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裘此言一出,我整个人犹如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胎记?!怎么会是胎记?!
我细细的看了江裘眉间那抹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明显比朱砂痣大一些,当初我还一直以为,这朱砂痣之所以看着不对劲,是因为江裘肥胖的原因,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个胎记!
周莲生眉间的确定是朱砂无疑,这么说来,江裘这混蛋根本不是周郎!
回忆起过往种种,我险些没被呕死,我为了这混蛋费的心思,受的挖苦不说,若不是我与他扯上关系,竹摇根本不会被牵连。小白和竹摇这时候应该成婚了,而不是天人永隔!
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何时停了,耳边只有稀稀拉拉的滴水声,我瞪大眼看着江裘,江裘被我看的一阵毛骨悚然:"你……"
他话没说完,我突然拔出发间的簪子冲他扎了下去,"老子杀了你!"
所有人被我吓了一大跳,江裘惊险的躲开我这一刺,大怒道:"王阿九,你疯了!"
我欲追,却被江执拦下了:"阿九,怎么了?"
"我……我。"我气的说不出话来,把簪子往地上一扔,其实比起江裘,我更气我自己。
我怎么就这么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过这么多事,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过江裘根本不是周莲生,他这么这么猥琐,这么愚蠢,心眼还这么坏,我怎么就会一直觉得他就是周郎呢!
这么说我周郎另有其人。
我强迫自己平复了心绪,心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执拾起发簪,用衣袖擦干净插入我发中,冷冷的扫了江裘一眼:"有事回头再说,雨停了,走吧。"
我与江执上马后,江裘面色不善的回到马车上,"这王阿九发什么神经病!"
……
我一路上心绪难平,脑子里都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我抬头望向前方的江执,好在,我还认识了他。
我与江执赶到泗京时已经临近黄昏,找了家客栈歇息,晚间突然又下起雨来。
皇宫
琼玉阁内,丝竹声阵阵,秒音婉转低回,有如昆山玉碎,君王醉卧金丝榻,目光迷离的看着面前的美人儿。
琼玉阁是后宫楚姬的住处,是宫中最高的建筑,整整九层象牙塔,外壁金光璀璨,红木围栏,围栏十米一盏琉璃白镶玉石莲花灯,最顶端一颗东海夜明珠,每到夜晚大放异彩,是宫中最奢华的所在。
这位楚姬可是位绝色美人,出身不详,却将陛下哄的是服服贴贴的,外人都道楚姬为祸水。
一身杏红华服的楚姬斜靠在君王身上"陛下可多日没来妾身这里了。"
君王一双手在楚姬曼妙的身躯上不安分的游移着,"前朝事忙。"
楚姬一声娇笑,涂着丹蔻的手指剥了枚葡萄递到皇帝口中,又倒了杯酒递给皇帝,娇笑道:"前朝那些烂事有什么好理会的,不如妾身好好伺候您,让您夜夜春宵。"楚姬说着,修长的手指勾住了皇帝的腰带。
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俯身将美人儿压在身下,"那朕便从此君王不早朝好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喉头一腥,一口血呕了出来,楚姬吓的花容失色:"陛下怎么了?"
恰巧这时,外面传出千面的声音:"陛下,凌坤道长求见!"
"快传!"
凌坤道袍被雨水打湿,看起来很惊慌的样子进来后也不行跪拜礼,对着皇帝俯身道:"陛下,贫道……"
他话未说完,被皇帝打断道:"道长,快过来看看朕这是怎么了?"
"贫道不敢隐瞒陛下,贫道白日见这场雨来的蹊跷,便卜了一卦,近日有不祥之人逼近京城,此为陛下大灾,不想如此早,陛下便应了这劫难,龙体受损。"
守在门口的千面闻言不禁蹙眉,皇帝有些慌了:"可有解法?"
"待贫道算出此人是谁,除去便可。"凌坤顿了顿又道:"近日进京的想来是参加科考之人,陛下可否同贫道一起去看看此次考生的名册?"
"朕这就去!"皇帝语毕,擦干唇边的血,对着身下美人道:"爱妃,朕改日再来!"
楚姬起身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凌坤回过头,与楚姬交换了个眼色,皇帝与凌坤离去后,楚姬拿起方才给皇帝斟酒的玉盏,这酒可真香呐。
……
御书房内,皇帝翻看着考生的名册,递给凌坤道:"道长可知那人是谁?"
"待贫道卜一卦。"
千面见状,心道不好,上前道:"陛下,此时事关紧要,不如将夜七郎道长一同宣来。"
凌坤语气不悦道:"钟离侍卫是不信贫道了?"
千面姓钟离,本名钟离佩弦,字千面。正是当今护国将军钟离沛长子,亦是泗京第一高手。在陛下面前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千面笑道:"不敢,只是此事重大,若有个万一,杀错了人不说,让此人逃了才是大患。"
皇帝觉得千面所言在理,便叫人宣了正与宫女厮混的夜七郎来,夜七郎慢慢悠悠的到了御书房,站在皇帝身后的千面对其使了个眼色,夜七郎当即会意,收了不着调,指头暗暗一掐,便知凌坤那小人又在做妖。当即换上一副难过脸道,扑到皇帝面前:"我的个陛下呦,您面色如此不好,这是怎么了?
夜七郎身上带着廉价的香粉味儿,皇帝皱了皱眉道:"凌坤道长方才说有不祥之人要进京,朕请道长前来一同将那人抓出。"
夜七郎一愣:"不祥之人?依贫道看您是犯了小人了。"他说着,起身一撸袖子道:"待贫道做法收拾了那小人!"
语毕,不待皇帝反应过来,他像跳大神一样手舞足蹈,嘴里不着调的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此处有个害人精,各路神仙快显灵!"
他语毕,施了个口诀,御书房角落的一口鼎突然飞起,看的千面都是一愣,这夜七郎果然是个有真本事的!
夜七郎继续念着不着调的口诀:"天灵灵,地灵灵,大鼎砸死害人精!"他语毕,那口鼎倒扣着朝着凌坤飞了过去,竟直直扣在了凌坤的脑袋上,鼎虽不大,青铜所铸量足,直直将凌坤压弯了腰。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旁的千面忍笑忍的辛苦,皇帝见此蹙眉道:"夜道长,你,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鼎取下来!"
夜七郎大惊:"哎呀我的个妈!这鼎怎么会扣在凌坤道长的头上呢?!不好意思,道长自己将其驱走好了。"
这凌坤本就是个糊弄人的,哪里能让这鼎飞走,狼狈的用手取下后,一张老脸表情着实精彩。
夜七郎嘿嘿一笑:"对不住了凌坤道长,咱们还是一起找那不祥之人吧。"
凌坤冷哼一声,也不好在皇帝面前与夜七郎计较,闭上眼指头掐来掐去,半晌睁开眼道:"陛下。"
"可有结论?"
"如果贫道没算错的话,此人来自九江!"
皇帝闻言瞪大了眼,千面握紧拳头,忍住杀了凌坤的心。
皇帝若有所思,拿起名册一看,九江与其他地方不同,足有两个举人,一个是九江县丞之子江裘,另一个,是九江的外来客,他的好师弟,江执!!
夜七郎见千面脸色不对,上前道:"这各州县只能有一位举人,这九江怎么会有两位举人呢?"
"道长有所不知,这江执户籍为泗京,早年虽迁居去九江,此次考出名次来也是隶属京城的。"
夜七郎点了点头道"有两位考生从九江来也是天意,自古正邪同出,后分两路,贫道掐指一算,这二人一人为不祥,另一人便是那陛下的天命贵人。"
凌坤道:"什么贵人?修得胡说!"
"凌坤道长莫气,您的道行比之贫道还差一点,这贵人被不祥之气掩盖贵气,您的道行看不出是自然,但贫道既然看得出,怎能欺瞒陛下!"
"道长怎知你的道行在我之上?!"
夜七郎掏了掏鼻子,将鼻屎冲着凌坤弹去,"我能让鼎飞起来,你能么?"
"你……"凌坤说不出话来,皇帝也信了夜七郎所说:"那依道长所见,谁是贵人?"
"这,怕是要等科考结束方能看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