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
越柏年走过来,让我站到一旁。他手上套着胶皮手套,抓着铲子往外拉了一下,铲子拔不出来,已经嵌进硬物之间了。
我收紧了一下衣服,套着他的大衣,身子仍在簌簌发抖。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骨头!即坟墓的主人。天!要冲撞死人了,可是会犯大忌的。
越想心越怕。回想起大学毕业典礼前一晚,我虽然没有真正地取走他们的性命,但他们却因我而死,虽然我的做法情有可原,但那晚之后整一个星期都无法安眠。
是我还太嫩了吗?没有做到麻木不仁心狠手辣。所以夜半仍然害怕半夜鬼敲门?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弃,我担心自己再往下想恐怕今夜就不用睡了。
越柏年已经蹲在地上,双手轻轻地刨着泥土,把硬物一点一滴地从泥土中还原出来。
黑灯瞎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灯想照明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啊~
首先进去我的眼帘的居然是一个人头骨,我吓得大叫了一声。
“快把灯关了!”越柏年转过头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先一步劈头而来。
我细声啜泣着,双手颤抖地关了手机里的手电筒。
唔~莫名其妙地,我居然被吓出了泪水,用手背擦了下泪水。
越柏年手上的动作加快,把骨头从里面直接挖了出来,顾不上会不会损坏它,直接把小铲从上面拔下。
“快点收拾!说不定那个巡查的人已经闻声过来了。”越柏年没有理会还在心有余悸的小女人,现在是逃跑时刻,片刻不能耽误!
他把东西收起来的时候,我眼角捕捉到山脚下那一束灯光。
我慌慌张张地对着地上的男人说道:“越柏年,有人来了!”
“我们走!”越柏年站直了身子,大手已经拽住了我的手,没有往下而是往山顶上跑。
来人肯定不止一个,山上有树木遮掩,可以给我们提供藏身之所。
灯光在墓地上盘旋了很久,看着灯光,就可以猜测其中至少也有十二个人。
他们在搜寻着,每每去到我们作案的地点上,我都会惊慌地屏住呼吸,好像自己就是躲在那里一般。
最终他们缓缓往山下走了,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我们从客栈后院的侧“门”进去的,刚把那木板掩上,转身一个人影吓得我惊叫。
这个人影不是店家主人还有谁?
老妇女执着拐杖坐在一旁的木板凳上,就像是等待似的,一直等待着,直到我们回来,直到我们关上了木板墙。
“哼,算你们大命,还没被抓到!”老妇女说完就拄着拐杖起身,要往前院走去。
这是什么话?就盼望着我们被抓吗?
越柏年走了上去,很客气地说道:“谢谢店家的关心,麻烦您了。”
越柏年会说谢谢?什么时候这越少有这么谦虚低调过了?这老妇女分明就是看我们不爽。我嘟着嘴一个劲地抱怨着。
“关心什么?关心你们是否被抓吗?要是的话,我这老太婆恨不得呢!”老妇女没有好气地复了他,那语气拽得几乎令我抓毛。
“这段日子里,悦儿这丫头也没少麻烦您吧?”
“一来就满城风雨。”老妇女回头看了我一眼,“狂妄自大的人!”
“狂妄自大也并非是坏事,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定这件事就被我们这类狂妄自大的人解答了。”
“哼!”老妇女一脸鄙视地望着他,“有本事就解答这个谜团。但是别想着我会跟你们说什么,我一句话也不多说!”
老妇女头都不回地拄着拐杖往前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从越柏年身旁经过,不满地说了一句,“都说这老女人很诡异的啦,她知道却不说出来。这就是整条村子里的惯性,我们想要拿口供的话,几乎就不可能。”
“嗯。”越柏年应了一句,跟上我的脚步。
回到房间,我简单清理了一身一遍,已经困得打哈欠了,想都不多想,我已经抱着补丁熊躺在床上了。
嗯……嗯……嗯?
糟糕!睡不着?天啊,不要啊,让我睡觉吧!死了,真的睡不着。
唉!我抱着补丁熊望着顶上的木板发呆,今晚的事情又一幕一幕地上映起来。
迷迷糊糊地,我去到了一片灰色的地方。这里是哪里?
我站起身子,周遭飘荡着一团又一团的鬼火。场面很跳动,一时变暗,一时又变亮。
我不知要去哪里,前面好像有个身影,我已经缓缓靠了过去,心跳加速的声音在自我的耳旁萦绕。我不知是自己太害怕了,还是自己的听力变得更灵敏了。
喂……我伸出一只灰白的手落在了那个背影的肩上,接着他猛地转过来,一个人头骨映入眼眸之中。
啊~
我大叫了一声,神志清醒过来,粗气大喘,心脏狂跳,身体发颤,浑身发冷出汗。
“怎么啦?没事吧?”
越柏年在隔壁被我的叫声吵醒了,他急冲冲地赶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季悦儿,说话!”越柏年走到床边,情绪复杂地看着那个发愣看着上面的女人,伸手一摸,她的手心尽是汗。
神志恢复,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脸庞,突然起身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年,我好害怕!”
情急之下,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及做了什么?我只是一味地要获得安全感,似乎这样我觉得更有安全感,于是就这么做了。全凭自己的意识行事。
“没事了没事了,放松点,别紧张。”
越柏年像哄小孩子一般,手掌拍着女人的肩膀,脑袋靠在她的脑袋旁,今夜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顺着他的安抚,身子缓缓地放松,混沌世界再一次覆了上来。
清晨。
“季悦儿?醒醒~”
脸上被人拍了拍,我不满地伸手去抓开他,“别闹~”
“季悦儿!”
嗯?我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床顶的木板,转头便看到越柏年坐在床边看着我。
看着他脸上的水珠顺着的线条刚毅的脸庞滑下落到他的衣服上,我的意识满满回笼:他这是早起洗了一把脸吗?
“起来,要干活去了。”越柏年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我撑起了身子,拍了拍脖颈,好痛,我的睡姿有这么差吗?把脖子都睡疼了。
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换上了村民特有的服装,我出了房门下了楼梯。越柏年早已在那里等候。
我过去坐了他的对面,勺起一大勺猪肉粥放进碗中。这个贫困的山村里,哪来的猪肉?好生奇怪。
难怪自己会被面前这男人潜移默化,他可是对自己的饮食方面要求十分的高,与他生活,能不提高自己的要求吗?
“等下我们去哪儿?”一口粥吞下暖一下肚子,我这才开口,“对了什么时候设计他们来开墓啊?”
“不急,骨头在我们这,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先要探好时间,让村民发现骨头,而不是那些巡查的人。那些人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以防他们推出一个替死鬼,这样会对我们侦查不利。”
“哦。”我随意地应了一句,反正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切都依他行事。
饭毕,我们上了街道去查看情况。
今日是十月九日。这是什么日子?小村庄里每家每户都在清扫家门,装点门楣。街道也是出奇地繁荣,人来人往,与以往有天壤之别。
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由赞叹道:“好多人啊,平时怎么不觉?”
“也许最近有大事。”
“看!有好多的饰品买啊。”女人习性,我已经跑到一家卖饰品的小档口前,摸着那些石头雕刻品,满脸的欣喜。
越柏年束着手无奈地看着我,满脸的嫌弃。
“看啊看啊!这个。”我看中了一个圆滚滚的汤圆形状的石头,上面刻了一个笑脸,还涂着腮红,“好可爱啊~”
“姑娘好眼光,这个只要一百块钱而已。”档口老板满脸欣喜地凑过来,一脸坏笑地望着我。
“一百块?这么贵?”这是这么东西?居然要整百?这么好,还不如去抢?
我直接把它放了回去,脸上不乐意地说着,“看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声音难免有种低落。这么贫困的地区,果然会趁机“抢劫”的。
档口老板望了一下往前走的女人,不甘心地说多了一句,“哎姑娘不识货啊,我这些东西很有福气的,买了之后戴上,明晚太真先祖就会来找你了。”
太真先祖?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下越柏年,越柏年也正巧看过来。两人相对地一视,立即秒懂了对方的意思。
“哎呀!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快把它还给我!”
“什么你的?这是太真先祖给我家女儿的。”
前方有争执?我看了一眼越柏年,先一步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