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石头竟然还真的能看懂这上面的文字和地图。
只见石头紧着眉,目光紧锁在地图上,半天才哆嗦着嘴唇说:“这是一块羊皮地图,可惜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都被撕掉了,只剩中间这一小块,上面的文字不是维语,倒有点像失传很久的古楼兰文字。”
石头的这段话,简直是石破天惊,将我们所有人都震到了!
我也不由得惊讶地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以外不是那么爱说话的人,心里面不由得升起重重疑惑。
不过,我并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作为班长,这个时候可不能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给居心叵测之人。
谁知道,一直很乖巧的小西安忍不住地讥讽道:“既然是失传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就是古楼兰文字?”
石头语塞,瞪着我们脸涨得通红。我再看看上面曲里拐弯的文字,说:“你们别瞎说,我虽然不懂维语,但却知道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和地区的语言文字多来源于阿拉伯语种,虽然现在哈萨克等语种退化,但偶尔也能同维语交流就是证明。
石头在新疆土生土长,什么语种没见过?他既然说这是古楼兰文字,应该不会错。”
石头感激地看看我,说:“羊头,我虽然看不懂这些文字,但是对穆斯林的建筑却很熟悉,这图上标注的两个地方到处都是穆斯林特有的高台民居,好像还有马扎的形状,我看这图不但像藏宝图,更像楼兰古城的遗址和墓穴。”
豆子得意地看看我和小西安,我示意石头继续讲下去,石头用手指了指图中的一串山脉,说:“这里画的应该就是昆仑山,如果这幅地图是完整的,我们现在所处的慕士塔格峰应该就在这一带,在下面就是石头城。”
我也看出来点门道,指着那片有房屋的建筑群,说:“按照你的说法,这里应该是龟兹古国。”
豆子接过我的话说:“那这撕掉的一半不就是楼兰古城吗?”
话一说出口,我们四人都愣住了。
楼兰古城,这个神秘消失的西域古国只在说书先生嘴里听说过,我们在“盛阎王”手下当差时也曾听许多老兵谈论过,但大多都当成故事来听。
豆子所说的那半块残留的建筑群在我们的记忆中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据说一夜之间消失的古楼兰就在那片区域,但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楼兰古城,更没有见过如此清晰的坐标。
我们这些人也有走过那片沙区的,除了偶尔能见到的残垣断壁,那里基本上就是一片不毛之地,怎么也不像这图中所绘的如此繁华。
小西安激动地说:“奶奶的,难怪连羊头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原来是消失的古楼兰,以前都没在地图上见过,它是怎么冒出来的?”
我脑子里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又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倘若这张图上绘制的真的是消失的古楼兰,那么这张图对于那些黄毛子来说的确是无价之宝。
这样一想起来,黄毛子们的表现就很容易理解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不假。
凭着黄毛子们不要命的阵势,不难推断出这张地图里蕴含着巨大的财富。
我们这些人虽说都是一条战壕里枪林弹雨闯过来的,但四处兵荒马乱,互相都不知道底细。
这年头新疆是天高皇帝远,只要不惹到“盛阎王”,杀人放火无论干什么都不算犯法,所以只要看见白花花的大洋,哪怕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敢干,更别说听到宝藏了。
我看见豆子、小西安和石头眼睛里都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能挖掘出古楼兰的宝藏,也能逃回关内去寻找走失的老娘,何苦在这里为“盛阎王”卖命过这种舔刀口的日子?
知道大家都有这种想法,这张藏宝图就显得异常重要,拥有它仿佛拥有了控制整个世界的力量,但随时也可能丧命在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手下。
都说贪欲是控制人最好的法宝,掌握不好,贪欲可能会让我们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可如果把握住火候,贪欲便可以让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拧成一股绳。
此时我们都被古楼兰的财宝烧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但所谓盗亦有道,就算大家都冲着挖宝去,那也得有个规矩。
如果这时候知道我们将要走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估计我们四人谁也不会为了财宝去冒险。
不过此时此刻我能想到的是要收拢人心,不能让我们四个窝里斗,别看我是大家嘴里的“羊头”,但一到关键时候,这些亡命之徒只怕都会露出本性,所以我必须要确定他们都对我忠心耿耿,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于是,我试探地说:“咱们这次受命前来接应物资,不但没接上头,还迷了路。反正现在已经延误了军机,回去也是一死。我看不如大家反了,偷偷潜入楼兰古城盗宝去。”
这话果然正中豆子和小西安的下怀,当即点头道:“还是羊头说话最中听,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盛阎王’什么也没给我们还不把我们当人看,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他娘的,说不定真能挖出财宝来咱也过过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羊头,你说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我见他们兴高采烈,就像现在已经挖出了享用不尽的财宝一般,心知豆子和小西安已经被我彻底收服。但石头却不表态,只是盯着那张羊皮地图眉头紧锁。我沉住气,用手肘捅了石头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石头像是猛地被我惊醒,不知所措地问:“啥想法?”
豆子来气了,一把夺过羊皮地图收起来递给我说:“羊头,看这小子心术不正,估计跟咱不是一条心,你把这藏宝图收好了,别被他偷去。咱们虽说对新疆没有他了解的多,但好歹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大不了撇开他咱自己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