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姬生下皇子后,得凌坤相助,母子倍受皇恩眷顾,风头之盛可谓无人能敌,楚姬给四皇子乳名取为凤哥儿。
凤者,母仪天下也!
一般皇子及笈才会被赐名,可这四皇子刚满月,便由皇帝亲自赐名为子昱,安子昱。
昱者,日月同辉也!
可见皇帝对四皇子的喜爱程度。
安子昱满月当日,宫中盛大操办了一场满月宴,宴上皇帝宣布,楚姬诞下天命贵子,功德无量,预备年后册封为皇后。
宴会上太子面色铁青,就连三皇子面色也有些不对劲,他们二人的母亲同样生的是儿子,顶多提升个品阶,而且他们二人是到了及笈时才得父皇赐名,幼时都唤乳名的,这四皇子好大的面子。
几个太子的党羽上前劝皇帝三思,理由无非是楚姬出身卑贱,当不起国母。皇帝非但没听进去,反而怒斥了几个官员。
无人再敢多言,此事尘埃落定,楚姬这个皇后是当定了。
其实说到底,更让这些朝臣在意的是四皇子安子昱,会不会子凭母贵。有不少墙头草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算计着该往哪边倒了。
江执对此只是冷眼旁观,接下来怕是轮到太子同楚姬鹬蚌相争,江某目光淡淡瞟像三皇子,不知有人懂不懂得坐收渔翁之利呢。
宴会结束后,各宫都会送礼到楚姬的琼玉阁,太子也不例外,我心道这是个接近楚姬的好机会,但也不敢把意图表现的太明显,没有明着说由我去送礼。
其实我估计太子会找我去。
果然,太子将一个玉匣子递给我道:“你将这个送去琼玉阁,代本宫恭贺四弟满月之喜。”
“是。”
我神色自若的接过玉匣子,心中简直乐翻了天。去往琼玉阁的路上,我琢磨着该如何和这位楚姬娘娘搭上话。
途中偶尔听宫女闲谈,说这楚姬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想来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主儿,听的我心里发愁。
到了琼玉阁,才见这琼玉阁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身披紫色貂裘的楚姬抱着暖炉自院中娇笑着迎客,每个前来送礼的宫人都有赏银拿,楚姬偶尔还会慰问一下各宫的主子,竟不见丝毫架子,和我想象中的高贵冷傲不太一样。
这宫中主子大多深谙收买人心之道,不过后宫妇人能身居高位而不骄,这楚姬娘娘是个聪明的主,我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何让她注意到我。不知不觉就轮到我送礼了。
我上前递上玉匣子道:“奴婢东宫宫女,奉太子之命恭贺四皇子殿下满月之喜。”
楚姬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王阿九。”
楚姬突然起身道:“你们先招待着各宫来客,王阿九,你随本宫来。"语毕她起身进入琼玉阁中”
额……我这还没想好怎么引起楚姬注意,她怎么这般主动了?我快步跟了进去,心中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姬潜退了琼玉阁的宫人,转过身,一双媚眼自我身上打量了几遍,笑道:“上次宫宴本宫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想这宫中真的来了同本宫一样的人。”
她这话听的我一头雾水,那宫宴应该是皇帝寿宴那日,我记得当时楚姬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至于这同她一样的人……
“奴婢愚钝,听不懂娘娘所言何意。”
“呵,本宫如今这般……”她顿了顿又道:“你看不出来也正常,小狐狸。”
我闻言浑身一颤,她是如何识破我妖身的?莫不是夜七郎告诉她的?不可能!看她这样子,明明是刚发现。
“娘娘方才说奴婢是同您一样的人?”
楚姬也不废话,直言道:“咱们妖物之间不必同人类一般卖关子,本宫同你一般,也是只妖狐。”
我狐疑的看着她,她若是妖狐我怎会看不出来?夜七郎怎会看不出来?!
楚姬知我心中所想,笑道:“小狐狸,你应该是被封了法力对吧?”
我点了点头,“娘娘莫不是也被?”
“我?呵呵,我是被剔了妖骨,废了一身修为,是真的成了凡人了,你看不出是自然。”
她神色淡漠,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却不禁骇然,“这被剔妖骨可是大刑,据说剔骨时痛不欲生,只有犯了大错的妖才会……娘娘怎么会?”
“小狐狸你可知,这妖或仙有一条共同的戒律,不得对凡人动情。”
不得对凡人动情?!
我闻言忍不住浑身一颤,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不解道:“那,娘娘是为了陛下?”语毕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这皇帝除了他那至高无上的王权,整个人又老又蠢,完全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楚姬闻言一声嗤笑,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道:“自然不是为了陛下,那个人,已经死了。”
我不解道:“娘娘既然为了那个人连修为都断了,又为何会跟了陛下?”
她美目低垂,明显不想和我谈她的那段过往。
“奴婢失言了。”
她笑道:“你我都为妖类,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是,可是娘娘,我如今是太子的宫女,您同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太子么?”
“呵,你不会的,因为本宫也知道你的把柄不是么?”
我讪讪一笑,“是。”
我很想多问几句,但是又怕回去晚了太子会起疑,“娘娘,我不能耽搁太久,必须先回去了,不知有空时能否来您这里?”
“我会嘱咐宫人,你随时可以来。”
我谢过后刚准备离开,楚姬突然叫住我道:“阿九,切记别对凡人动情。”
我没答话,匆忙离开了琼玉阁。楚姬收了眼底的落寞,打开太子送来的玉匣子,里面是一对婴孩戴的金镶玉雕玉兰花纹的对镯,镯子从做工到材质皆是上品。只是别人兴许不知这玉兰图样所为何意,皇帝同她闲谈时却提及过,先皇后最爱玉兰,早逝的二皇子幼时也得到过一对金镶玉雕玉兰的对镯。
楚姬唇边挂着一抹冷笑,这太子咒她儿子的同时怕是也给她个警告。
可惜啊,她如今所求的只有富贵权势,已经没有什么好怕了的呢。
我回到东宫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断没想到楚姬会同我一样是只妖狐。这妖怪对人类的富贵荣华大多不感兴趣,今日与楚姬娘娘简短几句话亦足矣看出她是个真性情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让她争权夺势,变成众人口中的祸国妖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