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太和殿排开年宴,帝君先去祠堂拜祭完祖宗后,再回殿中与王后、嫔妃、皇子、宗亲们一起饮乐守岁,并将宴席上的部分菜品指送到重要的大臣府中。
能在除夕之夜得到帝君指赐的菜品,对朝臣们而言一向是无上的恩宠,不是圣眷正隆的人,一般都无此殊荣。
可是却有一个非官非侯非将的宅底却每年都有这等殊荣。
今年却是林雅青过的最难忘的一个年,即使没有在家人身边,她竟依然很开心,她太寡情了吗?
可是她放不下了,而且她也不愿不想,因为一切皆是回不去了,只能祈求父母能对她所做的事谅解。
外面欢声笑语,炮声不断。
谁也想不到,春节之后等待他们的不是安稳和乐,而是另一个可怕的消息。
还未等到朝堂停休上殿,就有一庄大事告到了帝君那里,直指夏侯,气的帝君连审问也没有,直接命人将夏侯收押。
那可是夏侯呀!帝君的宠臣,而今被判入狱,与他交好之人无不躲避,一时间,曾经风光的夏侯府,如今倒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皇城玄镜天牢,这是皇城戒备最为森严的一间牢房,并不代表着这里的环境就如同其它天牢般恶劣,相反的,它还算宽敞干净,只是墙体比别的牢房更厚,铁栅要多个两层而已。
这是关押重囚犯的,关押宗亲的天牢。
看背影似是一个健壮男子,他靠在牢房的一角蹲坐着,闭着眼睛回想自己失败的整个过程。
他于官场争斗数十年,凭着思虑周全行事狠辣横行到如今,从未遇到过如此惨境,谁人不晓夏侯之明。
帝君左拥武将夏侯,右有文臣费无忌,中有卫尉掌使齐卫。
他知道信任一旦涉及到皇权威严,那也只是云烟,帝君的处置手段之狠,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明明白白的。
可是他不明白他为何会败得如此一塌糊涂,甚至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牢房时潮湿发霉的空气穿梭在鼻息之间,男人咬着牙,他怎会到这里。
想着想着,他脑海中竟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看着明明文弱得一捏就碎,却又强悍得令人胆寒的年轻人。
难道他与费无忌还有瓜葛?
当第一商豪唐陆之名首次传到他耳中时,他并不是太在意,以为那不过是又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未必能有多大能耐。
更重要的是,他那时对于夺嫡之争确实没多大兴趣,太子和寻王谁赢都无所谓,夏侯永远不可能仅仅是夏侯,根本无须担忧。
如同当年的费无忌横空出世,上升之势越来越猛,与他齐名,而后几年中的几壮大事陛下竟信任多过于他,夏侯有了危机感,他要给自己出路,不能让别人逼着他走。
虽然他成功让帝君对太子产生诸多不满,多次挑唆父子在殿内争执,最后帝君一怒之下下旨太子不准再进殿,就算他得民心,却也失了圣心。
对玩乐的寻王却也不得帝君待见,更是不得民心,不足为惧,若是如此,秦妃的皇子倒是他唯一的选择后路。
这才开始认真应对这个变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因为轻视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才。
不,不可能是他,他没有立场,他们也没有愁怨。
费无忌!
他居然一招落败,断送掉原本掌握在手心里的胜局,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而今手上的兵权也被销。
夏侯现在已经不再思考如何扳倒太子的事了,他在考虑如何活命,尤其是在两道折子递上去后半点回音也没有的情况下。
这时牢房外的铁锁声响起。门被打开,随意地敞着。不过夏侯半点也没有动过乘机逃脱地念头,因为敢这么大大咧咧开门的人,一定是费无忌,这个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阴险狠毒的男人。
“夏侯爷,您这几日睡的可还安好?”
“猫哭耗子假慈悲!”高傲如夏侯,冷哼道。
“既然这样,那下官就直说了,夏侯爷,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如果到现在还不如实认罪的话。陛下就只能从重处罚了。”费无忌双手抱胸,冷冷地道。
“你,我折子已递上去,该招的罪也已经写的清清楚楚!”
“你里面又写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夏侯扶着石壁站了起来。“费无忌,我折中所陈俱是实情。陛下为何不信?是否是你从中挑拨?”
费无忌面无表情地道,“你指认唐陆是太子府的人,可有依据?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说我亦是太子的人?”
“哼,难道你不是吗?你借着与太子一派争斗而让陛下对你失去了防备,你又是何居心?”
“居心?夏侯爷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觉得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让他不自觉的竟笑出了声。
“费无忌,你笑什么?等到陛下见我,我一定会将你的目的告知陛下。”夏侯不禁怒道。
“你觉得我们那个陛下会见你吗?别说我没什么目的,就算是有,还请夏侯爷告知一二,也免得到时我与你所说的不一致,岂不让夏侯爷失望了!”
“费无忌,你!”腾的一下便怒的想去掐住他的脖子,咬断,只奈琵琶骨被钉住,只余下疼痛难忍。
“呵呵,夏侯爷别恼啊,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若是你不快些认罪,可就不好说了。”似乎瞧着他的痛苦,他却分外开心。
“对了,忘了告知夏侯爷,您的那二位将军下属已经招供,是您指使他们暗中派人暗杀太子,呵呵,夏侯爷,不知您幕后可还有人?”
“他们二人的口供有问题,肯定是你做了手脚,我要见陛下!”帝君的残忍他明白,以往他目中无人,帝君也未加指责,那是因为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