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离开鬼城,回到了人间。二人行了三天的路程,花莲指向不远处道:“师父,你看,前面有座小亭,天要下雨了,咱们去哪儿歇会儿吧。”
二人刚走到小亭,天便下起了大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头望去,只见四五个人疾驰而来,身后还有五六个人在追赶他们,一边追还一边喊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无钱财!就将你们的人头留下!”眼看后面的人即将要追上,疾驰的四五人干脆调过头来与他们拼杀,一阵刀光剑影,鲜血混杂着雨水淌在地上,任远道静静的坐在亭子中闭着眼睛打坐,花莲站起身看着他们厮杀,眼前胳膊人头满天飞,这时一个人头正巧飞到花莲怀里,花莲捧着人头道:“嘿!你是死了吗?你说话啊?不说话看来真的是死了。”说完便抱着人头来到任远道跟前:“师父,你看,人头。”
任远道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花莲在回头看去,只见那四五人已被追赶的人杀光,地上七零八落全都是被砍碎的尸首,这时任远道站起身来道:“花莲,你我将他们的尸首拼在一起,埋了吧。”
二人冒雨将他们的尸首拼凑在一起埋了,花莲道:“师父,咱们回亭子吧,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任远道点点头:“好,前边儿就有一个湖,到时候你去洗洗衣服,你看你身上都是血迹。”
花莲笑道:“这是刚才抱那人头抱的,不过师父你怎么知道前边有湖呢?”
任远道微微一笑:“师父是神仙,什么不知道。”
雨停后,花莲与任远道来到一片湖旁,想要洗一洗外衣的血迹,刚蹲下要洗,却看到一名女子站在湖边,一点一点的走向湖深处,湖水一点一点没过她的脚,她的膝盖,最后到腰间,花莲一看不好,此女子要自杀,正要上前去救,却不料这时不知从哪儿蹿出一人,蒙着面,快步跑进湖中一把按住女子的头,猛的往湖中按,女子挣扎着,用手不断的扑腾水面,花莲回头喊道:“师父!”
任远道轻轻一挥衣袖,只见女子与蒙面男全都腾空飞起,被一股力量弹回了岸上,女子已昏迷不醒,男子摔到了腿,奋力站起一瘸一拐的逃走了,花莲想追,却被任远道拦住:“慢,莫追,去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
花莲点点头,跑到那女子身旁蹲下,用手去探鼻息,还有气,任远道走来看了看,没有说话,用手在女子脸上扫了一下,女子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花莲笑道:“师父,她醒了。”
女子坐起来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花莲笑道:“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
女子低下头没有说话,花莲又问道:“你可知刚才要害你的是何人?”
女子这才想起来:“对啊,那是谁呢……为何要害我呢,我本已快是将死之人,何苦在费力气……”
任远道淡漠说道:“他也许并不是想让你死。”
“那……那是为何?”
花莲道:“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你家住哪儿?”
女子摇摇头,没有说话。花莲见状:“既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也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了,以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了,走吧,回家吧。”
女子看着花莲,片刻后,点点头:“我家在林安县,就离这儿不远。”
二人送着女子来到了林安县,原来女子家是开药铺的,家中有老父老母,店里还有几个伙计,见女子回来这副模样,浑身都湿透了,正算账的老父赶紧过来问道:“佩雯你是怎么了?”又看到花莲与任远道:“二位是何人?小女为何这般模样?”
此女子名叫张佩雯,老父张博松与自己的妻子仅有此一女。
张佩雯没有说话,张博松好似明白了什么,连连跺脚道:“佩雯啊佩雯!我的傻丫头!你怎么还对那负心人这般痴情!他既负你,爹在给你寻他人便是!你这何苦要做傻事呢!难道你要为了那孽障就不要我和你娘了吗?”一边说着,老父一边流下了眼泪。
张佩文见到自己的父亲哭了,心中顿感愧疚,扑通跪下眼中含泪道:“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孝,以后佩雯什么都听你和我娘的。 ”
父女俩相拥而泣,在看花莲和任远道还在旁边站着呢,张博松用衣袖擦擦眼泪问道:“还不知二位是……”
张佩雯道:“爹,就是他们把我从湖中救起来的。”
张博松赶紧上去握住任远道的手:“多谢二位救小女一命,请受老夫一拜!”
任远道赶紧搀起:“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张博松执意要留任远道与花莲吃个饭再走,于是二人便留下了。
酒桌之上,药房的一个小伙计来上菜。那小伙计扫了任远道与花莲一眼,目光停留在花莲身上,诡异的笑了一下。
张博松举起酒杯:“今日小女能遇二位贵人,乃我家三生有幸,老夫敬二位一杯。”
三人一饮而尽。花莲放下酒杯,问道:“佩雯姑娘为何要想不开寻短见呢?”
张博松叹息道:“此事说来,实为痛心。小女本有一门亲事,那人是个秀才,姓李叫李文涛,小女对他死心塌地,也不嫌他穷,一直等着他考取功名。谁知那李文涛前些日子进京赶考,考中状元当了县令后被当地一富商看上,富商便将女儿嫁给了他,李文涛贪图富贵抛弃了小女,这才引来小女寻短见。”
花莲一拍桌子对张佩雯道:“为这等人就不要命实属不值,佩雯姑娘长得也不差,你在让你爹给你找一个好的不就得了。”
张佩雯淡淡一笑:“以前我自己想不通,过不去心中这个坎儿,今日死了一次方才醒悟,为李文涛去死,辜负我爹娘对我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太不值得,若今日我真死了,恐怕后悔的就是我了,姑娘,多谢救命之恩,来,我敬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博松道:“二位打算接下来去哪儿?”
任远道:“接下来我等打算去文山县。”
张博松笑道:“那二位今夜就先在舍下住一晚,明日再赶路。”
任远道拱了拱手:“不能再劳烦阁下了,我等云游四海,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
张博松哈哈大笑:“先生一看便是游历江湖的潇洒之士,大丈夫可行走天下,但柔弱的姑娘总是露宿荒野也不是个事儿,今夜就留在舍下,好好睡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花莲笑道:“多谢老先生美意,但我没事儿,跟着师父吃多少苦我也无所谓。”
任远道看看花莲,低头略一思忖:“阁下说的有理,那么今夜就叨扰阁下了。”
张博松为任远道和花莲准备了两个房间,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进了花莲的房间,那人来到床头,见花莲睡的正熟,轻轻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帕,又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子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了手帕上,那瓶不是别的,正是迷魂散。
他将手帕轻轻捂在了花莲的鼻子处,片刻,他见花莲没反应,便将花莲抱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走了许久,那人来到了一间小木屋,打开门,只见里面还有一名女子,手脚都被绑住,昏迷不醒。
那女子正是张佩文。
花莲被缓缓放下,这时张佩文醒了过来,不由得惊呼道:“冯喜!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