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用过晚饭,林白到润玉房中,只见楚盈盈和润玉正在闲聊。
润玉见是林白眼睛一亮,忙起身道:“林侍卫你怎么来了?可是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林白笑道:“还是你机灵,二公子吩咐楚姑娘奉茶!”
“是,我这就沏好茶请楚姑娘送进去。”润玉忙起身,取出一个青铜小茶壶烹茶。
不久,清淡的茶香飘了出来,润玉将沏好茶交到楚盈盈手中,道:“这茶九分热,现在天寒,你端过去了正好八分热。进屋之前先报门行礼,进门之后,双手托茶盘轻轻放在桌上。”
“我都记住了,好润玉你都说了三遍了。不就是端个茶么?再说几句都要凉了。”楚盈盈从润玉手中接过茶盘笑道。
楚盈盈走进林廷威房间,只见林廷威当中而坐,林白侍立身后。楚盈盈向林廷威施礼后将茶盘双手放在桌上,随即就要转身退下。
“慢着!”林廷威端起杯喝了口茶叫住楚盈盈。
“怎么?”楚盈盈回身问道。
“白天你在说谎,对不对?”林廷威道。
“润玉都告诉你了?”楚盈盈俏脸一红,“那你要赶我走吗?”
林廷威声色俱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若再有半句谎言,休怪我翻脸无情!”
楚盈盈不惊反怒,俏脸通红,嗔道:“亏别人还说你是个英雄,连个小女子都容不下!刚才骗了你是我的错,可你这么凶巴巴的吓唬人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所有的事我都告诉润玉了,你问她就好了。”
林廷威转头对林白笑道:“我说她不简单吧,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七尺男儿也不多见!楚姑娘,冒昧了!润玉什么也没说过,实在是你这个谎撒的太过拙劣,现下姑娘可愿实情相告?”
楚盈盈也笑了笑道:“你这么问我自然告诉你!像刚才审犯人一样我可不说!”楚盈盈将告诉润玉的话原本说了一遍。
“楚姑娘放心随行,到了汴梁我帮你寻母!”林廷威道。
“真的吗?”楚盈盈美目一闪,笑道,“那可多谢你啦!”
楚盈盈退出后,林泰轻敲林廷威房门,道:“二公子!属下有事回禀!”
“进来!”
林廷威看林泰进房后,张了几次口,欲语还休的窘态不仅一笑:“你是来劝我的吧!”
“那个楚盈盈来历不明,实在可疑!”林泰道,“二公子可别,可别……”
“可别中了美人计!”林廷威见他说不下去,笑着接口道。
“是啊,寻常小镇哪来的这样出色的女子?来寻她的年轻人武功高的很,又怎会是寻常家丁?”林泰脸涨得通红道。
“楚盈盈天真烂漫,涉世不深,绝非奸诈之人!”林廷威笑道,“更何况一个小小女子就算有何打算,你我还怕她不成?”
三日后,林廷威一行人抵达临安府。清晨林廷威派人到苏府送上拜贴,随即亲自到苏府拜会。
林廷威到了苏府门前,苏世诚亲自相迎。苏世城四十岁上下,一袭素白色长袍,未着官衣,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只是脸上布满了愁容。
“小侄林廷威参见苏伯父。”林廷威对苏世诚躬身施礼。
“不敢不敢,贤侄请起!”苏世诚勉强一笑。
林廷威随苏世诚进入内堂,一路上苏世诚始终一言不发,愁眉深锁。
入座后,侍女奉茶,林廷威不禁问道: “苏伯父愁眉不展,可是小侄有失礼之处?”
苏世诚长叹一声:“林贤侄,家门不幸,我对不起你!”
“苏世伯,何出此言?”林廷威道。
苏世诚摇头叹道:“随我来!”
林廷威跟在苏世诚身后到了后院,穿过花园到了一处低矮的屋前,屋门上锁。
苏世诚从怀中取出钥匙,颤抖了几次才将房门打开。
借着昏暗的光线,林廷威只见一个容貌极美的少女和一个中年女子在床边对面而坐,相对垂泪。中年女子身后站着一个手捧食盒的丫鬟。
见苏世诚、林廷威进来中年女子面色慌乱挡在少女身前,跪倒泣道:“老爷,求您饶过蝶儿!”
“糊涂!”苏世诚斥道.“这个不孝女做下如此不堪之事,如今还有何面目求我?当着林贤侄了断了这个逆女,你随我进汴梁请罪吧!”
少女跪地泣道:“蝶儿不孝,辜负爹娘,做下丑事,罪不可恕。养育之恩,唯有来生再报!”
“苏伯父,这位就是苏雨蝶?”林廷威问道。
苏世诚满面羞愧,长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对中年女子道:“你跟林公子说吧!”
中年女子掩面而泣,竟转身跪向林廷威。
林廷威忙闪在一旁,不好用手搀扶,只得道:“伯母不可如此,折煞小侄了!”
苏夫人哽咽许久,垂首泣道:“林公子,蝶儿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林廷威闻言眉头一皱,脸色微变,双拳紧握。
“本该早就处置了逆女,怎奈老妻拼死相护,日夜不离。”苏世诚叹道,说完伸手取过早已放在桌上的一柄长剑,双手递于林廷威:“是我苏府辜负了贤侄,就请贤侄亲手了断这个逆女!”
这时,苏雨蝶反而收了眼泪,跪在林廷威面前,一言不发。
“林将军,求你饶蝶儿一命!”苏夫人对林廷威重重叩下头去,“让她为奴为婢,做牛做马赎罪,只求你饶她一命!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住口!时至今日,逆女不肯说出奸夫名姓,伱有何面目为她求情?”苏世诚气的浑身发颤。
林廷威接过长剑,半晌不语,沉吟许久,对苏世诚道:“不必追究了,苏姑娘腹中孩子是我的。林廷威迎娶来迟,请伯父伯母恕罪!”
“你?不,不是!”苏雨蝶痛苦的摇头道,“雨蝶令父母难堪,苏府蒙羞,如今唯求一死!求林公子成全!”
“住口!你一死容易,可你死后,你爹娘呢?你腹中的孩儿呢?”林廷威断喝道。
苏雨蝶默然垂泪,苏世诚长叹不语。
“多谢林公子!”苏夫人更是泪流满面对林廷威重重叩下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