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考,不料豆子等得不耐烦,已从我手里取过指南针看了一眼,讥讽道:“什么破玩意儿,还当做宝贝,既然不能用了扔了算了。”
没等我阻止,那指南针已被豆子抛了出去。与此同时石头长啸一声,竟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我和豆子、小西安同时愣住了,平时虽然知道石头身手不凡,但从来没见他的行动如此迅猛过,看来豆子是把他惹急了。
我气的边大骂豆子鲁莽,边带着小西安一起冲了过去。
先前我们所在之处是条死路,但豆子这随手一抛似乎给我们指明了一条出路,石头扑身太快,我们只顾着往追他,都没想到脚下的路突然倾斜向下,我和小西安等人催不及防都滚了下去。
斜坡并不长,我们也没受伤,站起身普打掉身上的积雪,我就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
石头正背对着我们发愣,只是在他面前正是我们不愿意进入的那条诡异冰道。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我们虽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但走出的距离绝对不止几十米,况且也没有翻山越岭,怎么可能一转眼又回到了这个暗藏杀机的冰道?
石头见我们三人都下来了,将拾回来的指南针放入怀中,对我挥挥手,说:“这地方很是古怪,我总觉得指南针的失灵和刚才豆子那一抛都不是巧合,就好像这指南针特别喜欢这条冰道。”
我突然想起当初听参谋说过山中多有磁石,有些磁石巨大,占据整座山体,并在周围形成一股巨大的磁场,这种磁场能够使仪器盘表失灵,而且本身也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不知道这冰道中是否也有磁石存在。奇怪的是我们身上都带这刀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磁石和磁场的外力,难道说这里的磁石只对指南针产生左右?但不管怎么说指南针失灵,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方向,无论是阴谋还是偶然,我们都陷入了绝境。
眼下这种情况着急也没有用,我招呼石头三人过来,在地上铺了羊毛毡席地而坐,笑道:“不是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咱们好歹是四个人,我就不信能在这里憋死,咱们先别急,坐下来休息休息,唠唠嗑,兴许就能想出办法来。”
豆子等人点头,石头正要问我眼下的情形该怎么办,我抬手阻止他,对小西安说:“小西安,从把你救出来到现在我们还没听你说过你的历险经过,你给我们说说吧?”
我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只是苦于找不到头绪,现在见众人一个个神情疲惫,便建议大伙儿先休息片刻,顺便了解一下小西安被掳的经过,也好解开先前心头的谜团。
小西安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看了看石头和豆子,见他二人脸上也满是不解,只能压下疑惑细细地将被掳后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根据小西安所说那雪人不知是受伤过重还是根本没料到羊毛毡筒里会有人,只是夹着他一路逃命。
这事颇为蹊跷,雪人的凶残前日我们都已亲眼目睹,这畜生对活人的气味儿异常敏感,当夜它掳了小西安难道只是为了顺手牵羊?
一直受伤的野兽狂性大发下别说是羊毛毡筒,即便是砖瓦高墙也会被他捣成粉末,怎么可能让小西安毫发无损地活到现在?
而且这追踪的路上,我们显得很被动,我隐隐感到雪人的出现和眼下这冰道都并非偶然,这其中仿佛隐藏着什么阴谋,但却一下子想不明白。
豆子虽然彪悍,因为家学渊源,对那些奇闻异事如数家珍,但却笃信鬼神,对小西安的遭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石头,自从营救小西安以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行事稳重,目光中充满智慧,只是性情依然叫人难以捉摸。
此时见我们都没了主意,开口道:“羊头,我们在这山里转了不是一天两天,天气慢慢变冷,慕士塔格峰里的气候会更加难测,这几天我们都在断崖峭壁上行走,雪地鼠也越来越难找了,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豆子张口就想反驳,我知道石头说的是实情,抬手阻止豆子,示意石头继续说下去。
石头表情凝重,抬头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冰道,说:“不管雪人突袭、小西安被掳和冰道的出现是不是巧合,我们都已无路可退。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眼下我们只能冒险进入冰道,兴许冰道那头就是出路。”
石头的想法我也曾经有过,不管冰道那头是什么,但目前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是我们四人中只有我进去过,知道这冰道里古怪异常,贸然进入,只怕还没等走出冰道我们就被永远困死在其中了。
豆子先前听我说得邪乎,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进冰道内一看究竟,石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当下拍手道:“你小子难得说回人话,真没想到还有点胆识。”
我看向小西安,小西安对我刚才出来时的反应有点担心,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咱们别是又遇见鬼打墙了吧?
刚才羊头进去才一眨眼的功夫差点就把命丢了,现在咱们再进去那不是送死么?豆子你不是一向能看透这些阴阳秘术吗?
我觉得这事挺邪乎,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这冤魂不散的死鬼撵走,好让咱们重新找路出去。”
我向来不相信鬼神,但小西安的话让我心里不停地打鼓,想想刚才的遭遇,不由地又抬头看了看冰道。
这冰道里非常敞亮,但却亮得令人心惊肉跳,准确地说不是亮,而是耀眼,就像是冰壁折射出来的光芒要将整个人都灼化一般。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石头却突然指着头顶的阳光呼道:“羊头,是太阳,一定是太阳。”
我一下子明白了石头的意思,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我脑中闪过的也正是这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