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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项羽 第二章 血溅会稽府 11

第二章 血溅会稽府

项梁没明白邹统临死时手指的意思,见大仇已报,慌忙和同伙逃之夭夭,匆忙中把镌有“项府”字样的剑鞘丢在了邹统的卧室内。

此事引起朝廷震动,何人敢夜闯官府,把一县之首杀害?公仇?‘私仇?如果是私仇,邹县令平时应有知觉,不会没有任何防范,极有可能会向身边的人透露一点。如果是公仇,要么是对朝廷的繁摇重赋不满,要么对秦朝统一天下不满,这绝不是只对付一个县令那么简单,而是向着整个体制。秦始皇的警惕性向来极高,由此他要求下面办事的人员,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因为朝廷离事发地较远,司马欣被承相李斯责令查办邹统死亡案。现场除发现项梁丢下的剑鞘外,也发现了邹统匿下的灵璧玉。由剑鞘上的字,他怀疑这事和项梁有关。但旋即又想,乌肠县令一直在保护项梁,他们是故友,两人相距较远,项梁怎么会到这儿来杀他呢?至于这剑的来历,也许是过去楚军中的人,得了项府之剑,拿出用来杀人,为怕朝廷追究,故意留下来嫁祸于人。但杀人者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图财害命,据邻大人的家人讲,府里又没丢失什么;特别这块珍贵的灵璧玉,根本没有引起歹人的兴趣,可见行凶者不是冲着财物而来。那歹人行凶的目的就是别的了。他也是做过县令的,深知作为一县之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保不准哪一件做得不明白,结下仇恨,也是可能的。

司马欣把所有的本事都用上了,也没能很快破案。这时又想到了项梁,心道不妨把此人捉来,问问都是哪些人可能拥有他家的剑,或许对于锁定目标有些用处。哪知回到栋阳,项梁早逃得无影无踪了。这样看来邹统是项梁所杀无疑了。

先前皇上向邹统征集灵璧玉的事,司马欣曾有耳闻。这时既捉不到杀人凶手,心想不妨把此玉献上去,或许可以将功抵过。秦始皇听说此玉还在邹统手里,气急败坏,一剑把桌上的酒危击得粉碎,骂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强盗,竟然敢欺哄联,死有余辜!”

赵高进言:“要不让栋阳县把玉献上来?”

始皇怒道:“此乃不祥之物,谁占有它谁不得好死,把它留给想死的人吧!”

项梁逃到吴中,把干晴留下的东西交给她的家人,意欲再向南逃。干晴的父亲胡老爷一通难过之后,说:“我女儿既把你当亲人,我们也不把你当外人。你与其带着孩子四处流浪,不如就在我这儿住下来。我经营家业,正需要个帮手。”

“我是戴罪之人,只怕连累了老爹。”项梁说。

“如今世道,连累怎样,不连累又怎样?反正没有好日子过。”胡老爹感慨地说。

胡老爹本有二子一女,小女十几岁即被强掠进宫,好在胡晴做了王妃,给家中带来些好处。但好景不长,秦朝很快将楚国消灭。二子胡雨前年被抓去服劳役,走后便音讯全无。长子胡阴虽还在家,但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哪一天也被官府抓去。

项梁眼下既没有明确目标扩也不想拂了老人的”片好心,更想着有朝一日干晴能够回来,不如就在此等候。因此答应留下*

秦朝的摇役接连不断地找上百姓,地方赋税越来越难以完成。稍有点头脑的地方官员都明白,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不是自己被朝廷杀头,就是激起民变。

吴中在当时属于会稽郡管辖的六县之一。近几年,郡守殷通发现,同样的任务,每次都是吴中完成得最好。这让他很奇怪,少不了把吴中县令潘舟叫去问个究竟。二人原是内亲,潘县令当时就说:“别无他法,靠贤人帮着操办而己。”

原来,项梁曾帮潘舟县令出过几个主意,很奏效,因此深得潘县令信任。

项梁遂被引荐到郡府。恰逢这年江南遭遇大水,灾后难免有小的瘟疫发生。项梁于是向郡守出主意,让他向朝廷多报灾情,就说境内六县全部受灾,粮食绝收,乡民受瘟疫侵害,死者十之七八,让朝廷拨粮款娠灾,并免除今年摇役。郡守说:“这欺哄朝廷的事,可是夷灭九族大罪,上面万一来查怎么办?”

“不如此,总有一天完不成任务,到时也免不了被杀头。这样或许能永久保住大人的荣华富贵。”

朝廷接到会稽的奏折,断言他一个朝廷命官,不敢糊弄皇上。于是马上准奏,一方面派员抚恤,一方面核减摇役。朝廷派来的官员,自然好打发,无非是财物美女送上,哪有回去不言好话的,始皇信以为真。

时近年底,各郡县递解摇役税赋数量汇到一起,秦始皇看后起了疑心:江南有灾,怎么只有会稽受灾,与其相邻的郡县都无灾?莫非他们和朝廷派下去的官员一块欺哄联?这帮狗奴才,活腻了。心里这样想,脸上也不表露出来,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年春上,秦始皇忽然提出要巡游浙江,观览钱塘大潮。当初到会稽察看灾情的侯公、石生等慌了手脚。一方面向承相李斯、太监赵高说明真相,求其保护;一方面知会殷通,让其及早想办法,防止露出马脚。

殷通一听慌了,认为这次必死无疑,对项梁恨骂不已;并逼着他想办法,并扬言想不出立杀无赦。

项梁看他一副小人嘴脸,终究难成大事,略一沉思,想出一个损招:“办法倒有一个,只怕主公不肯。”

“只要能躲过这一关,还有什么不肯的。”

“皇上大小事都听赵公公的,只要能打通公公关节,保管没事。”

“此人心狠手辣,性格乖庚,他又不缺钱,怎么才能打动他?”

“全在一个‘忠’字。”

“我的老爷,你快说吧,怎么办,别再给我兜圈子了。”殷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把殷小姐献给他。”

“放屁!你家女儿才献给一个太监。再说,他一个太监,要女人干什么?”

“越是变态的人,越要正常人的待遇。不这样不足以表忠心。”

“我X你奶奶的项梁,可叫你个龟孙给坑苦了。”

始皇万没想到,会稽的灾情比想象的还要重。车队所过之处,不是还有积水,就是一片盐碱。时至仲春,还看不到一丝春的迹象。靠近村庄的地方,更是饿俘遍地,尸体上苍蝇乱飞,臭气熏天。到得会稽郡府,郡守竟不能出来拜见,说是感染疫病,担心传染皇上。始皇定要看个究竟。

殷通原是始皇身边的人,派出来做官时,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色红润。这次再见到时,却是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看来活不了多久了。始皇随即安慰道:“爱卿受苦了,联知道了你的一片忠心,好好养着吧,只要身体能好起来,这会稽郡守的位子永远是你的。”至此才深信,下面没有人糊弄他,九五至尊的尊严没有人敢挑衅。

他哪知这些现场都是项梁预先布置好的,然后再串通赵高,让皇上必走这些路径。至于殷通暴病,也是项梁让他喝了十天用老墙土淋出的硝水,大泻不止,以致身体很快弱得不成样子。

始皇吃了定心丸,威风凛凛地离开。项梁带着项羽在路边观看,其他人都兴奋得要死,崇仰之情不可言表,唯项羽说:“彼可取而代也。”

项梁一把捂住其嘴:“你作死。说这话是要杀头的!”

庆功宴上,殷通和群僚一方面称颂皇上圣明,宽宏大量,恩泽黎民;一方面表扬项梁能干。不仅主意出得好,而且亲自动手,措施扎实有效,从此会稽上下官员不须再为每一次完不成朝廷摊派的任务而担心掉脑袋,日子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些。为此,殷守和项梁共同干了一大碗。

殷家太太看到项梁,恨不能一口吃了他。项梁一眼瞥见她悲悲戚戚的样子,知她心里恨自己把她女儿献给一个太监,遂上去敬个酒,欲消除她对自己的怨恨。不料还没开口,殷家太太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骂道:“奸人,害我女儿,还要我说你好吗?”

项羽渐渐长大,叔父要他认真读些书,多知道几个古人,他板着脸说:“读那玩意有何用,难道古人能帮你杀死秦始皇?”

项羽见到秦始皇出行,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也!”

与吴中隔湖相望的湖县,当时有一个武林世家,以教习武术和善使兵器闻名。这时的掌门人叫桓楚,此人虽然年龄不大,却武艺高强,诸般兵器无有不会。附近子弟大多拜为师傅。自古有穷文富武的说法。因此,桓家颇为富有。

项羽听说有这么一个人,也不和叔父打招呼,乘着一叶小舟去了湖县。植楚一见,这少年身长九尺,膀大身宽,浓眉暴眼,声如虎啸,十分骇异,问:“想学武?”

项羽出言不逊:“你有甚本事教我?“

桓楚听这小子口气挺大,有意挫挫他的锐气:“我倒没甚本事,只是我往这‘站,你若能撼动我,我便拜你为师,如何?”说时,脚下早运了功,立于当地。

项羽看此人比自己矮小许多,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猛地向前一撞,右手向后一推,左手从后面一托,就要把桓楚抱起。不料对方如石铸铁浇的一般,不但没有撼动,还把项羽的头撞得生疼,不得不认输:“师傅果然了得,请收下小徒。”

桓楚哈哈大笑:“小子哎,力气还嫩,把力气练出来再教你武功吧。”接着,指着墙下的大石破说:“抱抱那个,我看你能抱动不?”

项羽上前试了试,丝毫没有动静。

师傅指着围观的徒弟:“跟他们一样,举抬筐,每月加十块砖。”这是他要徒弟增加力气的最常用方法。即先在大筐里放上一些砖头石块,看你能耐到什么程度,然后陆续向里面加码。这样三五年,徒弟们个个都成了大力士。

项羽因有童子功,加之身材阔大,上来举的砖就比众人多一倍。练到第三年的时候,便能扛起墙下的石破,以致颇受师傅的青睐,说要提前教会他十八般武艺。不料项羽却说:“剑,只能抵挡一人,不足学。要学就学能抵挡万人的。”“植楚愕然,心想这小子口气好大,恰好厅内祭拜的雷神旁有一件青铜铸成的大戟,足有二百斤,竖在那里比项羽的个头还高些。此物原是一个出师的徒弟做官之后,送给师傅的纪念品游_旨在褒赞师傅的盖世武功,并不实用。于是有意指着它对项羽说:“要说能敌万人的,师傅这里也就这件兵器了。你若使得动,我便送给你。”

项羽并不说话,走过去伸手提起来,扬起耍了两下:“这个正适合。可拥可扫,有了此物,即人万人包围之中,又何惧呢!”

众师兄弟不服,也是想在师傅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武功,其中一个自信自己的定力强大,叫道:“项羽,你能举起石破,今我站到抬筐里,你若能端起来,我便服了你。”

众人一齐走出去,只见项羽轻而易举地就把一个人端了起来。就是四个人站到大筐里,他亦然能端起来。

刚才那人不想在师傅面前认输,又说:“此事我也能做到。”

这一切师傅都看在眼里,不住点头。项羽刚来时,桓楚曾让他撼动自己,项羽没有做到。

项羽听了师兄的话,想让他试试,刚站到筐里,就听师傅说:“把筐拿来,我站里面你试试。”

师傅天生神力,这一点项羽是知道的。听师傅要试试他的力量,心里一慌,不及双脚出筐,倒以为筐中站着别人,双手用力把自己端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自己能把自己端起来,这还是人吗,是神鬼!

项羽的神话由此一传十、十传百传播开来。桓楚不仅对其爱护有加,更作为忘年奇友,凡事与其商量。

吴中县令潘舟母亲突然去世,点名要项梁去料理后事。这可是一县之中最大的事。项梁尽管为侄子失踪心里着急,到处乱找,但这件事也不能推辞。一则他觉着侄子毕竟大了,有一天在外疯够了定会回来。二则他心中一直所想的,是反秦复楚,重振项家大业,借为人办理婚丧嫁娶之机,结识有用之人。况这次丧事是大场合,既可了解别人,也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

项梁把平时结识的经常出人大小婚丧场合的熟人尽数找来,再加上县上可供差遣的衙役,拢共一百来人,听其调遣。殡葬之事,无非摆设灵堂,摆布孝子,安排宴席,接待宾客,选择墓地,调度钱物等。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和各人的能力大小,项梁先把可供使用的人分成若干班组,每个班组承担一项任务,并指定一个负责人,互相之间不得交叉。遇有自己不能做主的事,随时向他汇报。

县太爷办事,钱物不在话下。难的是既要体面,又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特别像这样的大丧,尤其礼数不能缺失。

会稽郡守殷通的太太也来吊孝,考虑其特殊身份,项梁专门安排一个叫冯勤的从事负责接待她,务要殷勤周到。

殷太太问明主事的人是项梁,“嗯”了一声,别无他话。两个婶女看冯勤长得年轻英俊,启齿一笑。冯勤见二女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不免多看了两眼。太太看在眼里,神态威严地说:“后生自管忙别的,有事我会让两个丫头找您商量。一切以姑母的丧事为大,我不需特别照顾。”

当晚殷太太休息后,冯生以讨教太太生活习惯为由,进了二蟀的房间。二女在郡守府中见多了男女之间的嬉笑随意,几句言语挑逗之后,冯生便动手动脚,一手楼住一个,亲完这个亲那个。二女竟不拒绝,最后一齐委身于冯生。三人一夜疯狂,忘了他们的房间就在太太房间隔壁。他们的动静自然搅得太太一夜没有睡好,思动有之,焦躁有之,恼恨有之,痛骂有之。天明起来,少不得把二女叫去训斥一番,最后沉着脸说:“你们做下这无耻之事,论理都是死罪,但毕竟跟我多年,不忍治罪。你们告诉那冯生,要他好好给我办事,不然不会饶他。”

二女跪下求饶,满口答应。

潘舟父亲早已去世,这次老太太去世,又是享足天年,所以此次丧事是大丧。死者灵枢在家停足了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各路来吊丧的络绎不绝。因为天气稍热,尸体不能在外摆放甚久,所以停完一“七”,就在众至亲的监督下成了硷,然后把棺材密封。纵然这样,到了第十天,棺材内还是冒出异味。守灵的人都躲到别处。

终于到了出殡这天,项梁早早把各项事情安排好,只等时辰一到,即抬棺出城。一早起来,死者的子孙亲朋就号陶不绝,哭得在场的人无不伤心难过。就在众人哭天抢地之时,老太太的亲侄女殷夫人突然提出来,在老太太人土之前,还要最后看一眼,并把自己亲手做的一套寿衣给老太太穿上。

众人劝她:“老太太安息已久,棺材也封了好长时间,再一打开,不仅异味太大,也打扰了老人清静。”

殷太太眼一瞪:“你们嫌老人臭是吧?我不嫌。姑母生前最疼我,你们要不让我看二眼,我就随她去好了。”说着就用头向棺材上面撞,扒着棺材又哭又骂,骂有些人没良心,骂不让她看姑母的人是狼心狗肺。

众人拗不过她,请示项梁。项梁领教过这位官太太的厉害,他也不敢当家,只好请示孝子。潘县令无奈,况闹事者也是出于至情,只能同意开棺。

谁料棺材打开,殷太太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幸好背后两个婶女及时接住。

旁边的人以为她是被脏气所熏,一时受不住,产生晕厥。伸头向棺材中看时,也都吓得连连后退,齐叫:“有鬼!”

潘舟就在门外,听到屋里面的叫声,转身进来。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棺材内躺着的已不是死去的母亲大人,而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嘴大张着,像是怀着满腹的心事,或是被什么人硬逼着离开这个世界。愣了片刻,突然大叫道:“把项梁叫来,这是怎么回事?”

项梁见状,立时也蒙了,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旋即又想,无论是何原因,这件事和自己做事不周有关,眼下只有先把它糊弄过去才是正理。心中这样想,双腿“扑通”跪下,嘴中说道:“给老爷贺喜,老太太借尸还魂了。”

县令迟疑:“怎么可能?”

项梁解释:“自从老太太仙逝,灵堂里始终有人守护。成硷当日,亲朋都在跟前,棺材是用铁钉钉死的。如果不是老太太自身作法,何人能将尸体变了模样?所以我说定是老太太有些来历,临去之时,随便摄来一个尸体,代己人土,让世俗之人不致慌乱。现在之所以被看穿,想是您的至孝之心感动了神灵。”

“一派胡言,在场的老少都有,谁见过死人还魂?一定是你这贱人,嫉恨为官之人,故意使了掉包计,让大人难看。我姑母何等尊贵,你却弄了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到这里诈尸,显然是有意污辱潘家,污辱我姑母。你把我姑母的身子弄哪儿去了,不找回来我跟你没完!”殷太太猛扑到项梁身边,抬手就要打。项梁举手架住。

一句话提醒县令,喝令左右:“把项梁拿下,看好了,待我有空再收拾他!”

秦始皇中年以后,身体常有些小恙。这让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并非神仙,纵然功盖三皇五帝,最终也免不了一死。不然病魔不会常常来造访他。由此迷信起方家术士的不老秘方来。周原就是奉了皇上的御旨,到东海寻找给朝廷上书说海上有仙山的方士徐福。

但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药。周原找到徐福后,两人在一起折腾了几年,花费巨大。为怕朝廷治罪,最后带着一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再也没有回来,成了现在日本人的祖先。

干晴起初被周原掠去后,原想忍得一时,待周原哪天不防备,再作逃脱之计。没想到的是,周原离开栋阳后,一路向东,去的都是野岭荒岛,让她一个弱女子想逃也不知向哪儿逃,弄不好会死在荒郊野外。另外,上路不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肚里的孩子,决定不再冒无谓之险。

干晴生下一男孩。周原以为是自己的,以后便不再纯粹把干晴作为消遣,而是多少给予些体贴。东渡扶桑时,为不让这母子冒险,把他们安顿到芝果住下来,并说会很快回来团聚。

秦始皇不听大臣劝阻,非要到会稽巡察,真的在那儿感染了疫病,没回到咸阳就死了。承相李斯和宦官赵高合伙捣鬼,赐死秦始皇的长子扶苏,立最小的儿子糊涂虫胡亥为二世皇帝。

干晴本是屈就周原,待孩子长到五岁,能走些路了,也不管周原来不来找,毅然带着孩子回到会稽。

项梁在监狱里见到干晴,并且还听说孩子是他的,大喜过望,仰天长叹:“想不到我项梁半生流浪,从不把女人当回事,居然也有了儿子,虽死何憾!”

干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说:“项生,你不会有事的,我死也要把你救出来,以后我们再不分开。”

潘家大丧之中母亲遗骸被掉包,其辱至大,当时只好让人把那男尸拉出去草草埋了,回头便提审项梁。

项梁没敢再拿借尸还魂的话搪塞县令,而是一口咬定一定是别的人做了手脚。

提审其他的人,反都说项梁办事认真,忠心耿耿。潘舟怀疑这些人都被项梁收买,少不了大刑伺候。

项梁被打得皮开肉绽,某一日忽然来了灵感,说:“一定是殷太太肆意报复,故意做出这种欺辱大人之事,以嫁祸于小人。不然她怎么会在棺撑就要抬出前突然提出来开棺看姑母一眼,显然有预谋在先。”随后说出了殷太太怀恨自己的原因。

潘县令说:“放屁,家母是她的亲姑母,纵然与你有天大的仇恨,岂有拿死去的姑母报复别人之说?一定是你这贱人有意捉弄本官。”

项梁说:严请大人明察,如果说令堂的尸身被我调换了,那这男尸又是何人?这里面还有一件人命案,应当查清。”

潘县令“哼”一声:“我会查清的”你等着死吧。”

殷太太从姑母的丧事上回到家即要赐死两个婶女,两个婶女哭哭啼啼求饶。殷通见状骂道:“两个脾子伺候得你好好的,发什么疯要赐死她们?”

太太说:“两个淫妇。你问她们,我带她们参加姑母的丧事,她们都干什么了?”

家里女人出门,下人竟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殷通没有想到。但看她们模样俊俏,又可怜兮兮的,不忍断然撵走,遂说了句:“该打。”

殷太太也许还记着多少个晚上被两个浪女引发得欲火难忍的仇,拿起针线筐里的锥子向两个人的粉腮上乱戳一气,当时扎得鲜血直流,似乎还不解恨,说:“罚到后边园子里浇粪一年!”

胡亥担任皇帝后,对天下的统治更加残酷。两个泥腿子陈胜、吴广不甘忍受这种欺压,率先起义造反。山东各郡县随之乱了起来。

干晴顺利成为殷太太的侍女,不久就从原两个蝉女口中套得如何串通冯勤将潘老太太的尸体偷梁换柱的经过。项梁把此情告诉潘县令,潘县令暴跳如雷,辱门之仇如何不报?一方面火速派人捉拿冯勤,一方面集结力量攻打郡府。

桓楚素有对抗官府之志,又听说陈胜起义成功,自立为楚王,富贵之心陡至。恰在这时,潘舟请其任领兵将军,攻打郡府。他欣然同意,并把自己的上百个徒弟带来参战。项羽亦随同师傅回到昊中。

项梁被潘舟任命为副将。叔侄一见,自然先把项羽骂了一通,及听说项羽外出五年,武术超群,力能扛鼎,心头大喜,当即要项羽不离左右,随听调遣。到家之后,项梁又把干晴和儿子项庄介绍给项羽,项羽叫了一声“婶婶”,干晴愉快答应。项梁当即吩咐,等过了这段时日,让项庄跟项羽习武。

干晴仔细端详了一下项羽,又看看项梁父子,竟没有一点和他们相像的地方。想到早年在楚宫听说的重瞳幼儿,心知十有八九就是此人。但究竟是何人所生,她也搞不清楚。

潘舟的队伍杀气腾腾开到会稽城下。守门城官见来了这么多人,手中都带着兵器,急忙将城门关上,同时火速报告郡守殷通。

殷通脑子一轰,以为多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及细问,立即披挂,带着众人向城门赶去。他站到城楼上一望,人数并不多,才略有放心,让人问来犯之敌是些什么人。

潘舟知道殷通到来,站出来骂道:“殷通老贼,爷爷今天找你算账来了,有种下来我和你一拼。”

殷通见来人是潘舟,并且说要找他算账,心里想不出什么原因。随即又想,看来是这小人想造反,先从郡里反起,夺了军队,然后再往大里干,自立为王。他从心里看不起潘舟那几个人,马上命令左右:“打开城门,把他们一举歼灭!”

偏将王淮、先锋史义应声带领一千人的队伍一涌而出。桓楚率部应战,项羽保护着项梁、潘舟躲到一旁观战。史义率先和桓楚交战。史义使戈,桓楚使铁头棍,二人兵器长度差不多。史义仗着自己武器锋利,又刺又扫,每一招都被植楚拨回。史义急速下蹲,用戈上挑桓楚的肚腹,一下刺中。哪知桓楚肚子一吸,也迅速下蹲,竟把戈吸到肚皮下压住,同时挥棍扫向史义头部,一下打得史义脑浆迸裂。王淮看史义失利,大喊一声,冲到植楚跟前。植楚以棍对戟,交手二十余下,难分胜负。王淮手下围上两人助战,桓楚力大,一棍扫出,近者辄倒。徒弟看师傅先毙敌人一将,奋勇上前,以一敌三,用不到半个时辰,即将对方打得七零八落。潘舟乘机就要率队攻入城门,活捉郡守。

殷通在楼上看得清楚,立即命令城门关闭,同时急调大军从两侧、后方围攻吴中人马。

好在王淮有些力气,桓楚始终不能置他于死地,其余将士见主帅不死,拼死抵抗,吴中人马急切不能取胜。双方僵持了一顿饭时间,城中的大军从周围包抄过来。植楚的人马虽然勇敢,但毕竟是乌合之众,过去从没打过仗,加之人少,见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人攻来,很快乱了阵脚,死的死,逃的逃。王淮人马中有认得植楚的,大喊:“捉住植楚,为弟兄们报仇!”

植楚力不敌众,一棍打出,落荒逃去了。

项梁和潘舟始终待在一起,待仓皇逃回县衙,聚齐众人,潘舟一声令下,武士将项梁、项羽二人按倒在地,捆绑起来。项梁不服,大呼:“狗官,我有何罪?”

潘县令道:“何罪?偷匿家母尸身,辱我家门,是不是罪?你将此事嫁祸于殷太太,怂恿我兴师讨伐,到了阵上却消极怠战,龟缩一隅。看到我方失利,率先逃脱,致使本官不仅险些丢了性命,估计下一步官也做不成了,这难道不是你害的?”

“你,你,你是个糊涂蛋!”

郡兵先败后胜,清点人数,损失了三四百人。殷通气愤不止,连抖着手说:“反了,反了,他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跟我堂堂郡府叫板,还有王法吗?还有王法吗?”

主将林句说:“大人英明,天下方乱,这个吴县想是另有所图。如不及时铲除,将来必为大患。何不趁我军新胜,一举灭了该县,所属地方,由大人直接管辖?”

殷通一跺脚说:“此议甚好,我命你即日行动,带领两万大军,踏平吴中县,杀尽潘贼一家老小。”

郡兵趁夜袭击了县衙,先把前后门堵上,然后进去见人就杀。值夜的,当差的,做杂役的,也有一些小头目,全被杀死。打开牢门,官兵见人也要杀,项梁大喊:“你们是郡府的兵吗?我们于县令是罪人,于郡守却是功臣,不应受死,你们告诉郡守,我是他的朋友项梁。”

为首的尉兵一听有理,当即打开牢门,把犯人全放了。项梁叔侄被带去见殷守。

项梁本在会稽有些名气,郡府里的官员都认为他是个贤人。当初项梁虽给殷通出了个馒主意,遭到殷太太的嫉恨,但官场上的事有得就有失,殷通总算从中受些益处。现在正是用人之即,并且听说项梁是被吴县令打人大牢的,有意重用。

殷通一见项羽,吃了一惊,没想到块头这么大。对视一眼,发现项羽竟是重瞳,下意识地喊道:“这人是重瞳,是你侄子?”

“莫非郡守见过这小儿?”

郡守摇摇头,惊叹道:“了不得,了不得,可知始皇帝就是重瞳,其他的不好说。”

、项梁因之前曾听干晴说过重瞳子的话,今听郡守说始皇也是重瞳,又有些话好像不便说。他一直想弄清这中间是否有些联系,遂把项羽支开,对郡守说:“阁下但说无妨。”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我在始皇身边时,有人送给他一个美女,美艳至极,宠幸不久即生下一男婴。这男婴就是重瞳,并且身后还长着一条小尾巴。恰巧在这之前,宫中饲养的一条巨奖死了,女人们便说这小儿是巨奖托生。始皇则怀疑是那女人被巨奖裹读,生出这怪物,以乱朝政。女人说:‘妾居深宫,何以见过巨奖之类。’始皇便不再追究。但等那孩子过了周岁,越看越不顺眼,便让人偷偷扔到野外,不知被什么人检去。当时这事传得满朝尽知。因为天下重瞳的人极少,所以我见到你侄子是这样,就怀疑是不是那小儿。你这侄子来历你清楚吗?”

项梁有几分相信,因为项羽不仅是重瞳,而且尾骨处有明显的一块伤疤,想是小时被大人用刀砍去什么留下的。但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更怕失去这个能帮他成就大事的力士,反倒说:“我这侄子刚一出生我就见到了,也没有你说的那小尾巴。看来不是一个人。”

殷通常找项梁议论天下大事,项梁每有真知灼见。一次谈天说地之后,殷通忽发感慨:“朝廷多行不义,遭到天下怨恨,大江以西一片反声,恐怕要不多久,秦朝就要完蛋。俗话讲,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想起兵反秦,恨手下没有敢担当之人,思虑请你和桓楚担任将军,你干不干?”

项梁装出又钦佩又吃惊的样子,答道:“凭阁下之才,早该图此大计。承蒙信任,我当竭力辅佐主公。只是那桓楚曾攻击郡守,您也敢起用他?”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是受潘舟唆使,仗义为之。现在我许以高官厚禄统兵重权,他自然会为我所用。”

“主公明鉴。我那侄子与桓楚十分交好,起事时可让他把桓楚招来,想桓楚不会不识抬举。只是您的手下,诸尉承吏椽多受朝廷恩典,未必肯跟着你走,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先生放心,这些大都是我极力推荐提拔的,即使个别不是我亲手摧用,这么多年也得我不少恩惠,谅他们不敢不从。”

起事这日,殷通果然把他属下的头目都叫来,郡府院内挤满了人,项梁、项羽、桓楚都在其中,院外则站满了士兵。

殷通先把自己吹嘘了一通,如何忠君爱民,体恤下属,然后接着说:“现在朝廷昏耽,小人弄权,残忍无道,百姓不反就没有活路,所以江西的人都反了,随便拉起一个队伍就能呼风唤雨,连泥腿子陈胜都自立为张楚王。俗话讲,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反,只有等别人成功了,受他们摆布。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们也反秦,任命项梁、桓楚为将军,郡府所有兵丁以后不仅要听我指挥,也要听他们的……”

没等殷通把话说完,项梁使个眼色,站在一侧的项羽挥剑把他的人头砍了下来。鲜血溅得前几排的人头脸衣服上都是。这是项羽第一次杀人,突然见一个活人死于自己手下,当时手有些打战。

但下面的人不容他害怕,一看郡守被杀,大呼“反了”,纷纷过来砍杀项羽、项梁。桓楚把铁戟递给项羽,操起短棍助战。

项梁退到项羽身后,众人一窝蜂将他们围住。项羽身材高大,又使长戟,众人使短兵器无法近他身。他横戟一扫,将靠前的人全部荡开,与项梁乘机退到靠墙的位置。众人只觉他们畏惧,都要斩了二人立功,争先上前刺杀。结果凡上前的,都被项羽用戟挑死。

一连杀了几个人,项羽开始时的胆怯逐渐消失,顾不得叔父安危,两步跨人人堆,甩开画戟,连刺带砍,杀人竟如切菜一般,十分顺手。有一人从背后把锤掷向项羽,项羽闪身避过,长戟一扫,竟把那人挥为两段。林句、王淮二将合力来战项羽,项羽大喝一声:“来得好!”声如巨雷,王淮一愣,被项羽刺中肩膀。林句慌忙来救,项羽抬脚把他瑞到人堆里,砸倒一片。

趁他们混战之时,桓楚早转到身后把宫室的大门关上,防止外面的士兵进来。然后从外向里打,他出手极狠,打到头的,脑袋立刻开花;打到胳膊的,一下打折;碰到兵器的,或断或变形。室内的想逃逃不掉,只有拼命和他们搏斗。无奈这两人的功夫太强,皆有万人不当之勇。郡府都是些二三流货色,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鬼哭狼嚎,尸横遍地。那些不会武功的官吏,早躲到墙角不敢动弹,或躺在地上打哆嗦,或蹲在那儿闭眼装死。

看看室内所剩郡府的人已不多,项梁一手提起殷通的人头,大喝一声:“不要打了,难道你们都要跟着这个浑蛋一块死吗?”

项羽、桓楚先停下来站到项梁身边,眼睛看着前方。众人自觉不是二人对手,乖乖地站到原地不动。项梁一手拿着郡府的印缓,另一只手的人头还在,面目可怕地说:“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殷通谋反,所以我才让人杀了他。现在印缓在我这里,你们谁要接?”

武官们没有一个说话的,先前躲在墙角的一些文吏此时已站起来,有人战战兢兢地说:“既然印缓在大人手里,大人做郡守就是了。”

项梁刚要说什么,只听“呕哪”一声,有如山崩,接着就听项羽大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干吗杀这么多人?”夺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