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项梁殒命

继魏咎被陈胜、周市确立为魏王后，秦朝原先灭掉的六国一时闹起复国称王之风。项梁立了楚王熊心，陈胜的大将武臣自封为赵王，原赵国大将韩广跑到燕国称王，故齐王田氏宗族田檐和从弟田荣、田横一起，杀了当地县令，自封为齐王。至此，只有韩国因为在朝廷眼皮底下，没能鼓捣出一个王来。

秦二世胡亥是宦官赵高伙同承相李斯假造始皇遗嘱扶上皇帝位子的，因此对赵高大加信任。但李斯毕竟是朝廷正式官员，心中的抱负很大。他要正经做事，便没有了赵高的份儿。你想赵高是什么玩意？是个没把的奴才，说到底也就是皇上宠幸女人时，让他在跟前看着，记个时辰，帮着掖掖被，完了给擦洗擦洗啥的。这对一个曾经的男人当然是莫大的屈辱。任何一个太监下狠心把自己阉掉时，最终目的都不会是做一辈子奴才。而是要通过这一途径，实现其光宗耀祖报仇雪恨或者别的什么目的。一般情况下，宦官弄权要靠两条，一是政局混乱，二是朝中缺少正直能干的大臣。自从赵高、李斯把胡亥扶上皇帝位子，秦朝的政局已经乱了。剩下一个李斯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他为了邀宠，给胡亥上的“督责之术”，把皇权统治推向了极恶。但总体上还算一个能臣，这对赵高搞鬼是极大的障碍。恰好这时天下王者纷起，赵高便借李斯与章邯有矛盾，进谗言说李斯公报私仇，不给章邯粮草和兵马，致使章邯不能及时平定叛乱。还说他居功自傲，蒙骗皇上，企图和儿子李由共同谋反。这些话说给皇上，加上胡亥本身是个糊涂虫，结果竟将李斯腰斩了。

朝中乱七八糟做这些事的时候，章邯军队已陆续攻下魏国的大部分地盘，并包围了魏国的都城临济。危机之下，魏咎、周市派出使者向新成立的楚国、齐国求救。大家都是一个情况，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两国立即答应。项梁派族人项他带精兵一万五千人支援魏国。项他原是陈胜手下将领，有作战经验，和魏王、周市都曾相识，陈胜失败后投奔项梁，所以让他率兵出征。齐国因离魏国最近，魏国一旦失守，秦军下个攻击的目标最可能是它。因此齐王亲自率兵来到临济附近与楚军会合。

楚齐救兵加起来人数有四五万之多，魏国本身兵马还有六七万。章邯了解到这种情况后，怕腹背受敌，赶快将部队撤离临济，一半转往别处暂住，另一半由自己亲自带领向南攻占楚国的栗县。楚国这时虽然建立，但仍有很多郡县在秦朝官兵手中，所以项梁把军队分成几块使用。一方面抽出人马救助魏国；一方面让项羽等带领一支队伍攻打襄城；一部分留在身边待命，其余人马则分别派到胡陵、吁胎镇守。

襄城本是一座小城，人口不足五万。自从地方刮起造反之风，县官解锦知道早晚一天会受到反民侵袭，所以动员全城百姓一方面多积粮草，一方面实行全民皆兵。凡是能爬得动的，不论男女，都要为守护城池出力。男的练武，加固城墙；女的提水送饭；老者各自照顾好自己，不让儿女分心，很有些同仇敌汽的劲头。项羽率领五千人的队伍，原以为这样一座小城，见军人到来，要么不攻自破，要么一攻即破。但他们到了城下，却发现城门城墙十分坚固，无论怎么叫喊，城中人毫不畏惧，只让他们滚蛋。采用撞击城门的办法或者筑土登城等措施，因城上矢石甚密，根本无法靠近。项羽无奈，只得让部队暂时在附近驻扎，等待机会。

解锦因为百姓心齐，心中也有些韬略，竟趁一个大雨天，项羽军无处避雨时，突然袭击了他们。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城中军几乎同时从四面包围过来，因为他们事前有准备，身上多少有些遮雨的东西。项羽军操起家伙抵抗时，因为头上没有这些，全被大雨浇得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十分狼狈。加之身上没有穿恺甲，被敌人一杀一个死。看看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四散逃窜。但敌人已将他们团团包围，逃也逃不出。项羽仗着自己神力，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几员亲随，冲出重围。

项梁没有料到章邯会突然放弃魏国来攻楚国，这有点打乱了他西取咸阳的计划。但旋即又想这样也好，楚军与朝廷主力军少不了一场大战，既然现在送上门来，倒省了远师劳顿，正可就地将其消灭。趁敌人还没站稳脚跟，他安排朱鸡石、徐樊君两员大将带领三万人马迎战。

朱鸡石、徐樊君都是不久前来投的原地方官兵首领。看他们带兵与处事，都有些能力，因此委以将军之职。这次让其带兵直接面对秦军，既是看中他们的能力，也有检验其忠诚之意。章邯攻下栗县后，估计楚军要来进攻，故意不让大部队在城内驻扎，并且分成若干小队，分别隐藏到离城较远的村庄，布成满天星式的阵式。朱鸡石、徐樊君率军来到，轻而易举地夺回县城，并了解到敌人的去向。二位将军因此产生轻敌思想，认为朝廷军队战斗力不强，不敢与楚军正面接触，都跑到村中躲藏起来。为此，他们也把部队分成几支队伍，分头同时围剿村庄上的敌人。

哪知朱鸡石等将领到了事先锁定的目标，大都扑了空，只有徐樊君所部与敌人遭遇。事前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敌人所设几个据点，每个地方不过千人，总数加起来约有一万多人。而己方人数较多，每个村庄都派去二倍三倍干敌人的兵力，完全可以一次将敌人全部歼灭。之所以决定同时行动，也是为了防止敌人村庄之间互相支援，集结到一起难以对付。但徐樊君所去的村庄，刚在村口站定，里面的人便冲了出来，看其声势，何止一两千人，足有四五千人之多。两军见面，更不答话，上去就打。楚军队伍因事前从长官口中得知朝廷军队胆小软弱，不堪一击，所以虽见他们人数多，并不畏惧，个个奋勇向前。但随着双方厮杀的延续，越来越感到朝廷军队并非软蛋，而是人人有种，能打能杀。加之对方人数占有优势，不消半晌，即将他们杀死大半。徐樊君看着要吃大亏，不敢恋战，命令部队迅速撤退。主将一声令下，士兵们且战且退，趁机会撒腿就跑。不料还没摆脱正面敌人的纠缠，却发现前面又有敌军包围上来，楚兵想逃竟不能逃，只有回头再战。前来包围他们的秦军越逼越近，人数越来越多，先用箭射，走近了三个五个围住他们一人，三招两招即把楚军置于死地。在秦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徐樊君也没能逃出战场，当场阵亡。

楚军其他将领扑敌遇空，急忙带队返回。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县城去攻打村庄时，章邯早安排一半的人马重新占领了县城，并埋伏下来。待到这些队伍一拨一拨回来，在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多个方向一齐向其展开攻击，一时刀枪齐鸣，矢石如雨，把楚军打得晕头转向，不得不束手就擒或当场受死。朱鸡石亲自带队出去攻敌，也扑了空，因怕面子上过不去，又转向别的村庄察看，仍然一无所获。待他回到县城附近，有逃出的士兵向他报告县城已失，他还不信，非要到跟前看个究竟。

朱鸡石虽然不敢进城试试运气，但心中确实不服，因此让士兵在城下大骂，叫“秦狗出来”。城内士兵先听到他们的叫骂声，没有任何反应，后来可能是看到城外敌人并不多，突然大队人马从城内涌出直扑楚军。朱鸡石不愧为有经验的将军，一面指挥军士迅速散开，从两侧迎敌，一面亲自冲锋陷阵。秦楚两支队伍旋即展开又一场血战。楚军这时有五千人左右，双方上来旗鼓相当。但打着打着，朝廷部队的人数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大股的力量从外面赶来。战了约半个时辰，楚军终于不敌，活着的抱头鼠窜。

此次战役让楚军损失人员两万多。这是章邯了解到楚军过江后节节胜利，士气旺盛，如若直接以大队人马与之作战，必然损失惨重，因此故意把部队分开布置，借以分散敌人兵力，然后在敌人采取分头行动时，突然把人马向一个地方集中，以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将其各个击破。

一场暴雨帮助襄城军民击退了项羽的人侵，但同时也冲垮了县城的多处城墙。县守解锦固然明白以一县之力整这么个玩意材料不具备是主要原因。另外时间太紧，修好之后又没经过大雨大风的考验，加之这场雨又特别大，城墙倒塌是正常的。因为很多事情不做就只有死路一条，做了好歹能应付一阵子。比如这次，如果没有这个好看的东西，能抵得住楚军的突然袭击吗？另外看任何事情都要坚持两面性，对城墙是这样，对这场大雨更是要这个态度。它虽然冲垮了我们的城墙，但没有它我们能把强敌赶跑吗？这个道理不仅现在管用，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说不适用。解锦喋喋不休地把这些道理讲给部下听，大家无不认可他的老谋深算和作为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的水平，齐声赞扬。但解锦又很清醒地说：“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如今乱世，要的不是思想，是胆量。你敢作多大的恶，就能做多大的官！今天你们都好好睡一觉，明天赶着把城墙修好了，防止贼寇再来侵扰！”

哪知项羽回到薛城后，向叔父讨了两万精兵，连夜杀回襄城。黎明时分，暴雨已停，气候凉爽，天空中闪着晶亮的繁星，城中人一连紧张了几天，现在正睡得香甜。项羽部队到来后，发现多处城墙被冲出缺口，大喜过望，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人城内。先围了官府和营房，然后破门而人，直到把刀枪架在敌人的脖子上，有的人还不知怎么回事。解锦听到报告时，楚军的人马跟着也到了室内，不用多问，看住的地方就知是官员，一阵猛杀，解府院内老小全被杀死。这样杀了一阵后，终于惊醒梦中的官军。但因为他们一时疏忽了防备，慌乱中多数人连武器也没找到，只靠徒手与敌人搏斗，如何能胜？只能死的死，伤的伤。不到天明，襄城两万官兵，全被杀死。天刚蒙蒙亮，城中百姓都知道了楚军来的消息，纷纷向四处逃窜。士兵请示项羽：“放也不放？”项羽白天损失了五千多人，一股冲天怒气终于找到发泄之处，如何肯饶这些襄城人，恶狠狠地吼道：“一个不要放走，不论老小，全部推人护城河活埋！”

可怜襄城五万军民，一夜之间被赶尽杀绝，其命乎，为英雄的炼成磨刀乎！

朱鸡石损兵折将，硬着头皮回去交差，不敢直接面见项梁，先逃到胡陵。此时这里守将是召平，对他说：“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保证每次打仗都胜？前几天项羽攻打襄城，一次损失五千人马，武信君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当场又给了两万人马让其回去报仇，结果完胜。对项羽这样，对其他将领当然也会这样。”

项梁得知朱鸡石打了败仗不来向他报告，反而跑到胡陵躲了起来，十分生气，亲自赶到胡陵问罪。朱鸡石说：“再给我些兵马，保证也打个胜仗回来。”

项梁说：“你还有脸再要兵马。我让你带领三万人马迎击秦军，敌人也不过这个数，你不但没有取胜，反而一次损失了三分之二，而且让一同带兵的同僚也死于战场。楚国新立，楚兵士气正旺，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却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先打了一场大败仗。我要不处罚你，如何能让众人心服？”

朱鸡石看项梁有意拿他杀鸡给猴看，只有不顾一切地为自己辩解：“请武信君明察，我并不是近期唯一打败仗的人，听说项羽将军前几天也打了败仗，可您并没有治他的罪。”

项梁冷笑一声：‘他是我的侄子，你是什么？不过是眼看秦朝不行了，又到我这里贪图富贵的一条丧家狗。他能一夜杀死一座城的人，你能吗？”

朱鸡石还要辩解，项梁转过脸去，右手向后一抬：“拉出去砍了！”接着就听到一串申辩声求饶声，还有大刀砍下人头的声音。

齐楚救兵来到临济，朝廷军队不战而走，他们只好原地待命。过了些时日，听说章邯带兵占领了栗县，以为秦军目标转移，商量着各自回到本土。魏王咎和相国周市看危机暂时解除，又听说友军要回，慌忙带着酒肉前来慰问。

其实章邯部队另一半人马就在附近，只是化整为零散到各处，但彼此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一有号令随时都可集结起来。另外他们还随时关注着齐楚魏三国联军的情况。章邯在栗县击败楚军进攻以后，预料各诸侯势力必然以为他会继续留在楚国攻占城邑。但审时度势，他认为朝廷军队当前的主要任务是消灭敌人军事力量，而不是争夺更多的地盘。因此得知齐楚联军在临济甚为麻痹，并有撤走之意后，果断放弃栗县，急行军返回魏地。同时令留在原地待命的所有人马紧急集合，两军并一军，突然对联军展开攻击，杀它个措手不及。

这日魏咎、周市带了足量肉食好酒早早来到齐楚兵营内搞赏三军，提出当天不论大小官兵每人都要吃上一碗肉，喝上一碗酒，当晚更留在联军帐内与友军将领共欢。从早至晚，两家军士都忙着杀猪宰羊，人人处于兴奋之中。随着周围弥漫起一股股浓浓的肉香，军营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中军帐内，早摆好一圈矮桌，桌上放着好酒，高高的三角酒危。魏王、齐王坐定，周市和两军将领互相让着也很快就绪。接着热腾腾的熟肉陆续端至每个人面前的桌上。身后的侍者把酒坛打开，给每人危中装满酒，魏王招呼大家先干一杯。大家一面称谢，一面端起酒危一饮而尽。接着就是让肉，众人客气了几句，随即就用手抓盘中的熟肉。可能那肉刚出锅的原因，有的人刚一沾，又把手缩了回来，嘴里骂声粗话，接着赶忙吹手指头。片刻，又把手伸到肉上，只是这次都捡些放在盘子边上或者拿最上边的小块的肉，感觉确实不烫了，才放心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慌着又赞美：“还是魏王的肉好吃，到底是特供啊！”有人因为抢着说，不免把嘴里的肉末星子喷了出来。

魏王和众将的酣饮畅叙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外面的小将小校也喝得热闹非凡，时近半夜．里外都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正在这时，章邯的七万大军却悄悄地来到跟前，从四周包围了他们。为防止弄出声响，在靠近敌营时，章邯让士兵嘴里全部衔上一根木棍，给马戴上嚼子裹上脚布，称为人衔枚马上嚼。有两名士兵因为忍不住把木棍从嘴上拿掉，咳嗽了两声，被当场斩杀。他们事先已得知魏王到联军慰问的消息，估计这天要让官兵们喝些酒表示心意，所以趁机来袭。果然，大军来到眼前，敌人还在狂欢。

联军营帐内灯火通明，有的还在喝，有的喝多了在说胡话。章邯大军个个怀揣坚兵利器，在众头领带领下，如旋风般刮人营内，悄无声息，见人就杀。起初联军还以为是自己人喝多了酒互相打架，待有人喊出“朝廷大军杀来了”，仔细一看穿的衣服果然与他们不同，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寻找自己的兵器，哪还来得及，家伙没到手，已被敌人一刀砍死。有的家伙虽然到手了，但因为酒喝多了，家伙不听使唤，照样被敌军置于死地。

好在魏王大吃大喝的地方有人站岗，消息报到帐内，各位先是大惊，只听田荣喊了一声：“不要乱，快披挂了，出去迎敌！”

周市抢到魏王跟前喊道：“大王先带人回去，守住都城要紧，我留下来与联军一起作战！”魏王答声：“好的”，从后门出去。

各位将军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他们都是“酒精考验”的，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加之今天都吃了很多肉，酒能化肉，肉也能化酒，酒能壮胆，肉能添力，所以一听敌人来了，毫不畏惧，杀条血路，奔回自己营内。

联军将士开始有些慌乱，但一急之下，浑身都逼出了大汗，酒劲当场消了一大半，头脑也清醒了。加之晚上吃了饱饭，很快振作起来，与敌人相较，不再一味挨打。特别见到自己主帅后，更有了主心骨，个个如有神助，眨眼间杀倒一批敌人。

双方从半夜杀到天明，混作一团，但因为章邯大军占有先机，联军越来越被动。项他看形势不妙，带着士兵向一个方向冲去，竟冲开重围逃掉了。章邯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外围指挥，看阵中有一面帅字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齐”字，不容多想，带着几员大将向旗下冲去。田澹搭箭向章邯射去，章邯用刀拨开，几步窜到田澹身边，挥刀竟将田檐斩了。周市一旁大呼：“齐王！”章邯夺过一士兵的枪，飞枪刺中周市心窝。田荣看此人甚是英勇，料不是对手，一头钻人乱军之中。

魏王连夜赶回都城，只以为这次秦军进攻联军，不过是偷袭一下，天明即会撤去。因为此前联军一到，秦军马上消失，想其实力并不太强。如果天明还未撤退，他便集起城内士兵合围秦军。哪知他这边前脚未到，紧接着联军失败的消息即已报来，不到中午，秦军便过来包围了都城。秦军把田澹、周市的人头挑着让城内的士兵观看。魏咎为人忠厚，见状怕城中百姓遭到肆虐，提出条件，愿意投降。章邯应允。但秦军和平进到王宫后，却发现魏王已然自焚。

趁秦军撤走的机会，项梁带兵攻取了亢父。齐将田荣侥幸逃出战场，收拾残部，仅有三千多人。他想朝廷军队接着攻取的目标必定是齐国，以此三千人回去，如何能够抵挡。但另一方面，楚国兵力现在却很强大，齐楚军队这次一起被秦军打败，正是亲近楚国的好机会，与其退回齐国面临不测之难，不如前往楚军与之结盟，共同抗秦。因此带着部队到了亢父。

章邯攻陷魏国后。大军继续直捣齐国，接连占领了西部的几个城市，将部队驻扎在东阿。项梁看田荣只带了三千人来，想与之联合，又有些看不上，说：“将军率部来投，我很欢迎。但齐国除了这些兵马，还有别的吗？”

田荣明白项梁的意思，回答：“将军尽可放心，齐国物阜民众，无论兵马物资皆取之不尽。况我田氏在当地素有民望，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他们都愿听从将军差遣。”

项梁认为田荣所言不差，当即答应共同破秦。但范增知道后，却让齐军自行散去，说朝廷大军新破魏国，势不可当，必须从长计议。

章邯大军在外几年，受朝中权臣限制，粮草供应始终难以保证，人员只减不增。他要保持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自然要不断招兵买马，自筹粮草。陷魏攻齐之后，之所以没有继续扩大战果，而是眼看到了谷熟季节，齐西又是个大粮仓，要抓住机会从百姓手中抢些粮食。

但在他们就要动手之前，附近村庄里的村民早把尚未完全成熟的庄稼收割一空，并且很快把粮食打好隐藏起来。待到章邯士兵到村中抢粮时，见到的多是一些批糠野粟。拿住村中百姓拷问，俱说好粮都被强盗抢去，他们眼下就靠这些糠菜充饥。章邯听到士兵如此汇报，骂道：“纯粹是放屁，强盗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的粮食都抢去？分明是有人知道朝廷大军在此驻扎，肯定要向百姓征粮，因此串通好了提前把粮食收掉隐藏起来。这不打紧，目前先到远处找，待打听清楚他们把粮食藏向何处，到时连锅端。我不信我们二十万大军能对付了天下所有拿枪的敌人，却对付不了眼下这帮刁滑的草民。”

章邯口中号称二十万大军，那是刚从咸阳出征时的数字，经过几次大的战争损耗，加上散在各地的，目前不过十万人多点。所以每到一地，稍微稳定下来，都不忘了补充兵员。来到齐地后，新征人伍人员不下万人。

他们每天派出大批兵力向远处抢粮，而东阿城中此时却相对空虚。项梁得到这个消息，率领三万大军急速来到，牢牢盯住了四面城门。章邯没料会遇到这种情况，当即命令城内守军任何人不得出战，只牢牢把城门守住，等待收粮的士兵返回把敌人赶跑。

哪知秦军中现在已让田荣安插了不少齐国官兵。这是范增在田荣初来投靠时，要他解散部队，散到东阿民间的计策。一方面动员百姓抢收粮食，不让秦军就地收获；一方面趁秦军征兵时，让这些官兵打人秦军，以为将来战争打响时作为内应。楚军包围东阿后，因为消息不通，出去抢粮的秦军将领被队伍中的齐人蒙骗，说要等粮食晒干了再往回运，不然路上会霉变，人不能食，所以迟迟没有赶回。城内的士兵中也有齐国官兵，他们迅速密谋后，向城外发出信号。城外“齐”字大旗连摆三次，四座城门的守门官一起被杀死，接着大门全开，齐楚将士如黄河决口般涌人城内。城中守军本来等着城外救援，敌人突然进来，只能慌忙应战，有的还没拿起武器，已被敌人杀死。

章邯此时正在城楼上巡视，焦急地等待着外围秦军的到来。突然发现脚下城门被打开，敌人大队的人马涌进来。明白城已不保，急忙带领十几名亲随，跑到下面没有敌人的城墙处，继绳而逃。

刘邦在楚营待了数月，一直没被派上大用场，和萧何等计议：“武信君忙于攻城略地，所倚赖者多为亲属故旧，似我等慕名来投的人，很少有参与作战的机会。如此下去，终难立功，何谈下一步向楚国借兵攻打雍齿？”

萧何沉吟良久，说：“武信君的确有凡事亲为、重旧轻新的毛病。我想他是对新来的人不放心。现在虽然战果不小，但毕竟处于大业草创阶段。他怕把事情交给不熟悉的人，万一搞砸了，会挫伤军心。如那个朱鸡石，就很让人失望，所以必死无疑。武信君最信任的人莫过于项羽，我们不妨与他结交，或可取得项氏一族的信任和认可。”“那位小爷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恐怕更难接近。”刘邦说。“可以试试。”萧何建议。

刘邦带着一帮人从薛县来到东阿，没直接与项梁见面，先把项羽请到自己下榻的地方。让樊啥拿出煮狗肉的看家本领，实实在在地煮了四样东西，家养狗肉、鹿肉、熊肉、牛肉，每样有几十斤。另外准备了几大坛酒。宴会开始，刘邦先说了请客的宗旨：“为项将军庆功，一是以气吞山河之势攻克襄城，实在是一个漂亮仗，空前绝后；二是大破秦军于东阿，身为主将，尽显神威，为最终埋葬秦朝开了个好头。因为这两件事，我认为项将军是当今天下第一英雄，所以我和萧何等几个愚莽之人专程赶来祝贺。我提议，共同先干一海危！”

项羽虽然年轻气盛，但最喜别人夸他，况刘邦所言确有其事。攻打东阿虽然是叔父主导，但阵前杀敌的却是他项羽。所以刘邦将如此大功尽归于他，并不认为是虚词，反倒认为是实情。当时还想，要是蒂儿听到别人这样夸他，一定会改变对他不好的看法。

萧何没想到刘邦这么会拍别人的马屁，而且拍得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直把一个少年将军吹得晕晕乎乎，忍不住想笑。

项羽谦虚了一句：“承蒙夸奖，功劳不说，喝酒！”端起酒危一饮而尽。因为桌上先上的是热狗肉，他抓起一条带骨狗腿就啃。但刚啃一口，顿感极其难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刘邦看到，忙站起身走过来问：“怎么回事，狗肉坏了吗？”

项羽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一碰它，就干哆，快端了去。”他不知自己是天葵转世，与狗同属，吃同类的肉当然恶心。其他人更不晓这个秘密，只以为他对狗肉忌讳。

侍者很快把项羽跟前打理好，又端水来让他漱了口，接着上来一盘熊肉。项羽抓了一块脯肋，连瘦带肥，大嚼一口，比刚才舒服多了，喊声：“这个好吃。”

每人一坛酒喝完，十几斤熟肉吃完，都有些醉乎乎的。刘邦又提出和项羽结拜为兄弟，把事先留好的熊血喝了，算是献血为盟。项羽信誓旦旦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绝不推辞！”

项梁听说刘邦和项羽结了义盟，并打听到其确实是个忠厚之人。项羽作为少

项羽和刘邦结为弟兄，信哲旦旦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有用着小弟的地方，绝不推辞！”年将军，正该有个老诚人帮助，又知刘邦很有些志气，遂拨了四万兵马，让二人携手北上，开辟新的战场。

刘邦项羽初次结盟，又有萧何、张良等辅佐，如鱼得水，人心振奋。他们第一站至城阳。这是一座老城，长期由秦军把守，田氏复国后，几次攻打未能成功。章邯进人齐地后，又把部分兵力投人该城，以为大军后盾。刘项将部队开到此地，刘邦自然要先表现一番，亲自带领士兵到城下叫战。

早在他们北上途中，城阳县已得到消息，因此做好了各项准备。因为经常打仗，该城军中很有几员能将，分别叫徐宁、张累、赵楼。此时他们都在城上观看，见楚军人马并不多，而且军容不整，武器乱七八糟，不禁好笑。徐宁道：“真是什么人都敢打城阳的主意，想我官兵，屡遭侵袭，任他来势多么凶猛的贼寇，无不败北而滚。今看楚军这支队伍，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不顾县令刘固事前给他们定的规矩只守不打，而是打开城门率领将士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刘邦队伍虽然不整，但见敌人强势扑来，并不畏惧，而是操起各样武器，快速迎上去与之对打。徐宁直取刘邦，樊啥、夏侯婴见状，一齐截住，刘邦趁机后退。周勃、灌婴等将则分别迎住张累、赵楼厮杀。徐宁晓勇，樊、夏二人敌之，只算打个平手。其手下士兵见楚将二人合打徐帅一人，有人喊了一声，马上过来十余人围攻二人。徐宁侧身绕过二人，直取刘邦。刘邦身前自有人墙挡住，徐宁挥刀瞬间斩了几颗首级。刘邦见形势危机，急忙往后跑。刚一出阵，正有一匹白马在那儿等候，即上马而去。徐宁步行追不上刘邦，搭弓向其射了一箭，却射中了马的屁股。白马一疼，窜得更快了。

楚军人马本来势弱，后面的人见刘邦一撤，跟着撤退。冲在前面的人也早已做好撤退的准备，只等后面闪出空来，人人虚晃一枪，夺路向三面逃去。当场被敌人杀死的有二三百人。守军也不追赶，得胜退人城内。

第二天，刘邦加了些人马又来攻城，城内守军依然如昨天般突然出城，把敌军打得抱头鼠窜，死伤只多不少。

到了第三天，刘邦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再来攻城，徐宁被闹得心烦，欲出动大军一举把这伙人灭了。副将张累、赵楼提醒道：“楚军接连几天到城门叫战，我军稍一出动，他们又退却，莫非其中有诈乎？”

徐宁思考片刻，说：“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已派人出去探得楚营虚实，总共不过四万人。之所以每天到城门处交战一番，一方面要试试我军强弱；一方面也是要扰得我军疲乏，然后乘机攻取城池。我有六七万人，岂畏惧楚兵区区四万人乎？他要扰得我军疲乏再战，我偏不给他机会，今天晚上就出动大军，把他们连锅端了。”

楚军一切动作都是范增的预谋，他们白天集于一处，夜晚则由刘邦带兵居于原地，项羽却移师别处驻扎。这日晚上守军刚与刘邦人马展开战斗，项羽便带领部队攻进了城门。刘邦所部因早有准备，和敌人纠缠不多会儿，即四散逃窜。徐宁指挥军士连忙追赶，绝不放走一个。茫茫黑夜中，两兵作战，双方愿打，则有仗可；若一方不愿意打，一头扎进黑夜中，另一方再心急，也毫无办法。徐宁部队正忙着追赶时，却有消息报来，城池已被楚军占领。他只得招呼部队火速返回。人马刚在城门外集结，项羽部队迎面冲出，刘邦率领队伍从后面截住，前后先锋官都是楚军的勇武之将。前有项羽、桓楚、黔布，后有周勃、樊啥、灌婴、夏侯婴等，而城阳将领则处于围困之中。那些普通士兵如何抵挡得住楚军猛将的攻击，只见他们杀人如切菜一般，当时乱了阵脚，拥挤着向后躲，当场被自己人踩死者无数。

火光中徐宁见项羽银甲铁戟，人高器雄，荡刺自如，所遇者无不一下毙命。看其杀人甚多，想过去与其对打一番，及打到跟前，却被项羽横戟扫倒的一名官兵砸中双腿，顿时感到全身麻木。好在头脑还清醒，马上意识到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不宜明斗，只能暗取。因此就势蹲下，躬身向前两步，挥长刀砍向项羽小腿。火光中项羽看不清下面有人把刀砍向他，只顾刺杀从上面攻来的士兵。刘邦已知徐宁勇猛，边战边注意观察他的动向，以随时调动诸将共同对付。这时见他突然蹲下，料其必有偷袭项羽之意，一边喊“羽弟小心”，一边“噢”地把枪甩往地上，恰好挡住了徐宁刀的目标。徐宁一跃而起，挥刀向刘邦头上砍来。刘邦头一偏，被砍中肩部，一阵剧疼，当时吓得脸色蜡黄。好在身上穿了铁甲，不然这一刀下去刘邦半个膀子就没了。这时项羽已注意到徐宁，挥戟向其砸过来。徐宁始终防着项羽，抬刀把戟拨向一边，借机钻人人群。

两军混战到天明，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但守军队伍被打散，活着的人有的逃人城中，有的逃往外地。项羽集合队伍，发现少了大半，不禁大怒，吼道：“此城军民十分邪恶，齐国官兵数次攻打不下，今我来攻，竟杀死我大半人马。刘大哥为了救我，还让人砍了一刀。若不把此城人赶尽杀绝，将来必为大患。凡我血性男人，都不要手软，进城去狠狠地杀，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刘邦于夜战中差点丧命，至此肩膀还疼痛难忍，虽平时心地仁厚，今天却恨死了城阳人。所以项羽此举，不但没让他感到残忍，反而觉得痛快。

秦朝因是通过战争实现的统一，为防六国残余势力造反，自建国之初，就在各地布置重兵把守。现在虽有五国宣布复国立王，但各国境内的秦军并没减少。他们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些秦军赶走或消灭。项梁的目标不仅要消灭楚国境内的秦军，而且要把整个秦朝推翻。

城阳守将徐宁被刘邦、项羽打败后，北逃至淮阳。其手下部卒父老亲族多有在城阳者，闻刘、项采取了血腥的屠杀政策，莫不恨之人骨，皆欲食肉寝皮。因此打听到主将在淮阳，自动蜂拥而至，张累、赵侨等将也不久到来。徐宁盘点旧部，尚有两万余人，而且心齐志勇，认为足可与楚军决一死战。但他没料到，刘邦、项羽既屠戮了城阳，就没想在那里久留，其最终目的是要把秦军消灭干净。因此根本没让徐宁来得及重整旗鼓，便携大军紧跟其后，接着把他们及淮阳原驻军包围在淮阳以东。城阳兵虽怒气很大，终因武器不整，又被楚军打败，仓皇躲人淮阳城内。

刘邦、项羽军队每打下一城都要屠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定陶、外黄、琶丘等城市皆距淮阳不远，军民闻此情况，十分骇惧。一面上奏朝廷，要求速派大军剿灭此帮恶魔，一面设法自救。章邯接到朝廷命令，要他们就近消灭这股力量。他因主力被齐楚联军纠缠，不能分身，遂派副将李由率领一部分兵力西行至岂丘，整合当地力量，设法阻住项羽西进。刘、项本来要攻下淮阳再行西进，这时却得到报告，朝廷大军正向琶丘集结，待他们西进途中将其消灭。二人因此商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捣琶丘，不给朝廷军队会合的机会。

途经定陶附近，只是暂停休息，该城富翁范鼎怕其攻打，没经官方同意，私自带领父老代表和两位绝色女子，并大批财物，前来稿劳刘项军队，请求他们不要攻打定陶，即使攻打，也要给全城百姓留下性命。项羽本不吃这一套，但看两个女子中有一个极像蒂儿，加之他们原没打算攻打定陶，只瞪着眼睛不说话。刘邦太想要两位美女了，当即答应。但萧何却插话：“可以留下全城百姓不杀，但楚军攻城时，城内百姓必须作为内应，及时把城门打开，放楚军进去。”范鼎连忙答应：“一定，一定。”

李斯被朝廷害死后，其子李由之所以没被治罪，一是李由领兵在外，怕其造反，只能以给其戴罪立功的机会为由先稳住他；二是章邯力保。虽然他和李斯有矛盾，但此人已死，再说矛盾不应该遗传，加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敌人未除，先斩大将，于军不利。但李由心里明白，一旦把反民扫除完毕，朝廷最终还会要他的命。当然他心里也清楚，作为秦朝承相之子、秦军将领，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与民为敌；纵他不想与民为敌，但老百姓天生仇官，作为官二代，不会因你做事低调，别人就把你当成好鸟。只是自从父亲被害，李由的干劲早已荡然无存。所以当项羽、刘邦前来攻打时，他虽冲锋在前，实际上却不采取任何战术，任由敌人包围，最后全军覆没，他本人被楚军中一个不知名的将领杀死。

田檐本不是真正齐王的后代，所以他这边刚一战死，齐国旧贵族便把被秦始皇灭掉的原齐王田建的弟弟田假抬出来做了新齐王。这应是一个正宗货。但抬他的这些人没有军事实力。田荣投奔项梁，在东阿打败秦军后，重振军威，很快又集合了四五万人。这时便有家乡的人前来告密，说旧贵族已拥立田假为王。不容分说，田荣和项梁打声招呼，并借些兵马，杀气腾腾地回了齐国都城临淄。

田假新招募的兵勇不到万人，田荣来后，田假的相国田角带兵与之打了一仗，被杀得四散逃窜。田假看确实不是田荣对手，不敢与田荣照面，偷偷地带着家眷也投奔项梁去了。田角的弟弟田间曾是田澹的大将，田角立田假为王后，他因不愿落下背叛故主恶名，逃到赵国躲避起来，并被重用。因田荣曾投靠项梁，田角怕楚国不容，又因弟弟在赵国有点势力，所以没有追随田假一起奔楚，而是投了赵国。田荣乘机立田澹之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子田市为齐王。

项梁、田荣攻下东阿后，章邯不甘失败，一方面集结败军，一方面又调动附近城市的驻军向东阿集中，欲行反扑。项梁利用秦军没有城市作为后盾的时机，凡外来敌人，均截断其粮草后路。不久，秦军即被逼得向西撤退。楚军趁机掩杀，一举将秦军赶出魏楚齐三国。大好形势下，项梁派出使者联合五个诸侯国一起出兵，乘胜向西消灭秦国。其他几国均积极响应，唯有田荣此时刚稳定本国形势，不想帮助项梁夺取天下，并提出条件说：“楚国杀了田假，赵国杀了田角、田间，我就出兵。”

项梁说：“齐国是我的盟国．他的国王走投无路了来投我．我杀他不仗义。”

赵国也是楚国的盟国，见楚不杀田假，他们也不杀田角、田间来和齐国做交易。田荣因此一直没有出兵，独立于各个抗秦势力之外。

章邯带兵退至定陶，项梁一路追来。项羽、刘邦听说秦军主帅在此，回师与项梁会合。城内守军见楚军势力强大，知城难保。富翁范鼎自上次与刘、项见面后，早做通了官兵中部分人的工作。所以两军开战后，任凭章邯竭力督战，还是让人趁主将不注意，擅自将城门打开。秦军没想到敌人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攻破城「1，其势难挡，只得夺路再逃。项羽杀得顺手，对刘邦喊声：“兄长，让我们再杀个痛快！”刘邦却说：“且慢贤弟，不杀此城百姓，可是我们答应了小戚小虞的。”提到二美，项羽欢喜道：“这两个女人，居然得让我们听她的！”

项梁追击秦军，一路凯歌。项羽、刘邦又向他汇报，秦朝另一大将李由已被斩首。这让他感觉到，秦军已不堪一击，我项梁只要再努一把力，即可将秦朝埋葬。遂又安排项羽、刘邦出击陈留，不给秦军以喘息之机。

楚国建立后，前来投奔楚王的原楚国旧将宋义此时也在军中。此人有些智慧，他见项梁有轻敌倾向，当时提醒道：“我军接连取得一系列胜利，将士皆有骄傲之色。打仗最怕的是将帅轻敌，士兵松懈。而秦军正加紧向我方调兵，我担心楚军下一步要吃大亏。”

项梁看了宋义一眼，觉得他有些危言耸听，不屑道：“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秦朝现在到处起火，可谓百孔千疮，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还有何能力与我对抗？现我只需号令四方豪杰，唯我马首是瞻，咸阳不日可取！”

宋义不想项梁如此错估形势，有些发急道：“不可将军，俗语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您这样看待秦军，后果会很危险的！”

项梁对宋义的话十分不满，知道有他在，只能碍手碍脚，于是发话：“楚军危险不危险，不在于你说有没有，”然后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子说，“在我。我现派你到齐国去，你只管说服那个田荣，要他出兵，其他的不要管了。”

宋义无奈出使齐国，途中正好遇到齐国来楚营沟通情况的使者高陵君显，问道：“你是去见武信君吗？”显答：“是的。”宋义说：“我预测，武信君的部队不几天就要打败仗，你去慢了可能免于一死，去快了只怕要把命搭进去。”

显不知真假，但也不敢急着去见项梁。宋义的话不幸而言中，秦国果然派来大批兵力增援章邯，围住定陶猛攻，项梁于交战中被乱军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