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罗幔,难闻的安神香味,讨厌的画屏!讨厌!讨厌!一切的一切都讨厌,那么招人烦!
高娴自从睁开眼睛,就愤恨的盯着所见之物,心情糟糕到极点,只有眼睛能看,想要说句话都发不出声音。
恨,浓烈蚀骨的恨意铺天盖地袭来,早已把自己淹没。如今自己,生,不如死,早沦为别人的笑柄。
妖女!妖男!小贱人!
我恨死你们了!既然你们留我一口气在,定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高娴睁着空洞的眼眸,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帐顶,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好不容易挪动一点,痛得让人窒息。
高娴此刻就像尸体一般平躺,两个丫环收拾了杯盘茶盏,就转身出门去。
这时,一个蒙面黑衣人倏忽而至,来到床前,看看高娴道:“高小姐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取出一粒药喂她吃下,高娴只能用不解的眼神望着黑衣人。
药入口凉凉的,淡淡的苦涩,滑入喉咙时,嗓子不那么痛了。试着张了张口:“你是何人?”声音小得可怜。
“别管我是谁,你想不想报仇雪恨?”黑衣人不答反问。
高娴点点头,想要说话,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就好,我会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內康复。”黑衣人又给她吃下一颗药丸。
“谢谢。”高娴艰难出声。
“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蒙面黑衣人说着,闪身走了出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就像黑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高娴怔住了,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他肯教我武功就好了。
高娴正胡思乱想着,听到门响,走进来的是高继,只见他一脸严肃,又添白发。
“爷爷。”
“别说话,好好歇着。”高继慈爱的说着,给她把把脉,又给她输送内力疗伤。
“娴儿,爷爷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别想着报仇了,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一想,不要去恨。”高继慢慢的开导她。
这下高娴傻眼了,眼前的老头是谁?还是那个叱吒风云,雄霸天下的高继吗?真怀疑是不是谁冒充爷爷了,高娴怔怔地,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高继以为她受了太大刺激一时反应不过来,又柔声劝慰:“等你好了,爷爷再给你许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闻言,高娴流下了两行清泪,若说她以前是清白之身,她还可以想像,如今残花败柳之姿,好好过日子,真是可望而不可求。
高娴扭过头去,逃避爷爷殷殷期盼的眼神。
她再不是以前那个太尉府的嫡出小姐了,她痛,她恨,好恨!
高继长叹了一口气,也无话可说,只好先行离开了。
皇宫里,赵瑞和赵懿急匆匆的往前走。
“大皇兄,事情不简单啊。”赵懿说,火红色的盘龙锦袍分外妖艳。
“懿儿,我们再去蘅芜宫看看吧。”赵瑞穿一件墨绿色绣龙锦袍,给人冰冷刚毅及深不可测。
“皇兄,如果真的找不出纵火之人,该怎么才好?”赵懿忧虑异常。
“别担心了,再去看看。”赵瑞淡淡的应声,加快了步子。
蘅芜宫只剩下一个架子了,只有几根烧的黑乎乎的廊柱矗立在那儿,昔日的辉煌已不再。
赵瑞和赵懿踩踏着燃烧过的灰烬,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认真翻找着每一个地方。
这火是从哪开始燃起的呢?房顶?那必是武功极高之人,才有可能躲过御林军;如果火是从里面燃起,那定会留下点什么,所谓百密必有一疏。
赵瑞一边找一边思量,听得有人喊,“水上飞见过瑞王,见过懿王。”来人手持长枪,一身武将官服,威风凛凛行礼道。
“水统领快别多礼,快找找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赵瑞说,头也没抬手里的树枝不停的拨弄着地上黑乎乎的东西。
“是啊水统领,快找找看。”赵懿直直腰,又俯身继续找。
“是。”水上飞也开始寻找,不时的用枪挑开一些断开的房梁。
“水统领,你们当天巡逻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谁休假啊什么的?”赵瑞问。
“没有异常,那天也没有人休假。”水上飞确定的说。
“那天除了华王和长乐郡王,还有谁来过这?”赵懿也问。
“除了华王和长乐郡王,”水上飞细细地回忆道,“那天还有一宫女,好像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哦?你可识得了?”赵瑞连忙问。
赵懿也停了下来,认真的听他说。
“不识得,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没想那么多,再说,只是朝这个方向来,不一定是来这里。”
闻声,赵瑞、赵懿刚刚燃起希望的火苗瞬间又熄灭了,又开始寻找。
“只是这宫女的背影有点面熟,”水上飞思索着,“很像……”犹豫着要不要说。
“像谁?”
水上飞看着赵瑞,不知该说不该说,又害怕说错。
赵懿顺着水上飞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明白了。
“怎么不说了?像谁?”赵瑞抬头问,没有注意赵懿了然的表情。
“回两位王爷,很像皇后娘娘身边的归鸿姑姑。”
“哦。”赵懿继续搜寻。
赵瑞愣住了,归鸿是母后的陪嫁丫环,与母后情同姐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蘅芜宫侧门和凤栖宫后门相距不过百米,如果……算了,还是别瞎猜了,还是得从这上面找线索。
赵瑞心里没来由的慌乱,怎么现在变这样啊,一点都沉不住气。
他强迫自己镇定,俯下身子继续寻找。走着走着,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退一步,低下头,用树枝拨开踩的地方,见一银锁片,静静的躺着。
蹲下捡起来,擦擦上面的灰烬,图纹雕刻清晰可见。看了好一会,觉得有点眼熟,忙喊了赵懿和水上飞来看。
赵懿接过银锁瞅了又瞅,摇摇头:“这种银锁很常见,最多是哪个宫女的佩饰。”
“这银锁从哪来的啊?”水上飞自言自语。
见二人都不认得,自己也想不起什么了,只得收了银锁再寻找。
“大皇兄,你看!”赵懿掀开一段木梁指着地上,喊。
闻声走了过来,地上是一片树叶大小的凌云锦卡在木头缝里,凌云锦的边缘有被烧过的痕迹。
赵瑞弯腰拾起,说:“再找找,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