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道旁,长亭外,陈澈告别了家人,踏上了赶往西唐的路。
乐轻蝶,这个一直没有淡出陈澈记忆的女孩,成了陈澈年年远征的目标,这次寻找乐轻蝶,已是第三次了。
“澈公子,我们大小姐正在塞北游猎,可能这个夏天要在那边的山庄避暑了。”
想起上次赶去石家时,外堂管家是这样客气的回答他的,陈澈有些担心了,乐轻蝶成为石筱后,再乐不思蜀,也不至于连个信也不寄一封吧。
这一次,陈澈暗暗发誓,不再通过石家那复杂的通传程序求见六姐了,那要偷偷的潜进石家,争取见到乐轻蝶一面,如果她确实很中意石家的生活,不愿再回柘方,他也就放心了。
陈澈一人两骑,快马加鞭,一天赶了两天的路程,直到马儿有些脱力了,陈澈这才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了店家,只身进入了店中。
这家小店开在睢野与兰城的交界处,小店装点的很是简陋,干活的伙计也不多。旁边有一小村,陈澈放眼望去,小村中稀稀拉拉十来户人家,尽是些柴门草屋。
陈澈饥饿难耐,一脚跨进店内,随便要了一碗羊汤和几个锅饼,找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哧”的一声,陈澈将一刚从锅中起出的锅饼撕成两半,然后叠住再撕了两下,将饼块放进热汤中,美美的闻了一鼻子,汤饼融在一起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一下子钻进了胃中。
隐约之间,陈澈感觉两旁有人起身,端着碗块走开了,馋虫大动的陈澈并未留意,伏下头去先喝了一热汤,忽见白烟一斜,“叭”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圆形物事落进了汤中,陈澈躲闪不及,汤水溅了一脸。
陈澈爆起,后退一步,慧海中双丹一转,怒视着来人——一个三十余岁的胖子,满脸横肉,额头斜缠着一缕白布,肩扛一把大石锤,目露凶光,直勾勾的看着陈澈。
“小仔,俺的…你的羊汤,弄污了俺的手珠,快赔?”
“呵呵!”陈澈听闻这结巴大汉一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天下还有砸坏别人东西反让别人赔工具的说法,看来此人定是此村恶霸,自己还要赶路,与他纠缠不得,只好自认倒霉,伸手摸出几个银币,丢给了那大汉。
黑脸大汉一愣,大手伸到自个儿脑后一通乱摸,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这小子赔钱赔的这么干脆,而且赔的还是冤枉钱。
“嘿嘿,小子…你这,有个性!”那大汉伸出两个粗大的手指,捏了几次才捏起桌上银币,放在嘴前用力一吹,然后举在耳边,胖脸一笑,返身跑出了小店。
陈澈轻轻摇头,重新要了一份羊汤泡馍,端到一个角落里,快速的吞咽起来。
“嗯!小二哥,在我吃饭期间,你先后偷瞧我多次,可是有什么事吗?”陈澈饭饱茶足之后,盘问起了一个有点鬼鬼祟祟的店小二。
那小二一愣,随即收回瞄向陈澈桌上包袱的眼光,使劲摇头解释道:“没事,没事,我是等客官用完吃食后,好尽快收拾碗筷,并无他意。”
见那小二明显说谎,陈澈也不多问,只催店家快些喂好马匹,备好粮水。
到兰城还有二十里远,陈澈放慢了速度,边走边观望着前方树木,一线青天夹在两方林尖之中,参差不齐的树梢犹如阴森森的牙齿,慢慢撕咬着那一线青天。
陈澈看着看着,发现青天开始变的有些暗了,风从林间吹出,一阵大过一阵,陈澈暗叫不好,细细的雨点随后落了下来。
细雨并不可怕,只是离了柘方,没了玄仙准圣的气息,这细雨可就成了某一个恐怖物种的天下。
陈澈每次出远门都比较幸运,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只不过这一次,雨丝中的危险存在,却是极其嚣张,居然主动挑拨起了他的慧海双丹。
林外大路上,一只金头雨精上下翻飞,不断催动雨水攻击陈澈。
陈澈狠狈应战,一直没有机会看清雨幕中的小对手是个什么东西,总感觉和自己过不去是一只奇怪的燕子。
因为感到莫名其妙,陈澈开口解释了几次,但对手貌似听不懂人话,没有搭腔,依旧发动着一波狠过一波的攻击,陈澈无奈,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招架小东西的攻击。
几百招后,陈澈看清楚了对手的样貌,小东西尖嘴黄头,黑身长尾,双翅狭长,四脚短粗,鸟不像鸟,鸡不鸡的。
陈澈依稀记得在那本书中见过,好像是什么可以控雨驭水的雨精,至于性情如何,却是不记得了。
不管怎样,雨精就是和陈澈较上劲了,陈澈一不小心,左肩头中了一颗带有大量慧能的压缩水弹。陈澈低头一看,左肩一片乌青,疼痛传来,陈澈汗随雨下,再不恋战,直接逃向了林中。
“嘭!”后背中了一个水弹。
“嘭!”后腰中了一个水弹,
“叭!”陈澈向上一跳,终于保住了屁股。
逃到大树下的陈澈惊恐的看着水精,雨精扑腾着双翅,移动速度不算太快,身前一个大雨环上挂着新凝出的两个水弹,第四个正在慢慢成型。
“嗖”的一声,水弹扑面飞来,筋疲力尽的陈澈急急一退,后背撞在了树干上,他黑怕的闭上眼睛,无意识的伸出两手一挡,“哗!”陈澈又洗了个透心凉的澡,水弹自己散成了水花。
“咦!什么情况?”陈澈一个疑问说完,又一个水弹打了过来,你举手一挡,水花飞过,除了凉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哈哈!我说你个小怪物刚刚这么强悍,原来是有时限的啊!要不然我这个单侠,被你个一丹小怪给欺负了,传出去多丢人呀!”陈澈心情好转,一边洗着头发一边嘲笑着雨精。
“吱吱…吱吱吱…”水精像是不敢进入树下,一直围在树外打转,不时的打出一个水弹,像是帮助陈澈洗澡一样。
“小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为何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不过呢,看在你帮我洗澡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咱们好聚好散,再见!”陈澈拧了拧身上的湿衣,迈开脚步,准备寻回坐骑。
“嘭!”
“哎哟!妈呀…小畜牲,你大爷的!”陈澈刚刚走出树下,一颗包裹着庞大慧能的水弹正中胸前,砸的陈澈一屁股坐倒地上,胸口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哇哇!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陈澈重新拾起短剑,冲向雨精,连砍带削,一场疯狂的人鸟大战开始了。
“哼哼,你要干什么嘛?”多个回合下来,陈澈败多胜少,无意间又躲进了树下,雨精的攻击又神秘的软弱下来。
“难道?你只在雨里厉害!哈哈!”陈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虽然差点被打死,这秘密倒也发现的不太晚。
“来呀!来呀!”陈澈手拍大树,转到了大树后,雨精一振翅膀,飞到树后,继续和陈澈对峙。
“这就好。”陈澈心中暗喜,想到了摆脱雨精的办法。
陈澈引着雨精在树周转起了圈,一圈、两圈、三圈……八圈,就在快晕的时候,陈澈突然脚踢树干,一跃而出,双手直接抱住雨精,就地两滚,将雨精生擒回了树下。
“打你个杂鸟,打死你个杂鸟!”陈澈按住雨精,拳拳生风,来了一顿毫不留情的爆揍,那声音就像是在打一个装满核桃的袋子一样,咔嚓之声不绝。
雨精“吱吱”急叫了一阵,随后裂成了许多黑古块一样的东西。
筋疲力尽的陈澈慢慢爬起,牵回了两匹坐骑,挤在树下避雨,百无聊赖的陈澈转到树后,想把那只死雨精埋了。
“哇噻!”陈澈两手捂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一个只有一只翅膀的雨精活生生的站在了那里,而且黑色的颗粒正在慢慢移向雨精,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断翅的根处,更为诡异的是,雨精的尖嘴正插在树干中,用力的吮吸着树汁,半个树干很快干枯了下去。
“不死之怪么?”陈澈惊问一声,抽出短剑,直接砍向了金头雨精。
“叮”的一声,一物飞来,陈澈的短剑被击飞,插在了树干上,直没半剑之深。
“哦,那人类请你助手,小孙袭你不对在先,老身向你道歉,请你看在他并未真下杀手的份上,饶他一次吧!”雨幕中,一只更大的蓝头雨精慢吞吞的扇动着翅膀,有气无力的说道。
“咦?又一只,附近有雨精窝么?”陈澈有些惊慌,暗想怎么又招来一只,“你…你别过来,你孙子在我手里,不管他是否真下了杀手,总是他先攻击我的。”
“年轻人,你别急,老身年迈,已经控不住慧能散失了,小孙想要取一个单境人类的泪海,献与老身,助我延寿,小孙平时并不主动攻击人类,请你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他吧。”
陈澈听后有点犹豫了,踩住黑色颗粒的左脚轻轻挪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千年墨鱼的灵胆,请你收下,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蓝头雨精左翅轻摇,空中一旋,一片蓝雾升起,随后出现了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头儿。
“此物名为墨胆,乃先祖大洋雨仙击杀一只千年墨鱼所得,此物虽小,储起物品来却是极为方便,还请公子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