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小姑娘用这么粗鲁的打法,真不像一个女侠的作风。”
凌倾城不以为然:“如果她肯开口求我的话,没准我会下手……不对,是下脚轻些。”纳兰信不愿和凌倾城多做口舌之争,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易澄也早在刚才拦下丁可儿的时候二人已经缠斗到了一起。
丁雨儿费力地爬起来运功,手里的血玉玛瑙由翠绿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凌倾城开始发现了不对劲,就在那道金光发射的同时,丁可儿已经逃开,大冰掌是冲着易澄去的!!!
凌倾城将泪剑套回剑鞘并飞快地挡在了易澄面前,用泪剑挡住大冰掌的攻击。只要泪剑和剑鞘一体,再使用血泪决,它便会生成一个结界。“倾城,你……”凌倾城的嘴角溢出血迹,她正要开口说她没事,却溢出了更多的血来,雪白的衣襟上被染的一片血红。
树林里的动静也有些大,原本躲着的轩辕以痕正要冲出去,却被蔡坤点了穴:“你如果出去就死定了!”
易澄伸手给凌倾城把脉:“倾城,你若是不停手的话,会死的!”
使用展开结界的血泪决并不会对身体有很大的损害,但是结界外的大冰掌的力量并未有削弱的迹象,所以她的力量一点一点地被转移到结界上去对抗大冰掌,却一点作用也没有。“我若是现在就停手,我们都会死的。”凌倾城吃力地支撑着。
“易澄,我问你,你有没有恢复内力的灵药?”易澄警觉地后退了一步,捂着布包,眼神也有些闪烁:“没有。”凌倾城将他的动作都收在了眼底:“你有,易澄,你必须把药给我,否则今日你与我都会没命!”
易澄沉默,因为这种药的副作用……
从凌倾城的嘴角又溢出了些血,她自己已经能感觉到内脏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了:“快,易澄!”易澄这才没办法:“我……我给你,但是,这个药的疗效只有一炷香,它能让你的功力瞬间增强到你原先的三倍,只是,你很有可能会内力尽失,更危险的话,你会筋脉尽断,终生都握不了剑。”
凌倾城想了一瞬,难怪易澄一开始不肯拿出来,她郑重的点头道:“那便赌一把吧,我如果内力尽失,还有恢复的可能吗?”易澄捏着药瓶的手更紧了些:“百药谷有解药。”凌倾城点头:“好,给我用药,易澄。”易澄看着凌倾城,打开药瓶,药瓶里飞出一点一点的小光束,易澄运气,将那些光束一同推进凌倾城的体内。
瞬间一阵耀眼的金光,泪剑被拔出,血红的泪剑自上而下劈开金色的大冰掌,待金光散尽,那沾满血迹的白色裙尾停在了丁雨儿的眼前,丁雨儿还没来得及求救,旁边的树上,草上已经沾满了丁雨儿的血,她惊恐的脸上流下了血泪。
“雨儿!”丁可儿大声喊道:“凌倾城你有本事冲我来,要杀你的人是我啊!”纳兰信扔下烟雾弹,带着丁可儿也消失在了云崖上。她蹲下身取下丁雨儿手腕上的血玉玛瑙,“你们两个,热闹看够了吧。”凌倾城朝着一旁的丛林中喊道。
轩辕以痕瞪了一眼蔡坤,蔡坤这才解开轩辕以痕的穴位。他们一出去,才发现凌倾城的脸色多差,刚才强大的剑气也瞬间弱掉,她手里的泪剑变回普通的颜色,浑身的气力和力量就像瞬间被抽走了一般,正要倒下时用泪剑支撑着,吐出了一大口血。
难怪她没有继续去追纳兰信和丁可儿,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定是方才劈开大冰掌太过勉强了。
易澄立马跑了过去用内功替她疗伤先,比起外伤,她现在的内伤才是致命的。轩辕以痕也有些被吓到,伸手给她把脉,没有想到她会伤的那么严重:“怎么回事,脉象太乱了,而且越来越微弱。易澄,你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易澄收回功力:“我现在只是做了应急措施,其他还需要借助药物,总之,她的内功是暂时废了。”
于是背起凌倾城准备下山,轩辕以痕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去轩辕府找我。”易澄停下脚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的。”
纳兰信拉着哭哭啼啼的丁可儿回到丁府。“你为什么拉我离开,我要为雨儿报仇,我要亲手杀了凌倾城!”“你疯了吗?刚才你没看见吗?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灵药让凌倾城的功力提升了好几倍,况且她手里还有泪剑,轻易地就破了大冰掌。你若是靠近只会白白送命你知不知道!”纳兰信捏着她的肩膀,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怒气。
丁可儿擦了一把眼泪,可是新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可是雨儿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就……”“听我说,丁可儿!”纳兰信吼道,丁可儿逐渐安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可儿,你冷静下来听我说。”纳兰信见她安静下来了,语气也放柔了一些。
“我们一定会杀了凌倾城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湖上想夺取她泪剑的人不在少数,我们既然现在不是对手,那就等,要是没有了泪剑,她凌倾城也就是废人一个,不足为惧。”丁可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门突然被推开,丁菲儿走了进来,见丁可儿的眼睛红红的,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可儿?早上我看爹叫了你和雨儿去商量事情,是不是爹骂你了?”丁菲儿拎起水壶给被子倒了杯水递到丁可儿的面前:“先喝杯水吧。”丁可儿转头看着丁菲儿,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姐,雨儿死了。”
手里的茶杯落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丁菲儿呆滞了一会儿,又强忍下了眼泪,强颜欢笑道:“怎么可能,她一个时辰前还说要让我教她跳舞的,可儿你可别开这样的玩笑,雨儿要听见了定要向爹和那位游姑娘告状嘲笑你的。”
丁可儿摇头:“就在刚才,在云崖上,我和雨儿围攻凌倾城,被凌倾城的泪剑所杀,她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就……”丁菲儿的脚瞬间发软,震坐到凳子上。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应该我戴血玉玛瑙的,应该我一个人面对凌倾城的,是我不对,没有保护好雨儿,姐……”丁菲儿双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来:“我想先回房间一个人静一静。”
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却被门槛拌摔倒,丁可儿立马跑过去扶丁菲儿,却被丁菲儿躲开:“别碰我,别碰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丁菲儿跌跌撞撞的背影,她擦干眼泪,对着躲在屏风后面的纳兰信说道:“纳兰信,我现在就想杀了凌倾城。”纳兰信实在是无奈:“我可以陪你去打探消息,但是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凌倾城毫发无伤,必须立马撤退。”丁可儿想了一会儿,然后慎重的点头:“好!”
二人来到凌倾城所住的客栈,点了茶水喝着,边四处张望着,正巧易澄从楼上走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低头喝茶故意避着他的纳兰信和丁可儿。易澄就装作没有看见,走到掌柜的面前:“掌柜,我出去两个时辰,一会儿倾城姑娘醒了麻烦把煎好的药端上去。”易澄故意大声说着,故意让丁可儿和纳兰信听见,然后往外走去。
丁可儿见易澄走了出去,与纳兰信一同偷偷往楼上走去,就在丁可儿正要推开门的时候,一根银针正刺中丁可儿的手腕,顿时开始浑身发痒,二人回头,这才发现易澄正悠闲的靠着墙边看着他们。
“易澄,你……”丁可儿拔掉针,怒视着易澄。
纳兰信拦在丁可儿面前:“原来你刚才和掌柜的说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纳兰信上前抓住易澄的领子:“解药给我。”易澄倒是十分爽快地把解药给了纳兰信,纳兰信拿到解药后立马喂给丁可儿,可是丁可儿的痒症并没有好转,纳兰信又回头望着易澄:“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效果?”
易澄慢条斯理道:“别着急,这毒药若是不服用解药会痒上整整八十一天而身亡,如果服用了解药还需要一个时辰才发挥效用。但是,你们如果再不离开这里的话,我会让她立刻去见阎王。”纳兰信抱起丁可儿:“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易澄双手环胸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当然是耍了花招的,那根针上的毒药药效只有半个时辰,只要痒了半个时辰就会解除药效,而给他的解药,是同样的毒药,能让丁可儿多痒半个时辰,他们联手来对付倾城,当然要耍耍他们才对。
他推开门,走过去给凌倾城把脉,现在的脉象倒是比在云崖那会儿要平稳许多了,至少只是失去了内力,也幸好她的身体长期锻炼从而十分结实,能经受得住那味药的药性,说到底,是倾城自己救了自己。
易澄坐到桌子前写了信,吹了奇怪的哨子召了信鸽来把信送出去,他必须在凌倾城醒来后立刻待她去百药谷,可是那种药草生长的地方的路程比较遥远,还需要师父提前备药,云城意外地清净了几天。
而丁府如今已是上下一片素缟,雪白的纱帐挂满里里外外,丁可儿跪在丁雨儿灵前已经三天三夜了,却一动不动,三天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这天,天刚蒙蒙亮,丁可儿的眼神终于回了些神,紧接着是一点点愤恨填满了她的眼睛,只觉得那眼光有剑锋,扫过哪里,哪里就会被削开一般,她缓缓站起身来,只是因为跪了太久,双腿都有些麻痹,又因为这些天肚子里一点油水没有,刚站起又摔在了地上。
丁可儿挣扎着站起来,拔了剑冲到客栈里凌倾城的房间去,只是当她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就连时常喝茶的茶具也被小二收起了,她竟然离开这里了?丁可儿紧握着剑柄,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怖的戾气:“我定要亲手刃你,凌倾城!!!”
丁府只有两个女人主事,自武林盟主之事后,丁武原便与轩辕万筹一同失踪了,除了当日现身在丁府书房给她们布置了任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丁武原从市集上买了烤地瓜,用油纸包好往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走去,走入一片树林,到了树林深处,有一篇石林,他打开石门的机关,里面是一个石室,意外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丁武原把地瓜递过去:“盟主的伤势可好些了?”轩辕万筹停下运功的动作,接下丁武原递过来的地瓜:“这点小伤不碍事,今日可打听到了凌倾城的下落了?”丁武原摇头:“如今大家都把重心放在盟主您身上,估计云城也没有武林上的人了,就算有了消息也传不到这里来。”
轩辕万筹咬了一口地瓜,叹了一口气,丁武原见他已吃了地瓜,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待他正要咬第二口的时候,头便开始发晕,眼神也开始模糊,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把地瓜扔得好远:“是你……”丁武原拔出剑:“您终于意识到了,盟主大人。”丁武原高高地抬起手中的剑,砍了下去。
就在快要砍到的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内室中冲出一个人空手挡下了他的攻击,轩辕万筹喘着粗气:“那个丫头出现在大会上,应该也是你的安排吧。”丁武原只是震惊地看着挡剑的少年。
这个少年的右脸十分可怖,就像整张右脸都被烧过,皮肤已经全部没有,露出让人望而生畏的肌肉,右眼就像要突出来一般,而左脸不同于右脸,一点伤痕也没有,光是看左脸倒是位皮囊姣好的翩翩公子模样,只是他的笑有些渗人,这个人赤手空拳地就能接下他的攻击,从他手上流出来的血似乎也比平常的血更腥一些。
他的血顺着剑流下,直到丁武原的手被沾上一滴,他立刻丢开了剑,并立刻封锁穴道,狼狈地逃走,他的血里有着剧毒。
那位少年正要追出去,轩辕万筹制止道:“算了,清流。”“可是那点毒还不足以致命。”清流有些不甘心。
“算了,先看我体内的毒能不能用你的解毒药解开。”仇什么时候都能报,但命只有一条。清流捡起地上的地瓜,闻了闻味道,又尝了一口,随后从身上拿出解毒药的药丸递过去:“毒是好毒,但与我提炼的毒药相比,效果差得多了。”
轩辕万筹接下解毒药丸吃了下去,肚子中那阵翻江倒海的疼痛才停歇下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没想到这老东西在这种时候背叛我,当年提出杀月娘的也是他,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又回过头告诉清流:“清流,你的毒药尽快完成,要把所有阻碍我的人杀尽,一个不留。”
凌倾城随易澄来到百药谷,这个山谷极其隐蔽,四周除了不同种类的树木,连许多的草都长到一般人腰肢这么高。
空气中夹着不同药草的香味,到了这儿,便觉得与世隔绝,俨然如同古文里的世外桃源,美丽而静谧。
“倾城,到这儿了可要跟紧我,若是在这儿迷路了,很难再走出来的。”凌倾城点头,踩着易澄的脚印往前走去,树林里的路曲折悠长,且有不少岔路,若是迷了路,恐怕真的会走不出去的;不过,她凌倾城是意外,树林对她来说,就是练武场,谁还能在自家练武场走不出去的。
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森林。看着眼前的景象,才真的觉得这就是书中写过的世外桃源,远处隐约可见的小木屋,周边也是各色的花草。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树林,以往每次从树林走出,都带着浑身的血腥和戾气,只要见到这种规模的树林,体内的血就会忍不住狂躁沸腾起来,但是这里不一样,到了这里心情十分平静,就连满腔报仇的热血,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好像一直在这里生活,也不太坏。
她跟着易澄绕着这条小路走到小木屋前,“倾城,这便是我师父的住处了,有些简陋,还望你不嫌弃。”易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凌倾城算是个富家小姐,这小木屋对她来说好像太过简陋了。
“不会,我修行的时候连个能挡雨的住处都没有,你别太客气了,经过云崖的事,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易澄爽快地点头,转身推开木门,刺鼻的草药味飘了出来,为了解除之前的药的毒性,只有这种草药才有效果。“这种草药有一定的刺激性,所以有些刺鼻,我想这些药应该足以解除你身上的药性了。”易澄解释道,怕她不喜欢这样刺鼻的草药而生出抵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