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自己走吧!”颂妆很坚持。
方亦杰很不放心,握住她的手道:“至于吗?来的时候,还是我抱你进医院的呢!”
颂妆脸色微酡,“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既然不知道怎么谢,那就不用谢。”
方亦杰将颂妆送进家门,见到一脸错愕的白秋,只说:“她发烧了,四十度!已经带她到医院打过点滴。这是医生开的药片,药量都写明了,一天服三次。”
白秋当然知道颂妆是因为淋雨才生病,只是没料到方亦杰会待颂妆好到这种程度。她将颂妆扶进房间、安顿妥当后,到客厅泡了一壶绿茶款待方亦杰。“谢谢学长照顾颂妆!”
“她似乎不太会照顾自己。明明病得厉害,又是台风天气,还到公司加班。”方亦杰喝了一口茶说。
“不是你要求她到公司加班的吗?”
“最近工作是比较多,但还没到强迫她带病加班的地步。”
“那就是要强吧!”白秋叹道:“昨晚淋了雨,又没睡觉,还要加班,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淋雨?”方亦杰皱眉。那么大的暴雨,就算是个男人也未必扛得住,她竟然……
“还不是……”白秋说到一半,打住,笑笑地道:“算了,不说了。”
“你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她。”
“我看,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方学长比较好。”白秋玩笑似地说。
“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她和于子西学长的关系怎么样了?”
白秋猜测着他的用意,“既然学长问到这个,我也想问问学长,你觉得颂妆怎么样?”
“平心而论,她虽然长得不算顶漂亮,但很有气质,是值得男人珍惜的女人。”
“欣赏你的坦白。”白秋举起茶杯,与方亦杰碰了一下杯,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她和子西学长应该不会再走到一起。”
“我看得出,他们是相爱的。”作为旁观者,方亦杰看得很透彻。
“学长是聪明人。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相爱的人都能最终走到一起。你说对不对?”白秋的脸泛起一丝轻愁。
方亦杰有所感触地叹了一声:“是啊!”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颂妆是个比较骄傲的女人。”一起同住这么几年,白秋了解颂妆的程度比颂妆自己了解得还多。
“看出来了。”
“学长对颂妆有好感!”白秋盯住方亦杰的眼睛,话语犀利得让方亦杰无从逃避。
方亦杰一下子沉默了。
“我也能看得出,她对学长也有好感。”白秋很直率。如果可以让颂妆幸福,她何乐而不为呢?“还记得你们在夜色酒吧前的空地跳探戈吗?连静敏学姐都说你们像一对。”
当时,有个观众还说他是颂妆的男朋友。想起当时的情形,方亦杰开怀地笑:“她的确跳得非常好,像天生的舞者。”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你点燃了她内心的激情。”白秋玩味地看着方亦杰充满幸福感的表情,“其实,她已经六年没有跳过舞了!”
“六年没跳过?怎么可能?”方亦杰摆明不信。
“是真的。她母亲是国标舞教练。她从小学习国标。当年在西大,她可是当之无愧的舞会女王。对于这点,学长应该有所耳闻。自从子西学长离开,她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跳过舞。”
当一个人将自己封闭起来,做出的行为就是像她那样的吧!方亦杰感同身受。“真教人心疼!”
“坚强到极点就是脆弱。”白秋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打量着清碧的茶水,忽而抬头,认真地问:“我想知道,学长是否足够勇敢去追逐自己的感情?”
她是想让他追求颂妆吧!方亦杰的确有想过,但并没有真正准备好,于是,沉默。
“如果你不够勇敢,就不要对她这么好。我不想她再次伤心!”
“她应该为有你这样的好学妹感到高兴!”末了,方亦杰对白秋说了这么一句话,微笑着离开两人的家。
这夜,方亦杰想到独自走过的这些年,常常能看穿他人情感的迷途,却无法探明自己该走的路。爱情,有时像快大石头般压得他疲惫而又心力憔悴。他沉迷在自我设定的黑暗中,直到颂妆为他带来难能可贵的光明。
那一晚共舞所勾起的并不只是颂妆心底的激情。那么畅快的探戈,那么汹涌的情感热潮,那样无法压制的渴望,实在令他向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勇敢。
在颂妆看来,生病并不一定是坏事。比如现在,她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让白秋跑腿为自己买早餐。换了平时,门儿都没有。
“笑得真奸诈!”白秋好心地将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放在颂妆面前。
“怎么可以指责病人奸诈呢?更何况我这个病人曾经无数次照顾过你。”安稳地过了一夜,颂妆已经退烧,以一副‘你要知恩图报’的表情面对白秋。
“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计较。”真是的,生病了还这么乐,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她这样!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可能是送早报的到了。前几天迎新会上抽奖,我抽中一年早报,好像是从今天开始送上门。”白秋嘴里嚼着油条,光着脚丫子跑去开了门。一分钟后,她得意洋洋地拿着报纸坐回餐桌,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惊叫一声“天哪!”
正喝豆浆的颂妆抬头。“怎么?椅子上有钉子?”
“颂妆,这个……这个好像是你!看,这裙子,是你昨天穿的那条……”白秋将报纸摆在颂妆面前,指着一张图结结巴巴。
颂妆一看,傻了!嘴里咬着的半根油条“啪”一声跌进豆浆杯,溅了一桌子豆浆。
报纸上登的照片竟然是她裙子被风吹翻时的情景,还煞有介事地配了主标题:台风来了,裙子飞了。往下一看,副标题:飙车公子女友原是玛丽莲8226;梦露二世。
天啊!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颂妆大好的心情忽然被打击得所剩无几。
白秋看着不知所措的颂妆,慌手慌脚地取了抹布清理四处流淌的豆浆,还没擦干,屋子里的电话响了,便冲过去接电话。手还没够着听筒,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快接电话!先接手机。”白秋着急地将颂妆摆在沙发上的手机取过来放在餐桌上,并接了自己的手机。“静敏学姐?嗯……嗯……我也不清楚……好……哦……”
颂妆接通电话:“嗯,我是。方学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以后再和你说吧!”
等两人嗯嗯哦哦地说完,座机铃声也停了。
颂妆刚要开口对白秋说什么,手机又响了,显示为‘死小子’,接通后开门见山地道:“看到报纸了吧?有话对我说?”
“哇,姐姐,你的pose真诱人!堪称风情万种啊!”戏谑而又轻佻。
本来以为这家伙会有点内疚与同情,搞了半天说的第一句居然是色迷迷的话。颂妆顿时火冒三丈:“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被人偷拍的田地?你赔我清誉!”
“行,我赔!等我明天解禁后,立即陪你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庄臣不假思索地给出解决方案。
“简直太有才了!这招都能想得出来。”白秋听到颂妆手机里传出的余音,笑弯了腰。
颂妆转头,满脸不悦地瞪着白秋。
白秋立即止住笑。唉,母老虎嘴上的毛拔不得啊!
“喂,姐姐,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庄臣还在添油加醋,把颂妆气得怒火冲天:“你算老几?嫁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
“德性?哦……我向来对mm很好,大方体贴又百般浪漫。这一点,你放心好了。还有,我是独子。你嫁过来,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要不是手里拿的是自己的手机,颂妆真想撒手摔了算了!正要回嘴,一个带哭腔的女声插进来,听得颂妆眉头一皱,“臣儿,你想气死妈,对不对?”而庄臣还在自夸自擂,颂妆那个叫气啊,扯着嗓子教训:“臭小子,你还有点孝心没?”
“别理她。反正她成天在我面前指责来指责去。在她眼里,我就没有半件事是做得对的!”庄臣哼哼唧唧地拿她开涮:“我是说真的呢,你嫁给我,好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