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家灯火渐歇。
县丞府内却是灯火通明,县丞一家子正在吃晚饭,翠花咬着筷子,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道:“父亲,兄长的教书先生是不是还没请啊?”
“不需要。”县丞看都不看江翠花一眼,冷漠的语气不像是对自己的女儿说话。
一旁的江裘不耐烦道:“江翠花,好好吃你的饭!这些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翠花低了头去,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的江府大小姐在父兄面前同一个下人一般怯懦着。
名义上她是江府大小姐,可是对她那无情的父亲兄长而言,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们,她就会失去现在富足的生活,翠花不再说话,可是一想起江执来,她鼓起勇气道:“我知道父亲自有安排,可总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才是。”
县丞思虑了下,觉得翠花所言也再理,便道:“也罢,随便请个就是。”
翠花大喜:“父亲,这事儿交给女儿可好?”
县丞狐疑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这草包怎么突然对家里事上心了?不过怀疑归怀疑,鉴于江翠花平日里实在不成气候,县丞也没做他想,突然想起什么,对着翠花道:“对了,你以后给我离江执远些。”
翠花不语,低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县丞现在准备替江裘除掉江执这个最大的祸害,虽说他得到了科考的试题,但江执,抛开他的学识不谈,他曾经拜在陈夫子门下时,私下也结交了不少京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一万两黄金搭了进去,绝对不能出半分差错!
我没想到翠花这么快就帮我把事情办妥了,我这边还一心替她画江执的美男出浴图呢,当我再次来到那堵墙前,心道:“这次无论如何也到得手!”
我爬上墙后,纵身一跃,完美落地!
谁知脚下传来啪啦一声,我唉呦一声叫出来,江执,江执居然在墙角下老鼠夹子!
江执听见声音淡定的从屋内出来,我以为他会站在原地对我冷嘲热讽一番,谁知他居然冲我走了过来。
我正抬着一只脚笨手笨脚的拿着老鼠夹,江执抓着我的肩膀,将我带进屋内,往地上一扔。
“江执,你个阴险小人,你居然在墙角下老鼠夹。”
江执懒的和我废话:“你又来做什么?”
“我,我……”我实在说不出口我是来画他美男出浴图的。
他见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冷笑道:“既然姑娘不说,那江某便报官了。”
“别别别。”我想起小白白日所言,信口胡诌道:“我这次来,是想拜你为师让你教我吟诗作对啊!”
江执抽了抽嘴角,他悲哀的发现他竟跟不上我的脑洞:“王阿九,你没毛病吧?”
“没有啊,哎呀,我这不是看你学问大,所以前来讨教讨教。”我知道,现在一定笑得很贱。
“拜师不走正门你爬墙?就你我这点交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教你?”
“也是哈,那我回去喽。”
我起身就要走,江执突然一把拽住我的头发:“王阿九,这是最后一次?!”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以我的节操发誓,绝对是最后一次。”
“换一个!”
“以我的人格发誓。”
“再换!”
“我以我的,我的银子发誓,我要是再来,就让我变成穷光蛋!”
江执松了手,我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江执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好笑,一向冷漠的眼底带了些笑意。
反应过来后江执尴尬的低咳声,居然会被隔壁老王给逗乐了,许是他活的太无聊了罢。
我离开后愤愤的想着,傻子才信誓言,老子还非把你光屁股图递给翠花不可,让她每天看着你意淫。
不过我发现我也没脸再去江执家了,于是我找了蛇哥来,蛇哥听说我要男人裸图死活不同意。
“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哎,你别臭不要脸行么?我去我去!”
他拿我没办法,施了个隐身诀,当天将江执的美男出浴图给我,我接过一看,不禁愣住了,蛇哥画的虽隐晦却很传神,只是江执坐在浴桶内,单肘靠着桶边沿,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眉眼低垂,若有所思,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一副艳景。
蛇哥见我盯着画出神,不爽的一把夺过:“一介凡夫俗子,有那么好看么。”
“没有没有,哪有你帅啊。”
蛇哥冷哼了一声:“走了!”
我第二日将画给翠花的时候,她激动的差点没晕过去。
“我暂时想不出新的方法帮你,嘿嘿,先给你些福利,你先对着江执投其所好,然后,再慢慢来。”
翠花想起父亲让她离江执远些,叹了口气:“不急,公子的事翠花办妥了,兄长身边还缺个教书先生,你明日过来就好。”
我若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在江裘身边助他最好不过,我道了谢,心中记下了翠花的好。
我离开县丞府后,在街上买了几身男装,外加一个裹胸,回到家后在屋子里一番折腾,奇了怪了,我挑的衣服都俊俏的很,论模样我也不比江执差到哪去,怎就穿不出他那骚气外露的感觉?
我放弃了和江执比,专注于裹胸,这东西不太好用啊,一直缠不好。
这时已经快落日头了,屋内太暗,我来到院子里很猥琐的一圈一圈缠了起来。
隔壁江执正在院子里温书,就听见隔壁传来嘿咻嘿咻的声音,出于好奇,他就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隔壁老王背对着他,正在与裹胸奋斗着。
“她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终于她裹好了,如释重负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胸脯道:“哎,都怪老子胸太大了!”
“扑哧。”一向冷漠的江执没忍住,居然破功了。
我转过头,见江执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墙头上,墨发简单束起,略微凌乱。头顶带着个玉冠,一袭月白长衫,宽大的袖袍被风吹的鼓动着,身后就是漫天的火烧云和昏黄的落日,我眯起眼,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俊秀绝伦的轮廓与记忆中某个人重合。
我愣了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襟还敞着,虽然我看不清晰江执,但从他那个角度看来,我应该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我里面除了裹胸外连个肚兜都没穿。
“啊啊!死变态!!”我愤怒的咆哮着,江执许是心虚,一个不稳竟然直直的从墙头栽了下去。
我羞愤的跑进了屋内,那死变态也不知看了多久!
当晚我没睡安稳,梦里不是周郎就是江执那个变态,乱哄哄的一团,抓不住赶不走。
翌日天没亮我就醒了,出了院子打了个哈欠,就听见墙那头刷刷的舞剑声,这江执起的够早啊。我不知他其实也一夜未睡。
江执收了剑,看着天边尚未升起的日头。
好戏,要开始了!
泗京
皇城内,天未亮,全宫人为祭天大典做着准备。
今日是给长年病榻的皇后祈福,凌坤道长亲自替皇后举行驱魔仪式的日子。
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
待宫中仪式举行完毕,王驾浩浩荡荡出宫,一路北行至五台山。
凌坤道长跟随在圣上左侧,右侧是太子,身后尾随着的三皇子和御前侍卫千面。
若是仔细看,那千面正是先前出现在江执家的神秘男子。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一不同的是,往年祭天,都是由住持主持,今年,却换成了道士。
晨曦乍现,佛光普照,巨大的金佛像眼中似有怜悯,垂眼看这一场人间荒唐闹剧。
皇上携众人替皇后祈过福后,由凌昆道长和几个神婆举行驱魔仪式。
仪式举行到一半,突然不知从哪闯进个疯道士来,嘴里念叨着:“陛下快些回宫罢,皇后娘娘将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