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山终于寻到了落脚地,妇人家的柴房睡得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也好过躺在外头地上受着凉风。两床被子盖在被努力弄平整的柴堆上,往上一躺就被几根树杈给顶到了腰。才转了个身避开了那处不平处,一个汉子抱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哈哈一笑后将被褥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在柴堆上,说是委屈兄弟了,自己家的婆娘不懂事,还不要见怪。
这是屋子的主人家,那个妇人的丈夫,二十七岁的汉子,叫梁喜,做布匹生意的,一身的精短打扮,下巴蓄满了胡须,为人豁达,见人就开口大笑。沈乐山坐起来与汉子笑谈,说着便唠起了家常,然后到生意上,最后到了见闻的奇事怪事。沈乐山见过最怪的事就是前两日平乐镇的事了,给梁喜一讲,见着梁喜瞪圆的眼很是满足,对嘛,这才是听到怪事奇事的表情,沈乐山的自尊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
“兄弟,你从那个鬼窝子逃出来可太不容易了!”
沈乐山激动的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那些凶兽的嘴下了。”说着沈乐山露出自己大腿上的伤口,看着有些化脓的伤口,那两个血洞更是被脓疮给填满了,奇怪的是沈乐山并不觉得疼。作死的拿手去撩拨一下脓包,痛的沈乐山呲牙咧嘴。
梁喜看着这伤口,算是对沈乐山所说完全的信服了,那两个深深的血洞就不是一般的野兽能咬出来的,一连恭维着沈乐山命大,然后拿了些伤药给沈乐山。敷药的过程是痛苦的,沈乐山除了那只被绑住的腿动不了外其他的部位都在不停的抖动,青筋和冷汗直流,就是因为要面子才哼哼着没喊出来。
终于将药敷完了,门口看着一切的梁眉一脸奇怪,这个哥哥为什么要和父亲一起玩啊,还被挠着痒痒了四处晃手就是不肯笑。沈乐山苍白的脸前出现了一根糖葫芦,梁眉笑着说:“哥哥真厉害,这么久了还能忍住不笑,是囡囡的话早就笑出来了。”
沈乐山僵硬的笑了一下,咬下一颗糖葫芦嚼了两下,赞赏了一下味道梁眉就举着糖葫芦出去了。梁喜则拍着手恭维沈乐山的毅力,并嘱托沈乐山要赶紧去找医生诊断一下,不然这腿废了可不好,大腿上都出现了好多红色的筋。沈乐山一看,还真是,默默在心里祈祷可不要是凶兽的獠牙上有毒啊,自己将来还靠这腿找饭吃呢。
一夜过后,沈乐山坐上了梁喜帮雇佣来的马车,车夫坐在前催促着沈乐山抓紧时间,晚了可就赶不到下一个镇了,晚上在外行车可不好,最近城外有有不太太平,城外农家子都少了一家,府衙正在查,听说这儿的神卫都已经出发了。沈乐山与热情的梁喜一家作别,坐上马车后就往下一个镇赶去。
马夫是热情的,也是,从这儿去到江曲收了两个银币,马夫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一个银币就能让一家五口人一个月吃饱,一匹拉车的马就值三个银币,从这儿赶到江曲最多就十天时间,这算盘怎么打都是狠赚的。靠在车窗边往外看去,沈乐山正心疼着两个银币,没空理会马夫的没话找话。
远远的在马车后,一人骑着骏马跟行,腰间大唐神卫令牌在飘摇。
青木终于赶到了江州,镇守江州的神将从青木口中得知平乐镇一事大惊,用传送阵将信息传达向长安后发布了全城备战的命令。平乐镇距离江州实在是太近了,就他这个神将全速赶路一天即可到达。那些凶兽不知被寒天元斩杀干净没有,就平乐镇发生的情况而言,若只是血肉大阵下的那些凶兽他是断断不信的。想到即将要打仗了这个神将就激动,大唐已经数十年没有战事了,自从大唐出了李圣人后世界就一直很安静,边境会发生的摩擦也少了很多。
想到自己苦修的一身武艺将要得报,神将就想仰天大笑。两日后亲自来到江州兵营,看着五千府兵集结完毕,又唤出百名阵师去保证江州的防御大阵随时可以打开。副将靠了上来小声问道:
“将军,咱们这是演习吗?”
神将大手就往副将头上拍一巴掌,骂道:
“演习个头,他娘的,咱们苦熬了十几年,每日就光顾着对着空气戳枪头,现在咱们可能有仗打了!”
副将一听,嘴都咧到耳根了,站在原地大吼大叫,很快就将府兵就全部聚集完毕。看着盔甲明亮的军士,神将就笑的越发开心。抽调出五十个阵师和千名府兵留守江州城,神将带着四千人府兵就跨上战马离开城池直往平乐镇赶,至于神卫则被当作斥候使,据两日前一神卫的报告说往前三百里有近两千只凶兽的存在,随同存在的还有数千名大唐百姓。
大军前行,势如雷震,道路旁的大唐百姓看着大*士开出张大了嘴,大*队举世无敌这个思想早就深深的印入所有人的脑海,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触怒了唐王。有人随军叫好,看着骑兵驰过的烟尘鼓掌欢呼,作为大唐子民的荣誉感充斥了他们的胸膛。
一千骑兵作为先锋队赶往神卫所报告的位置,那是一片山林,对于骑兵来说并不适合行进,只不过是神将想到了平乐镇作为江州城的下属镇,全镇本该有近万居民,而平乐镇内无一人存,不知那数千人去了哪。快马加鞭,骑兵并不是去与凶*锋,而是与凶兽迂回,尽量为大军争取时间。
传送阵已传来了出兵指令,江州即刻出兵清剿凶兽,解救我大唐子民。唐旗招展,副将带着骑兵远去,神将带着步兵与三十个阵师在后行军。
一日后,骑兵与斥候神卫汇合,随同的还有数个三大学院的学员。副将拍打着连枷笑道:
“你们三大学院真是好消息,我们大军才开拔多久你们就赶了上来混军工,上任文书交上来,我好给你们安配职位,一会我们就一齐去杀敌,解救大唐百姓,给那些对我大唐心怀不轨的人一次痛击!”
一个学生笑着走了上来递交了上任文书,副将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唤来亲兵带着十余人去领自己的战马,就算是修道者一会乱军之中没了战马死的和步兵是没什么区别的。更何况这些学员的履历上还都是新兵蛋子,不过是境界都已经抵达了第二境界虚怀。
眼看目的地山林就在眼前,已经能从树木林叶间隙中看到一些凶兽的模样,副将却下令整军,退出山林十里地,就地扎营,派出斥候探查敌情,等待明日。青木是斥候队中的一人,原本他可以留在江州城,可他一意请战神将就准许了他。靠坐在树边的青木处理了一下胸口的伤口,一只水壶递了过来,青木抬头,是自己在天擎学院的学弟慈弘毅,笑着接过喝了一口,慈弘毅就坐在身旁。
“学长,听说你与凶兽战斗过,还见着第一神将寒天元了。”
看着学弟一脸的崇拜模样,青木笑了笑说:
“可不是,寒神将神威无匹,拥有天成境界的修为,视兽军于无物,一柄铁剑大杀四方尽显我大唐神威,嗨,也不知我等何时能有此威势。”
慈弘毅刚还想再说些什么,低头瞟了一眼惊讶道:
“学长,你的玉佩呢,那可是倪长老送给你的出师礼物啊!”
青木叹气道:
“此事不要再提,我欺骗了一个人,玉佩就当是我给他的补偿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原谅我。”
见着青木悲伤,慈弘毅就连声安慰,将来见着此人再补偿就是了。斥候队在做了小小的休整后就出发了,没有骑乘战马,分别分为五组三人小队从不同方向进入山林打探凶兽的具体情况。
副将见着神卫进入山林后眉头就一直紧皱,骑兵与凶兽迂回的策略无法立即进行。首先,那些凶兽根本就不肯走出山林,其次,这些凶兽全为副将未见过的,谁见过三只头的巨虎?副将亲眼见着它一爪爪碎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的树。最后,天色渐晚,夜里是野兽的天下,骑兵就是再迅猛,没了眼睛战力就削减了三成。想想还在凶兽手里的大唐子民,副将就心怀愧疚,只能祈祷着老天保佑凶兽今夜不会对大唐子民动用屠刀。
沈乐山没想到在大唐还能见着强盗这样的稀奇物种,早几十年的剿匪几乎将山贼这个词从大唐子民的脑海里给清除出去。看着这个蒙面的,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砍刀的汉子沈乐山一时无言,马车车夫扬起鞭子就往强盗身上抽,一两下还将之给抽退了两步,口中还说道:
“还好的什么不学,偏偏来拦路,赶紧滚蛋,不然马车上的那位一出手你就蹲牢去。”
这话说的强盗的眼睛在月光照射下渐渐通红,扬起砍刀就呀呀呀的冲了上来,结果脚步一时不看就踢在了路边突起的石块上,身子就扑了出去倒在马车边,手中的砍刀也滑了出去落在一边。强盗抬头一看,见着沈乐山的衙役衣着眼里大放异彩,居然双手合在一起大喊:
“你快把我抓了吧,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