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很清楚,在沙漠里极容易遇见狼,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和狼打交道,只是一般的狼和沙漠狐等动物轻易不会进入慕士塔格峰,除非是雪狼。
不管是哪种狼都嗜血成性,再恶劣的环境,只要有血腥味儿,它们都能闻风而来。
我现在明白了,一定是我们宰杀雪豹的气息将它们引了来。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情,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们正好却吃少穿,这些狼闻腥而来,也说明了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刚白捡了雪豹,现在又来了狼。
只是狼和其他动物不一样,狼的报复性极强,擅长追踪。单只的狼往往都是老弱病残,或被狼王驱逐的流浪者,捕了吃也没什么大碍,但如果是狼群我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生活在雪山附近的猎人们自然有一套狩雪狼的方法,其实这种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生活在西伯利亚的囚犯们经常使用,在我国东北许多严寒地区的猎人们也常用。
塔吉克猎人们专门打制一种两边开刃的尖刀用合了大*的鲜血煨了冻干之后再煨一层鲜血,如此反反复复,尖刀的刀刃就会完全被血冰包裹住。
等这层血冰冻到一定厚度,猎人们就会将刀倒立在冰面上,不多时刀就会紧紧地冻住。狼闻血而至,天生的嗜血性让它们难以抵挡这种诱惑,便会用舌头去舔舐刀刃上的血冰。
那血冰有一定厚度,而且混有大*,天气寒冷,狼的舌头会渐渐被麻痹,对疼痛的感知度降低。
等狼将尖刀上的血迹全部舔舐干净后,锋利的刀刃就会割破狼的舌头,此时的狼都已红了眼,只管舔血,根本分不清这血是刀上的还是自己的,越舔越欢,一直到全身血液流尽而死,舌头都舍不得离开刀刃。
这样猎狼,不但没有丝毫危险,还能得到完整的狼皮,最重要的是不会散开大量的血腥味儿,招来狼群报复。
雪狼长期生活在冰雪间,生性狡猾多疑,嗅觉却比普通的沙漠狼更加敏锐。只要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儿都会追踪而来,但它们警惕性很高,常常围着尖刀转上几圈都不会轻易下口。
我只听说过雪狼,并未真正见过,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跟传说的一样总是独来独往。
之所以我们这般疏忽,宰杀了雪豹敢将豹皮、豹骨胡乱堆放也并非胡乱为之,和之前我们在雪地里转了一夜,除了遇见黄毛子白捡了一只死透的雪豹外再也没见到活物有关。
那雪豹并不是一般的野兽,多少年来都被塔吉克人和柯尔克孜人视为神物,与猎鹰一样顶礼膜拜。
雪豹生活在雪峰之巅,喜欢猎捕雪地动物为食,只吃活物,不像雪狼连千年古尸都会吃,雪豹只吃血热未僵的东西,所以纯阳体热,犹如雪山中的一团火焰,传说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枯木逢春。
也许是物极必反,这雪豹还有一大嗜好,喜食雪莲,所以往往雪豹出没的地方都能找到雪莲。
雪莲性阴,是滋阴大补的良药,雪豹长年累月地服食雪莲,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药香,能够轻易躲避追捕,这也是它在雪峰之巅活动却极少被各类猛禽、猛兽和猎人捕杀的原因。
到底雪豹有没有传说中的这么神乎其神我不知道,但我们在宰杀雪豹时,它身上的血腥味儿并不浓烈,倒是有股奇特的药香绵绵不绝,把血腥味儿都掩盖了。
我们这些兄弟一路吃尽苦头,早已经饿红了眼,更何况都是当兵的粗人,那会想那么多,自然想不到细微的血腥味儿是否会招来雪狼。
现在突然被这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包围,不但没有怯意,反倒激发了我们的战斗力,毕竟好多天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临时准备特制的尖刀捕狼也绝无可能,索性一次性杀他个痛快,也刚好试试新缴获的枪支。
只有一点让我疑惑不解,不是都说雪狼喜欢独来独往吗?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一群围攻我们?难道竟和这只雪豹有关?
这种危机的关头,我根本来不及细想,便招呼身边的豆子,悄悄地从一侧饶了过去,准备给这些饿狼来个出其不意。
我和豆子好不容易绕到了对方身后,还特意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还害怕我们两个人顶不住狼群的进攻,还特意跟他将我们身上的手榴弹,全都拿出来准备好,然后我冲着豆子点点头,两个人悄悄地将枪口悄悄地伸出去。
可谁知道,就在我们两个人忙活的时候,那些影子已经距离外面很近了,我们也看清楚了,隐在山壁间隙中的不是雪狼,而是人。
我们已经在慕士塔格峰被困了好几天,视觉极度疲劳,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些身影异常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黑影们已经渐渐向帐篷包抄过去,我和豆子紧随其后。
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小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我身边,指着黑影低声问:“羊头?这些不是昨晚我们放掉的那些黄毛子吗?”
我愣了愣,凝神望去,正巧一个人回头张望,满脸的络腮胡子看得清清楚楚,小西安的牙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我也认出这就是咬掉小西安半截衣袖的黄毛子。当下心中好生疑惑,这些黄毛子死里逃生,不赶紧离开,跑来偷袭我们干什么?
小西安咬着牙说:“奶奶的,看来是想捡现成的。”
我没小西安想得那么简单,这茫茫雪山里虽然捕猎不太容易,但一定还有其他动物。黄毛子的枪支都被我们缴获了,连把刀都没给他们留下,他们就算快要饿死了也不应该笨到以卵击石,空手来偷袭全副武装的我们。
等了很久,这些黄毛子并没有冲进帐篷死拼,倒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为首的黄毛子不顾被发现的危险,竟走到那堆雪豹的骨头边翻看起来,那张被剥下的豹皮在他手中不断抖动,像要从毛皮里抖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