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上门,犯罪嫌疑人不是逃跑就是东躲西藏。然而这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双脚搭在桌面,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轻蔑的笑容告诉我们,他正等待着我们。
警察反应过来正要掏出枪支时,嫌疑人已经举手投降。我们站在门口处,两个警察上前把嫌疑人反扣起来,带走。
嫌疑人经过门口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越柏年,嘴角不由勾起。随后伴随着他离开的步伐,诡异的笑容消失在楼道里。
越柏年率先离开这里,我们随后。
一踏出楼房,在外等候的记者立即蜂拥而上。越柏年冷着脸从那些聒噪的人群穿梭而过,却没有一个记者敢上前围堵他。
待我坐上了车,他直接登车离开。离开这里时,我看着窗外侦查小组其他的三位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住了。舒敬生接受他们的访问,其余两位就是跟班一样。
车窗外的场景很快被撇到后方,消失在转角。
我静静的坐在车上看着前方,在十字路口时,车子停下来等待路灯。转而我看着身旁男人沉着的俊脸说道:“你就这么把他们丢在哪里?”
越柏年凉凉地复了我一句,“如果你想,你也可以留下。”
这个话题显然没有往下的必要。转而,我收回了目光,转而落在手中的警帽,上面的警徽依旧熠熠生辉,只是这一次的任务,我感觉不到其中的自豪感。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嫌疑人有点问题?他好像知道我们会上门似的。”
我期待地看着他,想他会给我一个答案,然而回应我的仅有他紧抿的唇瓣。既然他不想开口,我还能找到一个比较融洽的话题?
车子继续前进,窗外晴空万里,却照不进这紧闭的车窗,除去心头的阴霾。
回到警局,越柏年径直去了审讯室,却把我隔离在门外。他应是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想与我废口舌。
与其讨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不如直接开门见山,与犯罪嫌疑人谈论更为实际。
回到办公室,我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这单案件。从死者拒绝到同意土地回收,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故事,是我们不曾发现的。
死者着急拿钱离开,但他却把自己的车寄放在朋友处,显然他还有回到这里的意愿。只是他没有走正规途径搭车离开,却上了一辆面包车。此处有疑问。
面包车先是把他搭到了油厂,把他的钱财抢了。而他咬住了对方的衬衫,所以对方把衬衫当垃圾弃掉。
发现嫌疑车辆,先是从用时开始初步筛选,再按照它们的去向,比较往来郊外的次数,最可疑的就是一辆只往来过一次的面包车。
警方从这面包车尾箱里发现了可疑的血迹,已经送去了鉴定。从房东那里拿到楼道录像,初步判断了犯罪嫌疑人。
这犯罪嫌疑人杀人只是图钱,只是他的衣着不凡,不像是穷到没米下锅的无业游民。如果说他知道死者身藏巨款还说得过去,只是他跟死者认识吗?
在死者的朋友录里,似乎没有这个人。而且,死者身藏巨款,也不会傻乎乎地到处宣扬。如果要说他知道这件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同样知道土地征收这件事?
如果说他真的只是图钱,那他应该早就逃亡,怎么会留下面包车指引我们。在警方上门抓捕时,他已经煮好咖啡等待我们。他是否知道警方的行动,他有意被警方抓捕又是为了什么?
事情又发现到了一个瓶颈,这件事情有种回到林姗案子的时刻,明明有问题,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犯罪嫌疑人很快就认罪了,只是他拒绝回答警方任何一句话。衬衫上的指纹与他的相符,面包车上的血迹确定为死者的。查看嫌疑人当日的踪迹,更加确认是他无疑。
只是里面种种因果不符合常理,在没有寻找到合适的说辞前,他暂时被关押在死囚里。
“我觉得这很不可能,你们说呢?”
侦查小组除了在独立办公室里的越柏年,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商议这件事情。我是第一个发言者。
李旭天接着道:“可是证据都指向他啊。”
舒敬生绷着脸有点领头的范儿,他说道:“问题不在证据,而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才是重点。”
一本正经的范杜良回答道:“他的目的就是进警局里的监狱,该想想监狱有什么是吸引他的。”
这个外表严肃的家伙一开声,什么看都与外表格格不入。监狱里有什么吸引他的?这话是正常人说出来的吗?
我们三人同是一个白眼往他抛去。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范杜良看了一圈我们的神情,有点着急了。
“什么事实?”里面的男人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头~”我们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
越柏年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对这单案子有疑问?”
舒敬生接着问道:“头,你觉得里面有问题吗?”
越柏年悠悠地开声道:“有问题能凭空想出来吗?想要知道这里面的问题怎么不付诸于行动,都围在这里就能发现问题了?”一句便道破了我们这些无谓的交谈。
“这两天会放你们的假,你们分工合作,两天内把结果上报于我。”
越柏年一声令下,侦查小组的成员立即出动,对犯罪嫌疑人展开了全面的调查。整整两天的调查,等到结果汇总已经是深夜的事情。侦查小组的成员干脆在外面大排档聚餐,顺便把工作向越柏年汇报,
这夜凉风习习,我们一行人坐在大桌子旁,服务生正把食物端上了餐桌。我们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正在会议上逐一发言。
即使我在心里默念了上百遍台词,站起来还会嘴唇发抖,眼神无法集中,说辞也是错漏百出。发言完毕,我坐了下来,低头挠了挠我的卷发,想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实际也没有谁会在意我是否卡词,轮到下一个人发言时,他们的目光早已从我这里转移。深呼吸一下,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便跟着他们的思绪走。
在这场调查之中,其实没有很明显的分工,小李负责嫌疑人的住宿记录,我负责的是嫌疑人出行的录像分析,舒敬生与范杜良他们则是对嫌疑人现有的境况,寻找细节分析疑点。
汇总如下:先从出行来说,这个男人是莫名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他从一辆面包车里下来,去房东里租房。
据房东说明,这男人仅是租了五天的房,这五天里时间刚好足够。两天犯案,三天等候警方上门。
如此的精准计算,我们都要怀疑他是否摸清了警方的破案速率。
死者失踪那日,他曾开车去了火车站附近,至于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这个不能判断。
车子去了油厂,又从油厂出发在城里兜转。最后在隧道上丢了踪迹。
在油厂里又有了新的发现,那天那个时段,停在油厂的不止一辆车,只是在隧道上,纷纷都丢了踪迹。
抛尸后的面包车一直停在了小区里的停车场里,录像证明这犯罪嫌疑人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我们破门而入。
这男人的房间里,只能找到几套衣服,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显然他没有长居的打算。
录像表明他一直待在房子里呆了三天,这显然有点疑问。因为他的房子里很干净,几乎找不到任何生活废品。这三天里,他的食物方面又是怎么处理。
这一细节让我们发现了一点,他的房子与隔壁的很相近,隔壁没有人且有一个塑胶大水管从上面一直通向下面。
如果这期间他从水管离开房子与幕后人汇合,这是我们难以追踪的一点。
发言完毕,舒敬生站起来清了清喉咙道:“综上,我认为这个犯罪嫌疑人显然不是正真抢劫杀人,他的目的不止这一个。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是主谋,就像林姗那案子一样。只是我们在人口调查里找不到这个人,他的身份尚未确定。 ”
越柏年靠在椅背上,用着一如既往地冷淡神情看着我们。等待舒敬生坐下,他那低沉具有魄力的嗓音悠悠响起,“你们该去看多点刑事录,这个人是黑鬼手下的。”
话语一落,我转而往越柏年脸上看去。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黑鬼……眉头不由一皱,我扶手摸额:糟糕!是石花笙她们!他们不是贩毒走私的吗?怎么来了一个杀人抢劫?
黑道的人,见到警方不应逃跑,为什么会给警方留下线索,这么从容就范又是为了什么?
叮铃一声响,来信声音打破了这个沉寂。四个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我身上抛来,这个默契度也是够了。
我有点尴尬地摸出了手机,上面一条信息让我从这场案件里瞬间清醒过来:
我已经到了——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