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少女心（上）

随着鸡鸣，马府里的下人们从睡梦当中醒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此刻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普兰，是一种很厚重的颜色，比较暗淡，天还没有真正的亮起来。

看着第一缕阳光从天际边传来，至冬望了望旁边的日晷，感觉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轻轻地推开马晓兮的木质雕花房门，把窗帘卷起来，让通透的光照在马晓兮水灵的脸蛋上。“小姐起床啦。”然后用温柔地声音将马晓兮叫醒。

马晓兮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翻了个声，嘴里喃喃说道：“还很早嘛。”

“小姐，不早了。到时候你又是最晚去老夫人那请安的孙辈了。”至冬轻轻拍了拍马晓兮的肩膀。

“不是还有葛永逸嘛。这小子常年不请安的。”马晓兮还睡得迷糊，不自觉地就想起曾经那副纨绔子弟模样的小表弟。

“葛少爷可不再是从前的葛少爷了呀。他现在可是最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人呢。”至冬在旁边提醒道。

马晓兮睁开双眼，眼神里有些默默的哀伤。

是呀，他不在是从前的小表弟了呀。她默默地想着。好像是清醒了，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床头伸了伸懒腰。至冬早早地就为她准备好了衣裳，看马晓兮坐了起来，连忙上前扶着她下了床，细心地为她更衣。

“好讨厌呀，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马晓兮随口抱怨一句。至冬为她换好衣服后，她还是主动做到了梳妆台前。这个时候秋柳刚好打好了热水，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秋柳为马晓兮擦脸、化妆，至冬在马晓兮的身后为她梳头。

至冬回马晓兮的话：“不会有太久了，马上书院开学就不用每天这么早起床了去给长辈们请安了。”

“对呀，又要到上学的时候了。上学也烦呀。”马晓兮嘟着嘴巴。这几年她总是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一切的事情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请安，什么时候读书等等一切的事情就像最开始被书写好的一样。

“今年不同耶。葛少爷也会去书院读书的。早上起来，从别院回来的姐妹说的，说老夫人已经写书去了书院，在安排葛少爷读书的事情呢。”至冬一边给马晓兮梳头一边说。

“这个混小子也愿意去书院了呀，以前姑爹可是伤透了脑筋呀。”马晓兮甜甜一笑，“也好。我这个弟弟呀也是长大不少了呢。可惜我不能在书院陪他太久了。”然后马晓兮的脸色变得有些惆怅又有些期许。

秋柳在旁边接上话：“是呀，小姐马上就十五了。可就是大姑娘了。不知道老爷会给小姐赐什么字呢？小姐名里带着‘晓’字，有破晓黎明之意，秋柳想呀，小姐的字里一定含有‘晴’字。”

马晓兮翘了翘嘴巴，好像很憧憬要成年的日子，但嘴上却还是这样在说：“姑娘家家的要什么字呢？就盘着头发，插上一只簪子，拜过父母、喝茶、等着出嫁就行了。期待什么字呢？”马晓兮说的这话其实也是事实，是这个时代里大部分女子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很公式化的一生。

秋柳连忙说：“我家小姐可不是平常家的女子呀，笄礼当天，老爷一定会为小姐您赐字的。”

听秋柳这样一说，马晓兮却是小脸一红。她心头其实很期待有字的。一般女子的成人礼盘个头发，从娘亲手中接过簪子也就够了。可是她是马家的千金，应该是有字的，只是不知道会叫什么。所以她也一直都期待着。期待有一天别人不再称呼她为马姑娘，或者晓兮姑娘，而是直接唤她字。就像她现在叫她的几个哥哥一样，不叫兄长而直接称呼其字。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她也时常在幻想被被人称呼字的感觉。

她从铜镜当中看着自己，看见至冬给她梳的头发，两耳边有几缕小姑娘代表性的丫髻，然后轻轻地嘟起了小嘴。倒不是对这个发型不满意，相反这个发型很漂亮，很大方，很美丽，可是再如何漂亮的发型，看了十多年也有些呆板。并且越是她现在这样的年龄，越是觉得这样乖巧的发型感觉太幼稚了，会被说还是个孩子。虽然马晓兮她现在的确还是一个孩子。即使这头发被至冬处理得再好看，再多用心，再如何乖巧，马晓兮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不太顺眼了。于是她对至冬说：“至冬呀，帮我把头发盘起吧。”

马晓兮这样一说把至冬和秋柳都一听下了一跳。至冬连忙说：“小姐，你还未满十五呀。这头不能这样梳的。那是成人的装扮。”

“也没多久了。”马晓兮看了旁边的黄历，“也还有不到八月的时间我也要行笄礼了。我想知道我盘起头发来到底好不好看，有一个心里准备嘛。”

“小姐，你不能这般任性呀！年龄这种事情可往小的说，哪有往大的讲的道理。再说，小姐你天生丽质，不用想都知道头发盘起来一定是惊为天人的。不用试，不用试。”至冬一面说一面帮马晓兮打理头发，还是梳成的姑娘家的发型。只是呵护得好，每一缕发髻都处理得相当好。

“就试试，又没人知道。出去了还是姑娘家的打扮，就在家里试试而已。至冬，帮我盘一个吧。”

至冬最终还是抵不过马晓兮的要求，又将她梳好的头发打散至蓬松，十分耐心地将马晓兮的头发分成一股一股的，然后轻轻向上盘。盘起来后，拿了步摇固定。至冬就开始将其余的头发拢结于顶，再弯曲成双鬟，尽量把马晓兮的发髻做得高一些，因为这样更能显示出她的地位。最后用丝绳系结，在头顶固定。

马晓兮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新发型，她被自己现在的模样震住了，实在是太美了！心里乐滋滋的满意得很。头发盘起来后，露出了整个洁白的脖子，锁骨都像是更明显似的。站起来转了转圈，有一种脖子变长了的错觉，视觉感受上的直接体验就是自己又高了不少。好像自己的脸蛋也变小了，脸蛋的轮廓更加明显，漂亮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