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伴随着时钟的“滴答”声,一身形肥胖的民警不耐地敲了敲桌子。
“小妹妹,不是警察叔叔想为难你,但这确实是规定,你也不能为难我们啊。”
季萱坐在民警对面,好一会后才带着不安的神情小声辩驳道:“可我都二十一了,是成年人,还有必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民警眼睛一瞪,吓得她立马噤了声,顿时在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答应袁瑶瑶去偷拍了,没有收获不说,自己还进了警局。
现在还要喊家人过来接她,她能喊谁过来?
“要是不方便喊家人过来的话,朋友也行。”审讯室里另一名年轻民警似乎看出了季萱的为难,好心地开口。
他的声音清润悦耳,如朱玉落盘那般好听,再加上亲和力十足,季萱一时间都忘记了紧张,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民警样貌清俊,见季萱看他,还冲她粲然一笑,惹得季萱赶忙低下头。
“那我喊朋友过来吧。”季萱也不想在警局里耗着,拿出手机翻袁瑶瑶的电话,翻到其中一个名字,她停了下来。
思绪稍停,季萱举着手机递给年轻民警,道:“打这个电话吧。”
“盛泽衍?”年轻民警认真地记下号码,还问了句:“请问是你什么人?”
“老板。”
季萱答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在,年轻民警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倒是刚才的胖民警开口道:“不喊家人喊老板,你就不怕老板炒你鱿鱼?”
“要是能炒了倒好了。”季萱小声嘟嚷着。
“嘿,这倒是稀奇事,还有想被老板炒的。”胖民警乐呵呵地说着,见季萱没什么反应,又收起了笑,开始给她做笔录。
季萱倒是问一句答一句,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胖民警教育她的时候,她全程垂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笔录做完,要等家人过来办手续才能走,季萱只能先在警局等着。
出了审讯室后,季萱在警局里搜寻刚才那个年轻民警的身影,不消片刻就看到他了,毕竟他那清俊的模样在警局也算一道风景线了。
“不好意思。”季萱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回过头来,眼神闪烁地问道:“警察先生,你刚才打电话,他怎么说?”
“他?”年轻民警有些诧异,随后恍然道:“你老板?他说待会就过来。”
季萱松了口气,笑着道了声谢。
年轻民警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说道:“我叫尹浩宇。”
两人都被这突然的自我介绍弄懵了,尹浩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补救般说道:“你不用叫我警察先生。”
季萱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笑了笑,兀自坐到警局一旁的长椅上等着。
晚上的气温有些低,季萱这样干坐着觉得有些凉,忍不住抚了抚手臂。
“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先喝杯水吧。”
尹浩宇递了杯热水给季萱,她赶忙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季萱还没将水杯往嘴里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警局门口,吸引了她的视线。
透过氤氲水汽,那人的模样映入她眼中。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五官英挺,俊逸的面容上似乎还透着一丝疲惫。此刻他正低声询问着门口的民警,却好似察觉到季萱的视线,抬眼朝她这边看来。
冷不防撞进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季萱竟然有些心虚,她垂下眼,避开眼神的交汇。
尹浩宇发现了季萱的异状,也抬眼看过去,得知来人就是过来接她的,便让他跟自己一块去办手续。
“稍等一下。”盛泽衍走到季萱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还将车钥匙塞在她手里,“你去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办好。”
尹浩宇望着两人,略感疑惑,不过没持续多久,等盛泽衍过来,便带着他去办手续。
季萱在车上没等多久,盛泽衍就回来了,还带来了阵阵寒气。
“你穿上吧,我不冷。”
季萱将盛泽衍的外套递过去,他没有推辞,接过去很快穿好,只是斜了她一眼,让她颇感心虚。
以他的身份来警局,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吧?
“你跟警察说我是你老板?”
季萱错愕地抬头,看着盛泽衍那张辨别不出喜怒的脸,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她以为盛泽衍会指责她的行为,却没想到他开口竟然说的这件事。
“不然我该怎么说?”
盛泽衍眯着眼,唇角微勾,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暧昧不明地说道:“没想到你喜欢这一套,是我忽略了,下次我尽量配合你,盛太太。”
盛泽衍的称呼让季萱的脸色沉了下去,刚才那股心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睨着盛泽衍,轻声道:“那作为盛太太,偷拍被抓进警局这种事,盛总一点都不介意?”
“你觉得我该不该介意?”
盛泽衍像踢皮球一样将问题又抛给季萱,她没好气道:“我觉得你应该介意。”
“那就听你的,我有点介意。”盛泽衍看起来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季萱只觉得十分火大。
亏得她刚才在警局还忐忑不安,觉得自己惹麻烦到警局去还是有些过分了,想着他过来的话该怎么向他解释。
哪里知道他竟然完全不在意,好像不管她怎么惹事都没关系,就像她这个人存在或者不存在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不爽,只不过不爽的原因并不是被盛泽衍忽视,而是她的存在分明可有可无,她偏偏跟他绑在了一块,挣脱不开。
盛泽衍一直注意着季萱的神情变化,那双清亮的眸子完全藏不住心事,所以她现在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
“我知道结婚以来我都忙于工作,冷落你了,所以你最近才会惹出一些麻烦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并不怪你,等闲下来我会好好陪你的。”
这样的话没有让季萱有一丝动容,她眼神冷淡,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要怎么样你才会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