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真人缓和了一下语气后又接着说道:“贫道出身于全真五雷神宵门下。在南宋末年时,燕子门的人潜入灵蟾山云霄观盗走了本派的镇山法宝。自此以后,神宵派的历代弟子一直在追查此事。不想永乐年间,燕子门一夜之间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就此失去了线索。数百年来,本派弟子从未放弃对燕子门下落的搜寻,可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燕子门的人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若不是得到你们的指点,贫道也很难确认那个死者会是燕子门的人。如果你们对燕子门的人有什么发现的话,希望能通知贫道一下,到时必有重谢!”
我客气的说道:“葛真人,重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听您说的话怎么有点糊涂啊。看样子您也熟知江湖典故,难道不知道燕子门的人受雇偷盗,宁死也不会出卖雇主的规矩吗?”
葛真人听罢呵呵一笑说道:“无量天尊,年轻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燕子门中有一本盗帐,那上面记载着每一个雇主的详细信息。若是雇主不肯表明身份的话,不管他出多少钱,燕子门都不会接受雇佣。这个秘密江湖上无人知晓,当年我派祖师也是偶然间得知这一密辛。所以,我派门人才会数百年来执着的追查此事。只要找到燕子门的盗帐,自然就会知道丢失法宝的下落。你上次所说的燕子门之事当真如此吗?你又是从何得知此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后解释道:“葛真人,上次是跟您开了个玩笑,您别见怪。实不相瞒,我曾在故宫博物院的明代锦衣卫秘档文献里看过有关此事的一点信息,那上面对此事的记载也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纲奉旨剿贼,一战而终,群贼覆灭,车裂贼首燕云龙。”
我俩和葛真人又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小夏我俩谁都没有想到这次之行竟然搞清楚了凶手的身份,真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虽然我们没有得到凶手的详细的信息,但至少确定了凶手是人非鬼。不管草鬼门的铃师有多厉害,只要是人就有办法对付他。我刚想打电话通知边宕他俩,被小夏给阻止了。
小夏说,他俩都熬了一夜现在肯定是在休息,犯不着去打扰。此事明天到局里再说也不迟。我一想也是,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一看下午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便和小夏去医院看望鲁冠。
我俩到了医院一看,鲁胖子这孙子恢复的挺好。我俩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后,见他二叔来给他送晚饭,便起身告辞。我俩又到阮琪琪的病房去看了一下,发现她已经出院了。我给邱小林打了个电话寻问了一下情况,邱小林说阮琪琪一切正常,他又把我谢了一通,还说他丈母娘要请我吃饭。我谢绝了他岳母的好意。
出了医院后,我和小夏便开车往家走。在路上,小夏就问我对花阴魇蝶蛊了解吗。
花阴魇蝶蛊的情况大致上就像葛真人描述的那样,不过具体的炼制方法我也不清楚,其他的方面我倒是还知道一点。炼制花阴魇蝶蛊所需的花阴尸是因为死者身具花阴血故而得名。所谓的花阴血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熊猫血,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血型,据说身具此血的人身上能散发出花香气,可以吸引来蝴蝶,故而被称为蝶香女。
而香幻魇蝶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异种蝴蝶,其形大如手掌,除了两只触须是白色外,浑身无色透明。它振翼飞动时会散发出一种香气,人若是闻到这种香气就会陷入可怕的幻境之中,就像被恶梦魇住一样。如果不用貘香救治的话,被迷住的人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自己的噩梦里。香幻魇蝶只生长在云南的蝶仙谷里。这种妖异的蝴蝶在古籍《异虫谱》上排名第五,只有用它和花阴尸才能炼制出花阴魇蝶蛊。
我把知道的情况给小夏讲了一下,她听完后又问道:“兽医,这种蛊好解吗?”
我叹了口气后说道:“花阴魇蝶蛊属于本命蛊,传说它可以使铃师拥有隐身的能力。想解此蛊除了杀死铃师让它跟着宿主一起灭亡外别无他法。因为没有一个铃师愿意去解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养成的本命蛊,而且解除本命蛊的风险太高,跟自杀也差不多少。”
小夏听我说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又问道:“兽医,貘香对付的了花阴幻煞蛊吗?”
我摇摇头说道:“貘香这东西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老妖婆说此物是用貘粪便里的魇果核晒干后研碎再混合上猫薄荷所制而成。貘香用来医治香幻魇蝶引起的癔症是没问题,至于能不能破解花阴魇蝶蛊,我也说不好。”
小夏呵呵一笑说道:“这貘香听上去跟猫屎咖啡差不多呀。”
“魇果树只生长在婆罗洲的原始森林里,数量极其稀少,魇果三年才会成熟一次。魇果能被貘找到吃掉的机率比你小时候过年从饺子里吃到钢镚的机率还要低。说是一粪难求,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小夏一脸羡慕的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要是有这能力多好啊,eat完水果,随便拉一堆就能换回大把的money,还犯得着冒这么大风险来混饭吃吗。”
我瞧着她讥笑道:“兄弟,后悔了吧。这下子知道神棍不好当了吧。你以为这是咱们小时候过家家呢……”
小夏把胸脯一拍说道:“你丫打住吧。孙子才后悔呢。有什么呀,不就是一花阴魇蝶蛊吗。草鬼门铃师,我呸,让姐们遇见了,我非把丫打成零食不可。说正经的,照葛真人的说法来看,这个草鬼门的铃师起码也有一百四五十岁了,凶手难不成真是这个老妖精吗?”
我想了想后说道:“这事可不好说,草鬼门里的邪术五花八门,长生不老的我不敢说,活个一两百岁的应该没问题。炼制花阴魇蝶蛊所用的香幻魇蝶就是种很神奇的昆虫。香幻魇蝶对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它的幼虫只寄生在几种罕见的兰花的根茎中,幼虫化成蝶蛹后,如果没有合适的孵化条件,它可以维持蝶蛹的形态存活上百年之久。据说,人吃了香幻魇蝶的蝶蛹后可以延年益寿,最长可活到三百余岁。”
“我靠,这么牛叉啊!咱们有机会也去蝶仙谷抓一盘香幻魇蝶的蝶蛹烤着吃吃。向虫再借五百年,活他个心想事成笑声脆。”
我伸手拍了拍小夏的额头说道:“兄弟,醒醒吧。你当这是吃蚕蛹呐,还一盘一盘的。这东西比貘粪果还稀有呢……”
“打住,打住,你丫先别白话,让我想一想。”
小夏出言打断了我的话就皱着眉头,凝神思索起来。我见状也没打扰她,就安静的开车往家走。
“兽医,你知道香幻魇蝶的蝶蛹长什么样子吗?”
小夏沉默了大半天后,冷不丁来了一句。
“香幻魇蝶的蝶蛹的样子和大小跟蚕蛹差不多吧。你丫不会真的想去抓它吧。且不说这东西有多稀少了,你能不能活着进入蝶仙谷都不一定。蝶仙谷位于中缅边界大山深处的莽莽原始丛林之中,沿途瘴气横生,毒蛇猛兽遍布。当地有句俗语说,刀山火海闯三遍不及蝶仙谷里走一遭。因此,蝶仙谷在当地又被称为棺材沟。”
听我说完后,小夏倚在副驾上拧眉闭目的自言自语道:“鬼影录像、花阴魇蝶蛊、草鬼门、蚕蛹……”
我一听小夏说的这几个词,心头就是一震,脑海中立马就产生了一个想法,脱口而出说道:“小夏,你是说那晚咱们看到的鬼影录像里的那个宫女就是凶手!”
小夏听我说完后睁开眼睛,笑眯眯的冲我说道:“兽医,此言于我心有戚戚焉。难怪小时候人家都说咱俩是狼狈为奸呢。你丫果然够奸的,我这还没点呢,你小子就想通了。刚才葛真人说铃师炼制花阴魇蝶蛊时,要将香幻魇蝶的蝶蛹放入尸体内,然后用秘术使蝶蛹在尸体内孵化成蝶,蝶蛹在片刻之间就会吃干净尸体,破茧成蝶化成花阴魇蝶蛊。咱们那晚看到的那段鬼影录像中,那个宫女往棺材盖上的尸体口中就放过一个蚕蛹一样的东西,后来出现的影像中棺材盖上的死尸就不见了,只剩下一堆衣服。这段鬼影录与葛真人所说的花阴魇蝶蛊的炼蛊方式十分相似。我甚至怀疑那具尸体就是黎妃。”
小夏所说和我刚才想的差不多少。这个推论虽然看似过于巧合,但也能说的过去。至于小夏说那具尸体是黎妃的看法,我倒是没想过这一点。死者身上被人下了蚀心蛊,所以我一直就怀疑他背后的雇主是草鬼门的人,对方极有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才给死者下了蚀心蛊。假设雇主和凶手都是草鬼门的人,那从目前发现的情况来看这两方应该不是同一伙人,要想解开这中间的谜团看来还的回到“倒字藏真匾”上。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小夏说了一下,她也认为如此。我俩讨论了一会儿后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太乱套了,一时半会的也搞不清楚,干脆就不谈这事了。
小夏说她想吃我做的杂碎面。路过镇上的肉店时,我便买了一副羊下水,回到家后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羊杂大餐。我俩吃过饭后,又闲扯了一阵儿便去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响声惊醒,好像有人在敲外屋门。我以为是焦圈回来了就出去开门。可等我打开门一看,发现敲门的竟然是那只火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