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兰蹲在地上,躲进一个山洞,连大气都不敢出,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那一幅画面。一支暗箭射过来,孟晚将穆子兰护在身后,那支箭就直接射在了孟晚的左肩,然后孟晚轻轻的对着穆子兰说:“你快跑,这儿我顶着。”穆子兰没有选择与孟晚生死与共,所以自己逃了出来,现在,穆子兰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自己根本就不敢出这个山洞。
穆子兰将头埋得很低,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想了一会儿,穆子兰站了起来,朝着洞外走出去。穆子兰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反正敌人都在暗处,自己也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走出去,于是自己就加快脚步,最后跑了起来。穆子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终于到达了他们昨天被袭击的地方,那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但是穆子兰明显看见了地上不光躺着自己的人,就连穿着黑衣服的人也躺在地上,零零散散也有好几十个,当然最让穆子兰吃惊的还是躺在地上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物。那种生物样子很像豹子,额头上有花纹,身上的毛是白色的,明明看起来很威风的样子,可是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在地上,穆子兰没有看到孟晚的身影,所以就在猜想那只异兽是不是就是孟晚,因为自己也听过一些故事,说是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妖怪的,他们本来是兽的样子,可是却可以变成人。
穆子兰缓缓走近那只异兽,还没有走到异兽的面前穆子兰就看见了那只异兽变成了孟晚的样子,穆子兰看见这一切的发生,心里面是特别的惊奇,但是转念一想,孟晚变回来了就说明有可能还活着,于是自己就走过去将孟晚背起来,慢慢的走。可无奈,孟晚太重,穆子兰的力气是真的小。这一路走得很不顺利,山上总有一些虫蛇野兽,还要提防敌人。
天已经亮了,穆子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孟晚背到了自己躲避的山洞,这山上其实有一些草药的,穆子兰虽然不是精通医术,但还是懂得一些医术,于是就打算先等孟晚醒后再一起下山,更何况自己一个人还背着一个,遇到袭击肯定两人都得命丧黄泉。
穆子兰将孟晚放好以后就去给孟晚找草药去了,看刚刚尸横遍野的情况,那些刺客应该都已经被孟晚给杀死了。穆子兰在整个山上转,自己必须马上回去,否则孟晚一个人她实在是不放心。
大约过了半天,穆子兰才将自己要找的草药找齐,然后又原路返回。回去山洞之后看见孟晚还是昏迷不醒,穆子兰将草药碾碎,然后敷在孟晚的伤口上,再用石头写上自己出去找食物后就走了。
离山洞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穆子兰不敢走太远,所以就决定去抓鱼。穆子兰小时候经常去抓鱼,但是自己也有十来年没有做这种事了,难免有一些生疏。到了晚上,穆子兰的肚子都已经叫了十三声的时候,终于抓住了一条鱼。
鱼很滑,所以穆子兰就将食指伸进鱼嘴了勾着,这样鱼就不会跑。穆子兰看见手上的鱼,心里那个高兴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穆子兰走进洞里就看见孟晚正开着眼睛,所以立马跑过去问:“你好些了吗?”
孟晚看着穆子兰,穆子兰手中提着鱼,跟她以前的形象根本就搭不住边:“还好,只是箭上有毒,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走,我尝试过背你可是背不动。”
“三天,三天没问题。”
“三天,三天,行,你就在这儿休息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回去。”
“你可以先回去叫人。”
“回去?回去以后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知道,对方也是全军覆没,你以为会没有人来搜山?我回去以后你走也走不动,吃也吃不了,我回去以后你还活着吗?”
“说的也是。你去捉鱼了?”
“对啊,要不然吃什么。还好怀中还有火折子,要不然,鱼都吃不成。好了,你刚刚才好一点,那就先不要说话,我去生火,你先睡着。”
穆子兰说完就出去找柴了,不得不说,穆子兰找柴的速度可就比捉鱼的速度快多了。穆子兰回来时孟晚已经睡着了,穆子兰瞟了一眼孟晚,默默的生火烤鱼了。穆子兰边烤鱼边看着孟晚,穆子兰真的觉得很神奇,虽然自己也有一只旋龟,可是那只旋龟却变不成人的样子。还有,孟晚为何要为皇上效力?他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就在这样边想边烤的过程中,穆子兰就把鱼给烤好了,不得不说,这烤出来看着还是很有食欲的。
穆子兰走到孟晚的身边,轻轻的说:“孟大人,起来吃东西。”
只是这一声呼喊孟晚就睁开了眼睛,孟晚看着穆子兰手中的鱼,那只鱼两个人吃正好。可是自己手脚很软,根本就动不了。穆子兰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自告奋勇的将鱼撕成一小块,然后递到孟晚的嘴边。孟晚笑笑说:“谢谢。”
“不必,我的这条命也是你给的。”
孟晚是真的饿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看着穆子兰没有吃,以为等她喂完自己就会吃,可是穆子兰喂完孟晚之后就把鱼用一片大叶子给包好,孟晚虽然很累,可是还是阻止了穆子兰:“你为什么不吃。”
“捉鱼很难的,我不能保证我明天还能抓到,而你的身体又这么差,当然得保证你每天都有吃的了。”
“我无所谓,你也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你先吃着吧,我以前经常在战场上饿肚子,都已经习惯了。”
“我没事的,要是明天能够抓到我就可以吃了啊,反正我的身体好着呢,不需要吃,你的身体早点好转,我们才能早一点回去,早一点找到李大人,这样我们所吃的苦就不算是白吃了啊。”
穆子兰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笑的很好看,其实穆子兰的肚子早就饿了,只不过自己吃了孟晚就没有吃的了。孟晚看着穆子兰,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穆子兰愣了一下,孟晚说对不起?这可真是奇闻啊。是个人都知道,你让孟晚说一句谢谢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够在今天一天之内听见孟晚说谢谢和对不起?穆子兰虽然惊讶,但是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依然笑着:“孟大人,你说谢谢我还能理解,这个对不起又从何说起?”
“以前对你有一些误解,对你说了很重的话,你明明是一个女孩子的。”
“这个啊,没什么,都习惯了。以前经常被别人说,一开始还会很介意,可是后来都看开了,这些都没什么,别人嘲笑你都是因为你没有实力,等到那一天有实力的时候,别人就不敢嘲笑你了。”
“听你这个口气,你以前过得很苦?”
“苦?何止是苦?简直是惨绝人寰。我的父亲寒窗苦读几十载,终究未能考上功名,最后在一场战争中被抓去充兵,那一年,我才七岁。我有一个哥哥,被我的母亲给予厚望,这也是我父亲的遗愿,希望我的哥哥能够上得金殿,而我?身为一个女子,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所以我就只能帮助我的哥哥读书。于是我就必须得每天天不亮就要去砍柴,然后帮别人洗衣服,我把我这个年纪能做的所有活儿都做了,而哥哥每天就去读书。就这样过了一年,家里的书有了一些,于是我就叫哥哥没事的时候教我,可是每次被母亲看见了都会打我,我没有办法,只有叫哥哥晚上教我。其实我的学习能力比我的哥哥好很多,不到一年我就能识很多字,所以晚上我就自己起来读书,白天就去砍柴洗衣服。后来我的母亲病重,我一个人要养两个人,哥哥只是一个书生,活儿什么都做不了,不过现在我已经能够在天子面前进言,而我的哥哥还在年复一年的考取功名,真的是很滑稽。”
“这样啊,难怪看你拿鱼的姿势很专业。”
“当然了,以前没有吃的时候就回去抓鱼,打兔子,如果回去的时候没有收获的话就难免一顿毒打,有时候真的会想我是不是捡来的,只有我的哥哥才是亲生的。”
“你,你还是把那一半鱼给吃了吧。”
穆子兰听见孟晚又绕到了这儿,心里的这个无奈啊:“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话,委屈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只会憋坏的。好了,我要睡了,你早点休息吧,李大人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好。”
晚上穆子兰睡得很熟,可是孟晚却不怎么睡得着,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肩上的伤有一点疼,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穆子兰的身世,孟晚第一次见穆子兰绝对想不到穆子兰以前这么惨。辗转到半夜,孟晚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孟晚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穆子兰看着扶着石壁走路的孟晚,嘴都不自觉的笑了:“你好的很快,这样的话回去恐怕都不需要三天这么久。”
“嗯,明天早上就能走。现在走的话不行,我坚持不了这么久。”
“好的真快,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其实穆子兰很想问一下孟晚他究竟是谁,可是害怕现在问的话破坏两个人的关系,所以就一直憋在心里,穆子兰是很希望孟晚能够主动告诉她的,只不过这样很不现实。
孟晚还不知道穆子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身,还天真的以为穆子兰就只在单纯的夸他,于是回答道:“还好,以前在战场上也受过伤,所以好的比较快。”
清晨穆子兰准备出去给孟晚找吃的,可是却被孟晚拒绝了:“你现在不能出去,现在有可能钱鸿正在命人搜山,你现在出去了万一被抓住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你受伤了,还是要吃一点东西的。”
看见穆子兰如此倔强,孟晚第一次用很大的声音对着穆子兰吼:“我说你以前都这么聪明的,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笨?我都告诉你我没事!你真当自己的命不值钱?在金殿之上为黎明百姓进言不是你父亲的遗愿吗?”
穆子兰被孟晚的这一吼给吓出了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动怒了,待会伤口又裂开了,我不去还不行吗?”
孟晚也知道自己说重了,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是啊,穆子兰是为自己好,自己还这样,确实有一点不对,但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是真的说不出口啊,昨天晚上是因为自己精神有一点恍惚所以才说出道歉的话,今天自己的精神很正常,于是根本就说不出口,可是自己又做错了,总不能不说吧。
穆子兰是什么人?光看孟晚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孟晚在想什么,给孟晚难堪不是自己的初衷,穆子兰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所以也就没有为难孟晚:“孟大人,都是我目光短浅,对不起了。”
孟晚见穆子兰给自己台阶下,心里没有感激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就躺了回去背对着穆子兰说了一句:“知道就好。”
穆子兰也是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人呢?两个人在洞里无聊,穆子兰就给孟晚唱歌,孟晚就给穆子兰讲故事。不过孟晚大多都是讲的自己在战场上的故事,而穆子兰不喜欢这些故事,但是也就只有默默地听着。那一块鱼放在那儿,没有人动过。
第二天清晨,孟晚已经能够在穆子兰的搀扶下走路了,两个人也决定不再逗留,立刻回去。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有人在搜山,有一些人就被躲过去了,没有躲过去的都被孟晚给解决了。到了山下就发现了搜山人的马,两个人毫不客气,一人牵走了一匹。到了京城,两人一起去禀告,果然就在那个山头上发现了被绑住的李大人。李大人与钱大人是至交,所以最后钱大人也不忍心就这样杀了李大人,再三思量后决定将李大人绑起来,等到灭国之后又将他放出来。
钱大人的罪行被揭穿之后秋后处决,而李大人一家也被释放。
穆子兰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不一会就有一个下属进来说:“大人,有人求见。”
“谁?”
“没说,他只说只要他一进来您就知道了。”
“让他进来。”
“是。”
穆子兰站在院子里,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等到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穆子兰眼珠都快要落出来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