。
孙如玉瞧她模样,只道她是心有不甘,连忙道:“不过,论天赋,这二人还是比不上你!整个中州只怕也没几人比得过你了,师妹不必放在心上。”说罢独自离去,而冷榕只是兀自出神,似乎根本没听进孙如玉说些什么。
不知寒风何处起,漫天飞霜尽相依,岁月好似东流水,只见流转不见息。
中域偏北,万里云灰,寒冬当时,霜雪纷飞。连绵的山峰尽被大雪覆盖,已是天寒地冻时节,本就少见人烟的山林深处,更显得落寞孤寂,天地间一片肃杀。
青目狼带着一身的雪走回山洞,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兴许是出去捕猎了吧!当它走到洞口,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它看见,那死去多日的杨不凡正在缓缓的坐了起来。
杨不凡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山洞内的景象,发了一会呆,心道:“原来我还没死”
青目狼见杨不凡兀自发呆,便对着他叫了两声,也不走过去。杨不凡转头见到青目狼正惊讶的望着自己,在它的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白色。往洞外瞧去,依稀看得见漫天大雪,惊讶道:“这……昨晚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雪?”
他只道自己和之前一样,只昏睡了一个晚上,而青目狼似见鬼一般,不敢靠近,杨不凡脑袋嗡的一下,心道:“莫不是……我昏过去不止一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前因中毒而发紫的颜色也明显变淡了。
突然想起那医药师严宁曾经说过,若中了千毒蜈蚣的毒,要解毒也需得是千毒蜈蚣,若被雄的蜈蚣咬了,便得靠雌蜈蚣解毒,反之亦然。心道:“兴许被他说准了也不一定,那真是捡回来一条命了!”
青目狼发现杨不凡也并无异常,便抖去了身上的积雪,试探着走了过去,杨不凡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道:“总之,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听杨不凡这般说来,青目狼总算是卸下了防备,用头在杨不凡身上蹭了蹭。杨不凡站起身来,走到洞口,望着漫天大雪,发了会呆,回过神来后随手捡了些木柴,在洞中升了一堆火,火光闪耀,不需多时,便将山洞内温暖了起来。
坐在火前,杨不凡试着调运灵气,忽觉被封闭的气海有一丝丝打开的迹象,便凝神聚气起来,一坐便是一个时辰,那青目狼心知他在练功,也不打扰,独自走出了山洞,片刻间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雪之中,想是出去捕猎去了。
等杨不凡收功,目光又停留在了那木盒子上,将那本册子拿了出来,情不自禁的看着冷月宫的运功法诀,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道:“这套运功心法,后面的部分暂且有些艰涩难懂,不过这前面凝神的要诀,和嵩阳,青松,竟都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奇哉,怪也!莫不是五域派的武功都有几分相似?”
终于按耐不住,将这法门记在心中,盘腿而坐,习练起来。这般投入进去,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那青目狼又披着一身的白雪回来,这回嘴里还咬了一只幼小的山猪。见杨不凡正在练功,独自给火堆里添了些木柴,然后直接将那死去了山猪丢在了火上,顿时扬起一阵尘土火星。
过得片刻,杨不凡身上隐隐闪起了蓝光,那青目狼认得,这是他之前主人的所习之灵气,冷月宫的灵气,就是蓝色的。
第一层法诀习练过后,杨不凡不禁露出笑意,心道:“这冷月宫的运功法诀当真厉害,不过如此一来,我倒是真的成了一个偷师学艺的小人了!”
那火堆里的山猪肉香四溢,毕竟这青目狼是只灵兽,不懂得去给野猪翻面,这野猪的左侧面已然被火烤焦,焦味也伴随着肉香一同弥漫在整个山洞。一滴滴猪油落在火中,发出滋滋声响。
杨不凡拔出白龙剑,剑光闪了几闪,那一只猪被切成了一条一条的形状,整整齐齐。转头对青目狼道:“幸苦你了,咱们吃吧!”
拿起一节肉骨,一边吃一边心道:“若白先生知道我用白龙剑在切猪肉,只怕要气活过来!”一想起白先生,风清院的往事跟随在脑海出现,杨不凡霎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静静的盯着火光出神,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火光映在他的凤眼里闪闪发亮。
那青目狼瞧出杨不凡有心事,对他叫了几声,以示安慰,杨不凡这才回归正常。
到得傍晚,杨不凡只道是又要毒发,不过好在现在自己可以运气,便提前就摆好了姿势,灵气一丝丝蹿将出来,身上一会儿闪着橙黄光,一会闪着青碧光,一会儿闪着蓝光。
但无论如何精心入定,也只得轮流换诀,不能把功法融在一起。
一直到半夜,杨不凡也未曾毒发,反而一直维持着灵气涌动的状态倒是把他累得满头大汗,又等了一个时辰,那青目狼已沉沉睡去,自己还未毒发,索性收了功,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