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是兴奋呢?还是喜悦呢?还是欢喜呢?”
张有义连连点头,谄媚道:“都有……都有!师傅和师娘回来了吗?”
何岸罢了罢手,道:“只有我和你冷师姐回了,你先自行练功去吧,我与你孙师兄说点事情。”
张有义识趣走开。孙如玉忙道:“事情如何了?”
二人相对而坐,何岸凝思了片刻,道:“早些日子,我与冷师妹分南北两地,协助金禅寺探寻失踪了的虚智大师。冷师妹在万峰林带回消息,说魔教妖人隐秘在那里。”
孙如玉也不打岔,安静的听何岸继续道:“最后金禅寺里除了方丈虚空大师之外,其他三位虚字辈的高僧都去了万峰林,还有我们师徒四人也跟随而去。虽发现了些踪迹,却未曾见到魔教中人。”
孙如玉这才插嘴问道:“那……那位失踪的高僧呢?”
何岸道:“冷师妹无意救下虚无,后来带我们在万峰林发现了虚智大师的尸体,又在万峰林盘旋了两日方才离开。当然,我们也只在万峰林边,那里面山林密布,连绵千里,实难探寻,也没必要去探寻了。”
孙如玉点了点头,何岸继续道:“后来整个南域再也寻不到任何魔教踪迹,想是魔教中人知道事情败露,自行离开也说不定了。以防万一,师父师娘暂时留在南域,也好多勘察数日,又担心派内琐事,令我与冷师妹先回了!”
孙如玉微微皱眉,道:“如此说来,金禅寺已失去了一位虚字辈的大师,却连魔教的人影都未曾见着,这……魔教妖人,着实可恨!”
何岸叹了一声,神情又忽然释怀道:“对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从数年前开始,在魔教手上无辜丧命的人还少么?”
孙如玉见何岸神情释怀,也微笑道:“也是,幸得你们四人都平安,我只求我们青松派无事便好”
何岸摇了摇头,笑道:“师弟此言差矣,我们青松派与金禅寺历来要好,同舟共济,此番金禅寺有难,我们怎可只顾自己呢?”
孙如玉略带歉意,连连笑道:“师弟矢言了……师弟矢言了……”
“吴青师弟呢?他在人宗吗?”
孙如玉道:“听说吴师弟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也没怎么见着他。”
何岸正自奇怪,张有义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道:“你们在说吴青师兄啊,他这些日子可着实不好受!”
“啊?吴师弟是不是受什么伤了?”何岸的神情变得有些担忧。却见张有义摆了摆手指头,又兀自点了点头,道:“嗯……没错,也可以说是受伤了!”
何岸怒道:“是谁伤了他?”孙如玉脸上也泛起了担忧之色。
张有义见二人脸色严肃,硬挤了个难看的笑容,道:“你们别着急嘛!你们想想,他是天宗弟子,师父和师娘都出门了,一些师叔伯各自隐蔽修炼,这门派里,还有谁伤得了他?”
何岸惊怒交集,孙如玉道:“你一口气说完便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
张有义撇了撇嘴,道:“这个伤啊,是情伤,能伤他的只有兰师姐了!”
何孙二人同时“啊?”了一声,对望一眼后,何岸道:“他们两人吵架了?”
张有义道:“比这还严重,兰师妹移情别恋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何岸惊疑未定,孙如玉也接道:“正是,我在门派里头,我怎么不知道?”
张有义嘿嘿笑了一声,道:“你们高高在上的天宗子弟,怎么会知道地宗弟子的爱恨情仇?得了,你们也别问了,我全告诉你们。”
何孙二人异口同声“快说!”
张有义老实不客气,道:“这要追溯到当初地宗考核之时,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兰师妹会得榜首,就连兰师妹自己也这么以为,你们说是不是?”不等二人回答,接道:“可最终却是杨师弟夺得榜首,你们想想,兰师妹平时那么骄横的性子,怎么吞的下这口气?”
何岸皱眉,道:“这些事我早知道了,杨师弟乃是带艺投师,他曾是白侠的弟子,武功高出兰师妹也并不稀奇,可这跟你吴师兄没半点关系啊?”
张有义道:“你听我说完嘛,杨师弟的出现,使得兰师妹再也抬不起头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开始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可慢慢的有人发现……”
张有义正欲卖个关子,忽见何孙二人气势汹汹的望着自己,以免挨揍,连忙继续道:“慢慢的有人发现,兰师妹再也未曾与吴青师兄一同出现过,而且兰师妹还经常含情脉脉的望着杨师弟,望得出神。孙师兄,你也知道的,杨师弟他们很少来练功房,我人宗的‘眼线’又多,兰师妹行为古怪,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如今,整个人宗都在传,兰师妹喜欢上了杨师弟。只有吴师兄蒙在鼓里,他只道是兰师妹再也不理他了,整日忧愁不堪,传授功课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连人宗的弟子都渐渐的不喜欢他了,哎……其实吴师兄挺可怜的!”
何岸恍然大悟,似乎又想到一件事情,疑问道:“按理说,自从这兰师妹败给杨师弟后,应该是更狠杨师弟才是,怎么反倒是喜欢上杨师弟了呢?”
张有义耸了耸肩,道:“这事儿没人说得准的,兰师妹平日里高傲着呢,说不定就是喜欢杨师弟这种沉默寡言之人,你们也别不信,如今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何岸这才叹了口气,神情释怀道:“本想去安慰一下吴师弟,可既是这等原因,只怕我们还是装不知道的好吧。”
孙如玉微笑道:“大师兄说得是!”
青风堂后,仍旧是这条僻静的石板小路,蜿蜒盘旋,优雅别致。曾经,吴青与兰巧儿二人常常在此相会,现如今,这里却只见吴青一人。
过得良久,又见一名女子,从小路的尽头缓缓走了过来。一直脸带忧愁的吴青总算笑了起来,连忙迎上去,道:“兰师妹,你……你总算来了!”
来人莲步生花,面若桃李,正是兰巧儿,只是他脸有愁容,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笑语嫣然,仿佛变了个人。
吴青见她神情,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失落,又连忙挤了个笑容,道:“兰师妹,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巧儿抬头望了望他,见他热切的眼神里隐隐透漏着悲伤,不禁一阵惆怅,道:“吴师兄……谢谢吴师兄好意,我……很好!”
这些日子吴青都不曾与兰巧儿说过一句话,心头委实难受,如今无论如何,总算是把兰巧儿约出来了,心头也高兴了几分,又道:“你没事就好,来来,让我看看这些日子你在地宗都学到了些什么本事。”说罢,连忙摆出架势,有意逗兰巧儿开心。
奈何兰巧儿动也不动,过的许久,才缓缓道:“吴师兄……对不起……对不起……”
吴青重新站直了身子,心头又一阵悲伤涌出来,连忙摆出笑脸,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好向我道歉的。”
兰巧儿咬了咬唇,抬头望着吴青,斩钉截铁的道:“我们就这样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句话有如一道晴天霹雳,吴青只觉脑子里一声炸响,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恍惚不定,一楞过后,骤然生怒,胸口起伏不定,大声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希望我怎么样?你……”
平日里吴青对兰巧儿说话都是柔声细语,兰巧儿从未曾见过他这般摸样,被吓得不清,却不说话,又听吴青继续喝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那姓杨的,是不是他勾搭上了你?”
听他提起杨不凡,兰巧儿心头更惊讶,连忙底下头,事到如今,她连她自己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又如何来回答吴青?只是她再也不愿被吴青这么宠着了,吴青的好意渐渐开始让她无法接受,甚至隐隐开始怪罪吴青,将她宠得这般任性,骄横。
她只是决意要改变自己,而这改变的第一步,只怕就是离开吴青的身边了。
吴青见她只是低着头,久久都不曾说话,只道是自己果然说中了,原来,那群人宗弟子流传的这件事也并非子虚乌有,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连连道:“好啊!好得很啊……你们……好啊!”说罢,扭头便跑,他身为天宗弟子,一身武功何等高强,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这条小路上。
兰巧儿急忙追问道:“你去哪儿?”却哪里还有人回答她。
吴青见着人便怒气冲冲的追问“你有没有见着那姓杨的小子!”
自何岸随着陆展颜出门后,吴青担任人宗弟子的传艺师兄,可他整日愁眉苦脸,十分失职,这些弟子也渐渐有些瞧他不起。可他毕竟是天宗弟子,一身武学却丝毫不虚,见他这般生怒,不免有些畏惧,均是连连摇头。甚至都没听懂,他问的这姓杨的小子,是哪个师兄弟。不过旋即也能明白过来,只怕是有人跟他说了兰师姐的事,如今东窗事发,这“姓杨的小子”估计就是小师弟了。
吴青盛怒之下,逢人便问,忽然瞧见一旁许恩,连忙奔上前去,怒视着许恩,哼了一声,道:“许师妹,听说你与那姓杨的走得近,他在哪儿?”
许恩一阵惊吓,连忙低头。那七彩灵猪见主人被欺负,对着吴青吼叫连连。
吴青冷笑一声,道:“这七彩灵猪倒是精神,那姓杨的把师父赐给他的聚气丸给它吃了,是也不是?”
许恩不敢撒谎,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吴青喝道:“好啊,当真是大方,快告诉我,那姓杨的在哪?”
一语言罢,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你找我?”
声音洪亮,却又如湖水般平静,一汪被冻结的湖水,冒着丝丝寒气。
吴青身子一怔,这声音他虽不熟悉,却也听得出来,忙转头望去。
杨不凡背负长剑,面如冰霜,浑身冒着一股子狠辣之意。他背上的长剑被布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道剑柄,剑柄呈银白之色,有龙鳞若隐若现,闪动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