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的是两名当地妇女,两人扯着一条珠宝,争得面红耳赤。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妇女先一步表明了立场,“这是我女儿带回来的,是太真先祖赏赐给我家女儿的。”
另一个妇女毫不退让,恶狠狠地说道:“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上一年我上奉给太真先祖的祭品。你知道私拿祭品会有什么罪吗?即使我们不能惩罚你,但太真先祖是不会轻饶你的。”
“你放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太真先祖自知我是清白的,你怎么污蔑我都无所谓,只怕太真先祖因此不再庇佑你女儿。”
“你这是什么话,分明是你的错,还不知悔改?太真先祖惩处的应是你!”
两人争执不休,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戴毡帽穿长衣的男子走进了人群中,他的穿着是如此的突兀,一眼就被我认了出来:这些人不就是缉拿我的人吗?
我心虚地拉低头巾,遮掩住自己的脸庞。
男子走到她们的跟前,语气冰冷地说道:“吵什么?今晚太真先祖会派人来寻找合适的女弟子,现在这个时刻吵闹是想着激怒太真先祖了是吗?”
“额……不敢不敢。”争吵的两人立即松开了手,低下头去,一脸自惭形愧。
“行者好!”现场的人都低下头以表尊敬。
那男子从地上捞起那串珠宝,“你们有争执是吗?那就上交给太真先祖来定夺吧。你们有异议吗?”
那两名妇女对望了一眼,忙摇手齐道:“没有没有。我们正想上交给太真先祖呢。”
男人把珠宝戴进袋子中,在人们卑躬屈膝的目光下,离开了这里。
“那些男人似乎有身份,所有人都害怕他似的。”我喃喃自语。
“可以通过他们深入调查一下这个太真先祖是什么来历。”
越柏年站在我的身旁,冷不防地说了一声,吓得我有这么一瞬间的心惊。
调整了心跳,我这才开声说道:“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的?”
“给你~”
说着,他的手掌一打开,一条挂饰挂在他的中 指上,垂下来。
这个东西不正是我看中的那条挂饰吗?可是要一百块钱,这个男人有这么大方?
“你买了?”我满脸诧异地接过他手指上挂着的饰物,翻到饰物的正面,一个甜甜的笑脸映入眼眸,正如我的心情。
“没有!偷来的,你信不信?”越柏年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这男人越来越看不懂了,莫名其妙地。我皱着眉头,把饰物握在手心里紧紧地。它仿佛变成了一颗火种,温暖了手心,也温暖了心窝。
我们继续望前走着,一边说着太真先祖的事,一边说着老和尚的事情。说好了要带这男人给老和尚看看,结果一直没找到时间。差点忘记了,今日这太真先祖有点与他们沾边,这才想起老和尚来。
“老和尚挺灵验的。他也是一个知情者,但是他怕牵连到我,就没有把事情告诉我,只给了我三个提示:禁止,行为,信仰。今天的事应该与信仰有关。”
我开始把事情串联起来,一直分析个不停,“事情起因于荒地的白骨,村民应早已知道荒地白骨的事情,而且从墓地上看,这件事是村中人人皆知的了。
村民害怕外来人曝光,原因有二。一是害怕这幕后黑手,二是他们想保护这种做法。显然地,从他们对事情的做法可知,他们是第二种。
山上有人规定上香看签时间,山下村民把事情守口如瓶,晚上的巡逻,显然地,一切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现在有目标,就是太真先祖,我想这一切与他肯定有很大的联系。我分析得怎么样?”
越柏年眉头一挑,语气不冷不热,“不怎么样。”
哼好吧!也不指望你会赞美我一句话了。
一道哭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们瞬间绷紧神经。
“爹娘~我不要啊!呜呜~”
“不要都给我要!一年一度的女弟子选拔,怎么可以落下我们呢?”
我们快步跑了过去,就着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那家三口人在前堂纠缠起来。
女儿不大还是个学生模样,她正与大地亲密接触,而双手被她父亲拖着,母亲则在身后要把她拽起来。
“女儿听话!这场选拔可是所有村里的同龄女孩的期盼啊,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你要是做了他们的女弟子,你就衣食无忧,我们也能颐养晚年。”
“我不去!我不去!我还要去读书的,娘,求求你放了我吧!呜呜~”
“傻孩子来的,你有一个好前途,娘这是高兴不过来呢!听娘的话,这是一条好出路,好好地给我去选拔,选中了就要好好地给太真先祖当徒弟了哈。”
“我不要啊,呜呜~”
我看着那家人,心里却很不舒服。不明白这太真先祖有什么本领,人人都说得他如此神秘且高大上,似乎无所不能似的。
可是父辈怎么能强迫子辈去接受他们的思想呢?信仰自由懂不懂?好吧,想他们也是不懂的。
我开始向身旁的男人抱怨道:“那个女孩子好可怜啊,被父母逼着去选拔,就像古代那些女子被逼着去选秀似的,有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们需要去了解一下其中的犯案过程。如今就差一个受害者。”越柏年说最后三个字时,脸上的笑意一直对上我,我怎么觉得他说的事跟我有关似的?
“季悦儿,明晚是选秀日子是吗?给我一并拿下它。”越柏年上下扫了我几眼,“嗯,凭你的身段勉强还是可以的,就差那个太真先祖是瞎的了。”
what?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就差他是瞎的了?拜托我还是有点料的好吗?
我头一扬,满脸的傲娇,“哼!别小瞧我!让我出手,这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什么太真空大太空的,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呵!是吗?那明天就期待你的表演了?”
“哼!等着瞧吧,我绝对让你眼前一亮。”
我们一边相互调侃,一边往客栈里走去。
今天客栈很奇怪,是店家没起床吗?早上不开门就算,到了下午它还是大门紧闭着,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依旧从客栈“墙壁”走进来,今日客栈也是出奇的安静,是我们落下了什么重要信息吗?怎么会没人?
觉得周遭环境不对,我一副警惕地向四周张望,“哎你觉得今天的街道奇不奇怪,好像街道上没有游客,游客他们是不是被禁止出入了?”
越柏年嘴角上扬,“掩人耳目,其中更说明了这件事就是我们所探究的事情。还不错,一年一度地事情被我们遇上了。”
啪!啊~一只大手往我脑袋拍了一下,我不明所以然地望着他。
越柏年嘴角笑意更浓,“看来你这丫头运气还好,时间把握得很好。”
好就好,干嘛要拍我脑袋?拍傻了怎么办?我一阵嘀咕地说着,没走接话。
我们往前院走去,经过客栈的厨房,我就被越柏年赶去做饭。
谁规定了一定是女性做饭?前一段时间他还好好地去做饭,现在又回到他的房子似的,开始把我当奴隶使唤。
做好了饭菜,洗了身子吃过饭。今日我很早就回到二楼房间里去。上二楼时,我看见了那位店家站在门口对上的二楼平台上,双手支撑着栏杆,静静地望着街道那边。
她在看什么?我虽然很好奇她的行为,但是这妇女可不好惹,模样吓死人,说话又那么尖酸刻薄。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这夜我很早就睡了,弥补了上一夜的失眠多梦。
“悦儿,快点起来。”
嗯?我闻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男人渐渐意识回笼过来。
“越柏年,有什么事啊?”
“选拔完了!”
“什么?”
我和越柏年匆匆往二楼平台赶过去。街道上空无一人,与昨天的景象截然不同。但每家每户门前摆着供奉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只鸡,左右两边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是珠宝。
今日的情形是神人到来,家家户户回避吗?
我看不出异端,便发问道:“你怎么知道选拔结束了呢?”
“看那个!”
顺着越柏年的指示,我看到有一个院子与别的院子不同,里面满满都是村民,像是摆盛宴一样。
“这其中也是店家告诉我的。选拔,就是去村办处登记信息,并核对信息。然后让那所谓太真先祖的行者来挑选其中符合的人物。并当天给予回复,让他们准备。”
越柏年继续道:“今天是迎接太真先祖的日子,让村民回避,无非就是这太真先祖只是一个虚名。想要深入调查,今晚我们必须先一步把那个被选中的女孩调换。”
“嗯?”我抬眸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怎么有种是祸躲不过的感觉。
眸子中的光缓缓暗下,未知的恐惧犹如滔滔江水把我吞没。
今晚势必是一场智力竞技赛,我又该如何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