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好时,来了个败兴的人。苏已带着食材回来了,看他们相处融洽,产生了强烈地被排斥感,那是一家三口吗?算上肚子里那个是四口。
“方便聊下吗?”他这话是对着小白说的。
“我们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可聊,但说无妨。”小白直接这样回了他。
苏已气闷,他说的话或许是真心的,可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和他不想离开玉惜的心思一点都无关,“你怎么对芸说的?”
“芙草从你体内获取了,你从玉惜体内置换的妖王的血,所以小蝶在她的梦境里见到了妖王大人,逻辑满分。”小白还补充告诉了他,“道家和仙界来信的事,我回复了。妖界并无魔物,即便有也对我们无损。如果今年的仙界大会芙草还没有出现,妖界不会反对他们派人来接任以及搜寻。”
“妖王大人,您觉得我这样处理合适吗?”说完后他征求了朔狐的意见。
只能说,芙草在一个特别恰当的时机现身,替白千湖解了难题。
朔狐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才是这妖山的主人,不用问过我。你该问的,是这个小道士的计划,你口里那个小蝶已经被他派遣出去了。”
苏已和朔狐对视了一眼,蹲下身配合了他们三个坐在地上的人的高度,“芸那边需要你拖住,就算你给一万个解释,单就芙草那句挑衅,就有足够理由让芸起疑,她一定会想办法来杀芙草。”
芙草当时反问过芸一句——你以为朔狐去了哪里?跟他喜欢的萤融为一体了?这可能吗?
小白没有质疑他,论阴谋诡计和揣度人心,他自知比不过苏已,“我知道了。”
“仙界大会今年应该是在九月十三号,你肯定要参加,芙草也是,我明天会跟她商量,看看能不能让我和玉惜藏在她那里。”苏已说出了他计划转移的事。
小白不敢苟同,“芙草出现,仙界自当无话可说。至于道家,上次你师父贸然造访,要追究责任的是我们吧?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来妖界搜查,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吗?”
苏已干脆坐下了,和他们围在一起,“要把我们离开妖界的事做实,趁我们走后,你在妖山大规模搜寻下有没有朔狐留下的封印或是结界之类的东西,不管道家谁要来帮忙,你都热情欢迎,让他们确认我们已经离开。”
小白看了朔狐一眼,苏已说的搜寻他其实有数,听过芙草化魔的成因,多少能猜到一定存在那样一个中间媒介,而那个媒介想必就是道家的人,他们会想要插手是能理解的事。
“他们确认之后呢?”
“我还会带玉惜回来。”三界里,最安全的还是白千湖这里,因为玉惜的关系。
“多久后?”
苏已不确定,“这次会上你可以多整理一些道家的错处,尤其是天师门,尽量拖延时间,玉惜肚子里的东西最迟会在二十五号出现心跳,有没有心跳是个分水岭,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确认。”
“我也可以做到。”朔狐在这里插了话,芙草回仙界意味着他也是一起,体内探寻这个事他完全可以代劳。
苏已拒绝了,“我信不过你。”
“苏已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白不能接受他对妖王大人这个态度。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偶像不想跟他喜欢的萤分开,他宁愿呆在玉惜体内做个缩头乌龟,也不要再回到艰苦追求的道路上来。”苏已更进一步攻击了朔狐。
小白瞬间就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玉惜还来不及开口,朔狐就拉住了小白,“小道士,能说会道是你的专长,我不会中你的计。”
“千年前不是因为被我激怒,才会去跟魔物搞到一起的吗?”苏已在小白松手后,得寸进尺。
朔狐勾着一抹笑,摸了摸玉惜的头,“这个人说的话,随便听听就好,别什么都当真,不如当成笑话,一笑而过,要更恰当。”
玉惜看了眼苏已,摇了摇头,眼里传达的意思是——你看,被人家轻易还击了,不动声色还不着痕迹,显得你很low。
“我明白了。”玉惜绽出笑颜,没有再为苏已带攻击性的发言担忧,她感觉自己身边这个人根本不会被他激怒。
苏已看了玉惜一眼,发现她是发自内心信了朔狐,胸口里闷了片刻,起身去做晚饭了。
这才相处了一天就这样,以后日久生情简直像是翻日历时发现每天的日期都是连在一起一样顺理成章的事,说不定她对他莫名其妙的喜欢,会因为朔狐的出现而改变也说不定。苏已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这个结局,还是该心焦,或许先搁置不理,会是个好对策。
晚饭后小白先回去了,拦住芸的事他认为有可为。朔狐则带了玉惜去散步,说是这日月潭附近有片地方萤火虫特别多,想带她去看看。苏已苦命的孩子,留下来收拾东西,加上清洗玉惜今天没洗的衣服。
他其实猜到了,朔狐使用的媒介是天师门的天师。天师门近千年来加门主历任都是三位天师,可是此前并非如此,一共是五位,这是有记录可考的。若是逐渐减少还可以理解,但记录里很显然是突然发生。推理很简单,其中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则一直没有再轮回现世,就是被朔狐使用的那个媒介。
朔狐送玉惜回来后,就先行离开了,跟玉惜告了别,还给苏已留了话,“好好珍惜她对你的这份情,并不会永远都在。”
苏已没有回应,他已经有预感了,因为他身边看完萤火虫回来的人,整张脸上都露出陷入爱河的前兆。
他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千年前输给自己,是当时的萤比现在的玉惜还要瞎吗?
樱如果还在的话,苏已想告诉她,你们妖后姐姐的眼疾,快要不药而愈了。
果然,那一晚玉惜泡澡前问了苏已,“你能从今天开始在房间打地铺吗?”
她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堪比离弦的箭,苏已想了下,“理由呢?”
“我倒是想问你,我们睡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我们是夫妻吗?还是男女朋友?”玉惜义正言辞反问了他。
苏已沉默不语,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一旦不喜欢你,言辞行为都变得思维缜密起来,“我知道了。”
睡床虽然是他的人生理想之一,不过她就要展开全新的人生,为了别人的新生,睡下地板,不算大事。
这么想完的苏已,在房间铺褥子时,突然发现,他明明可以再做一张床,之前他是脑子被门夹坏了吗?先列入明天的工作计划里。
睡前苏已再次遭受了精神碾压,玉惜没有放过他,“对了,我白天问过朔狐,他说你的猜测是对的,萤是为了救芙草才会主动申请调岗;而且他不是自己把本体寄存在芙草这里的;还有就是,他说萤没有想要从仙变成人,也没有蠢到自己跳进仙器里去引他上钩……”
魔音穿耳,苏已打断了她,“因为只要她开口,那个白痴妖王就会自己跳进去,对吧?我累了,想睡,你能闭嘴吗?”
玉惜撇撇嘴,他凶什么凶,不过就是让他睡地上,现在是夏天,难道还会怎样吗?他前两天连着做那种事她都没有发飙好不好。“你喜欢萤火虫吗?”
苏已没有再理她,越接话她估计会越来劲。
隔天苏已继续了中断好久的木工活,而且是大件,玉惜看出来是什么后,恍然大悟点着头,“你早该做张床的。”
他知道了,苏已没有说出来,他现在不是在做吗,她还想怎样?
芙草在一边围观,不住感叹,“你们人类果然比较手巧。”
“请把心灵两个字也加上。”苏已闲着无聊回了话。
芙草摇头,“心灵两个字说的是那个小姑娘,你应该是心黑的那种吧?”
苏已放弃跟这两个女人聊天。不知道是不是朔狐昨晚和芙草沟通过一些事,他今天没法使用任何语言陷阱逼她说漏嘴,她一直都在回避,根本不接茬,他暂时放弃了这个信息获取通道。
“你可以叫我小玉或者小惜,萤的话还是不要为好。”玉惜自己跟芙草接了话。
看来和朔狐相处了一天,她连这个脾气暴躁的神仙都不害怕了,似乎还有了几分好感,苏已自愧不如,专心干活。
“小惜?白狐好像是这么叫的,我也这么叫好了。”芙草转身甩着长发去了玉惜那边,看她洗衣服,“你对仙界好奇吗?虽然以前住在那里,现在肯定是从来没去过吧?”
玉惜傻笑,怎么可能去过,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土鳖,“那里很美吗?有没有跟什么书里或是电视里演的很像?”
“嗯……”芙草用食指点着下巴思索,“八仙过海这个桥段算得上,妖山和道家都是在山脉群里,仙界在岛上,所以是需要跨海的。”
“哦,那不是在天上咯?”玉惜傻人多傻问题。
芙草果断摇头,“除非是出了地球大气层,否则会被你们人类的飞机撞下来,万一正在洗澡,光着身子从天而降,不是要吓死好多人?”
玉惜呵呵直乐,“好像是这样,不过你们也会隐身吧?”
芙草挑眉点了头,“这么说你知道妖会隐身的事,你猜,现在白狐有没有在这里?”
玉惜四下环顾,不敢断言,“他来了没必要隐身吧?”
“答对,他在的话肯定会立刻拉开我跟你增进感情。等明天朔狐在的时候,估计你都不会注意到他了吧?”
“那他今天肯定不会来,他昨天跟朔狐说要公平竞争。”
芙草捂着嘴哈哈直笑,“就他?想跟朔狐争个高低?”
玉惜微微红了脸,她刚才一时说漏了嘴,毕竟她是那个被竞争的奖品,“芙草你肯定觉得朔狐赢定了吧?”
“我怎么想不要紧,关键是你。你觉得朔狐怎么样,比那个小道士强多少倍?用亿做单位足够吗?”芙草说到后来稍微加大了音量。
玉惜叹口气,浅笑着不假思索就答,“那真是没有可比性。”
应声而动的人,是苏已,他去了树林那边伐木,感觉材料不够用。
芙草顺便回击了玉惜,“看看你千年前做的什么蠢事,不过现在可来不及了,朔狐是我看上的男人,你想再俘获他未必那么容易。”
玉惜耸耸肩摇了头,她没有小白那个勇气,要跟眼前身材一流的性感美女一争高下,“虽然有些遗憾,还是祝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