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就注定要被三箭逼退的“贼公子”竟然就这么生生地出现在了猎人身前,场外观众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台上的瞬息万变,或者说他们完全不敢相信那唯一的可能。
这个可能就是,贼公子原地腾空踩着猎人射出的箭,并借力跨越场中七八米的距离,巧妙绕过地面的冰霜陷阱,最后落在陷阱之间的间隙里……
这是什么人啊?刚开始脚不挪位原地躲箭就已经够渗人了,这下居然索性踩着箭上天了。那可是“风灵箭”啊!比一般的箭速几乎都要快一半的速度了,他是怎么办到的?先不说箭杆那么细能不能踩得准这回事,关键是时机也太难把握了吧?箭速这么快怎么就能掐的那么准呢?
除非……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了!贯穿前后细想起来,独自站在阁楼的红叶顿时心潮澎湃得简直无法言语。对战名单一早就挂出来了,所以他完全知道自己每一场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而全场等级最高也最难缠的就是最后这个猎人,于是前面九场对战他都采取先发至人、以速度取胜的战术,目的是要尽可能地节省灵力,更主要的,就是为最后这一场做铺垫。
他要制造一种想胜过他就必须抢时间、抢速度的形势,果然猎人一上场就迫不及待地布置陷阱,而他却以逸待劳,用已经虚弱无力的假象任由猎人布置。
在这种捡到便宜的心理下,猎人毫无保留地释放了所有的陷阱,这样一来,满地陷阱同时就把双方都束缚了起来,原本属于猎人的优势却变成双方均等了,还剩下唯一点不同的是,猎人知道陷阱在哪里,但他不知道而已。
猎人以为自己战术得逞,掉以轻心地浪费了最初的几支“风灵箭”,其实浪费点灵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这几箭对猎人的信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自己引以为傲的技能结果被同级别的对手以最凌、辱的方式给轻易躲避了,这种情况不论换做谁都会被打击。
从这一刻起,士气受挫的猎人就正式被他掌控了节奏,既然定点射不行,那就换角度射,站桩射不行那就跑动射,借着对手跑动的时候找到陷阱的漏洞,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把猎人引向一个最意想不到的结局。
最后他没有像之前提醒可以跑起来射那样直接告诉对方应该怎么做,而是让猎人自己去思索这个唯一的答案,只有自己想出来的,才是最可信的不是吗?于是猎人果然沾沾自喜地找到了这个最佳答案--射脚!
他做了这么多,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等猎人自己想到这一箭。
就像上次在树林里,他可以踩着一个已经是初阶阶别的骑士全力挥舞的长枪而跃到后方击杀牧师,那这次一样也有机会可以踩着这个才准十级的猎人的箭越过陷阱,而且这一箭还是按照他精心设计好的角度--从上往下射的角度。
只有在射脚的时候,猎人才会把箭头对着地上,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实现这最不可能的进攻方式,没想到的是,猎人居然还一次赠送了三箭,大大提高了他的成功率。
他果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否则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如果不是这么煞费苦心地布局,他靠什么去迎战猎人的八个“冰霜陷阱”和二十次“风灵箭”?如果猎人一上场就开始跑动射击,随时出其不意的丢出一两个“冰霜陷阱”,他如何能躲得了?
一丝凉意拂过红叶温润的脸颊,她忽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完全看懂眼前这个少年,但她又如此的欣慰,他会变得很强大吧?
战斗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被一个能躲箭、踏箭的盗贼近身,猎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苦笑的面具在落地的一瞬间同时释放了“疾走术”,配合着那本就让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就这么忽闪忽闪地踩着他自己刚刚跑动过的路线,眨眼便来到了眼前。
贼公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在他胸膛上的时候,猎人自己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木然地迎着这一推不由自主往后缓缓退了两步,于是就这么踩进了自己的陷阱。
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史无前例的十场连战终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结局圆满落幕,直到那张苦笑的面具扭头看向某个隐蔽的角落,目光落在目瞪口呆的红叶的脸上时,震天的掌声和欢呼才终于响彻大厅。
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红叶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他每一天都在惊人地成长,那么快,那么突然!
接下来在观众无比艳羡和狂热的呼喊声中,十名全副武装的佣兵公会执事团成员第一时间穿过人群跃上擂台,迅速清理完现场,并当众兑现奖励。除了一共十个十级灵兽的藏身图和攻略外,还有事先承诺的全场赌资的一半,共计238枚金币,那可是两万多银币啊。
随后,又有一名公会牧师义务为贼公子治疗了脚底的箭伤,毕竟当时速度太快,箭头没有完全避开,所以才有了那一蓬血雾,如果不是因为受了这皮外伤,他也不会从潜行里现身出来了。
随后在十名执事团成员的簇拥下,贼公子满载着战利品和荣誉离开了兽血依旧沸腾的角斗大厅。
而此时晴风村北莽莽的山林间,由于主力向导正专心致志背着米兰的缘故,血精灵法师重新夺回了领队头衔,但她本就对看图寻路这种事情严重低能,加上沿途还一个劲地跟人抬杠,于是这支逛街队伍最后直接升级成了逛山队伍,眼看就要日头西沉了,几人还在各种横七竖八的林间小路里穿梭。
喷泉广场东北角,佣兵公会四楼一个简约的房间内,早早离开角斗场的高瘦执事正面色平静地凭窗而立,阴沉的目光正透过窗口落在广场西南角的圣光礼拜堂门口。
年迈的本堂神甫瑞恩。法布隆正站在礼拜堂大门石阶上满脸堆笑地目送那支上午刚刚自东而来的五人骑士小队,为首那老头傲慢地冲着法布隆指责了几句,便引领身后四骑快马朝晴风村北驰去。
就在这时,执事所在的房间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