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夏和余恩泽互相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几秒钟,随即二人一起跟着前面的陆慕云走进了那间休息室。
“苏阿姨,你当时在我妈妈面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陆慕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苏立夏。
苏立夏心中一惊,“慕云果然听到了我和她妈妈当时的对话,小家伙真能沉得住气,不简单。”
“以你对阿姨的了解,你会觉得阿姨是在说谎吗?”苏立夏反问陆慕云。
“可我对我爸爸不放心,他刚才那么紧张你。”陆慕云明显带着质问的口气,她没有隐瞒,“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余叔叔喊来,估计他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带你下楼。他都没有考虑我妈妈若是知道了,我妈妈会是什么感受。”
“然而你很明智,你并没有告诉你的妈妈。”苏立夏走近陆慕云,她半蹲下来,目光坚定地望向眼前这个散发出一丝傲气却又在拼命隐藏忧恐的小女孩儿,“身为陆跃凡先生的女儿,你要记住,你的爸爸是这世间难得优秀又善良的好男人。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这也是他们的底线之一,不论人家愿不愿意公开,我们都要采取尊重的态度,不可强求。
就像你的爸爸,虽然他一厢情愿地把我作为他心底的秘密,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的事,因为妻儿是他的责任,他能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和呵护你们。
不仅我和你余叔叔相信你爸爸的为人,你的妈妈也坚定不移地相信,作为他的女儿,你更应该相信,而不是怀疑,也不该怀疑。”
“我可以接受我爸爸心里一直装着你,不过我希望苏阿姨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爸爸面前,无论何时,何地。”陆慕云态度真诚,语气中充满恳求,“这是我今年唯一的生日愿望,希望苏阿姨和余叔叔成全。”
望着陆慕云小小年纪为了保护家庭而心思沉重,疑虑重重,苏立夏和余恩泽不知是喜还是忧,可看到她满脸的真挚,他们又不忍心拒绝她,以至于伤害了这个可爱的小女生幼小的心灵……
回忆至此,陆慕云收回了思绪,陷入无言。
“那苏阿姨和余叔叔他们真的答应你了吗?”小寒深思良久,还是决定问出她想问的这个问题。
陆慕云侧身躺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空气低声告诉小寒:“后来,苏阿姨和余叔叔就带着余安宝搬离了他们原来居住的城市,去了上海定居,连同他们二人各自的公司总部也一起搬去了那里。”
小寒有一连串的疑问,“这样岂不是连你的妈妈和苏阿姨都不能经常见面了?她们可是感情很好的姐妹。还有,苏阿姨把工作室总部搬去了上海,你妈妈的工作怎么办?”
陆慕云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继续说给小寒听,“苏阿姨一直对我妈妈恩重如山,她知道我妈妈有个愿望,就是将来能到苏阿姨在美国设立的分工作室里工作,所以,苏阿姨搬去上海后便把我妈妈调来了美国。
我爸爸因为不能忍受和我妈妈长期异国他乡两地分居,经过多方努力,半年前他终于带着我妈妈和我定居在美国,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不得不辞去他在苏阿姨的父亲苏爷爷那里心爱的工作。
为了能让我爸爸在美国顺利成立自己的公司,余叔叔的确出资不少,他还委托他在美国的朋友多加照顾我爸爸,我爸爸在美国的生意能够蒸蒸日上离不开余叔叔慷慨无私的帮助。”
“确实,余叔叔和苏阿姨真的对你们一家人很好。”小寒虽未见过余安宝的父母,但从陆慕云向她讲述他们夫妻二人曾为陆慕云一家人付出这么多,她真心敬佩他们,也明白了余安宝的善良是遗传自他伟大的父母。
泪如泉涌,懊悔的陆慕云自责又难过,“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对余叔叔和苏阿姨提出那么无理又幼稚的要求,或许他们就不用搬去上海那么远的地方。余叔叔和苏阿姨对我们好到无话可说,为什么那时的我要那样对待他们?”
陆慕云从床上爬起来,她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声音颤抖,“苏阿姨和我妈妈以前一直形影不离的,她凡事都为我妈妈着想,而我却怀疑她。”
她痛恨自己一般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身体,“是我让她们两姐妹后来饱受相思之苦,是我!”
“慕云,你不要这样!”小寒紧紧抱住陆慕云,不许她折磨自己。
“现在余叔叔不在了,苏阿姨一生只爱他,这让她如何面对?她一定好伤心,好痛苦。”陆慕云倒在小寒的怀里,越哭越凶,“我一想起自己以前那样对苏阿姨,我就愧疚万分,我对不起苏阿姨,我舍不得余叔叔!小寒,我心里难受啊!为什么会这样……”
小寒心疼不已,她抱着泣不成声的陆慕云不停安慰她,“慕云,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惭愧,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
如果明天天气正常,你是要飞回国内看望苏阿姨和余安宝的,你这个样子又如何去安慰仍处在痛苦中的他们?”
陆慕云忽然止住了哭声,她猛地从小寒的怀里起身,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强迫自己不要抽泣,尽力克服激动的情绪,“小寒,你说的对,我不能哭,我还要去看望苏阿姨和安宝,他们现在比我痛苦千倍万倍。我要让他们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
“别忘了通知你的爸爸和妈妈,苏阿姨现在很需要他们。”小寒提醒陆慕云。
“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我爸妈。”说完,陆慕云拿起手机拨打了她父母的电话。
好在第二天天气转晴,一切航班恢复正常,陆慕云和她的父母一起乘坐最早的航班匆匆赶往上海。
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小寒因为担心余安宝的情况而心不在焉,她愣愣地望着窗外,完全听不到教授在讲些什么。
一道从窗前经过的高大身影突然吸引了小寒的视线,“咦?刚才那个人不是?他怎么?”意识到事情不妙,小寒忘记了自己还在上课,她如一阵疾风冲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