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国都城,百姓三五成群地站在街边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将不满的眼神投向驻扎在街旁的士兵。
他们身着沉重的铠甲,表情严肃,手一直按着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剑鞘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芒,还有一个看上去格格不入的东西就是绣在他们靴子两边的琼花。
“这些璧国的士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走啊?这些天可是把我的生意都耽搁了不少!”一个衣料铺的胖老板站在店门口,目光无奈地看着正在守在门口的两位璧国士兵。
“这璧国的军队突然地跑到咱们琏国来,可是让大家都受了不少惊吓!”旁边小店的老板闻声,也开始忍不住诉苦!
璧国乃是四国之中势力最强大的一国,其余三国都很忌惮。这一次璧国长公主在琏国香消玉殒,这叫疼爱女儿的璧国皇上怎么能承受这丧女之痛?更何况他的女儿还是被人害死的!
“店家,这璧国的军队在琏国驻扎多久了?”一位模样俊美的公子带着一个扎着垂髫小髻的孩童来到衣料店门口,先是作了一揖,继而十分有礼地开口问道。
衣料店的李老板瞧见这么俊美的公子哥,目光一下就愣了!相传二皇子的面容是琏国最美的,但在此刻看来,面前的这位公子一定可以和二皇子一较高下!
“这位公子哥肯定是外地人!这璧国的军队已经在琏国驻扎些许天了,自从二皇妃被葬入陵园的第二天起,这些军队就分布在琏国的各个角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撤离?”李老板兴意盎然地给面前的这位公子解释,说到后面的时候,一张嘴却是止不住地叹气。
“店家,我要买一身新衣服!”俊美公子突然话锋急转,更是直接从腰间别着的钱袋里取出了一锭银子递过去,“要素净一些的!”
李老板浓密的眉毛微微一皱,不过在看见手里的银子后,又很热情地招呼这两人进店里,还赶忙把店里最素净的男装都摆了出来。
俊美公子挑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袍,换下身上那件老旧的灰袍,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神采奕奕,同色系的丝带轻轻将发束起,一个回眸不知会迷倒多少闺中姑娘。
“这衣服还真是合身!就像是为公子量身定做的!”李老板还是第一次看一个男子看得有些发呆,嘴里是连连称好。
“店家,你给他也找一身合适的衣服。”俊美公子指了指一旁的孩童,一双妖冶的眸子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好嘞!”
李老板赶紧去拿出适合这位孩童的衣袍,恰好也是浅蓝色的。
在孩童进去换衣服之际,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见俊美公子就赶紧说道:“南月哥哥他们要去青楼!”小姑娘的声音很清脆,里面还带着生气的意味,正好让店铺里的人都听见了。
李老板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来到小姑娘面前,慈祥地说道:“小姑娘,那种地方可不是你能够去的哦!”
闻言,俊美公子的眉头微微一皱,拉着刚刚换好衣服的孩童就往外面走去,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也赶忙抬脚跟上。
“公子,还没找你钱!”李老板着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只可惜前面的人走得太快,根本没有听见!
看着刚刚换下的那件灰袍,李老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何曾见过如此风风火火的人!当他抬手去拿那件灰袍时,他的眉头瞬间紧紧皱在了一起,这件衣服的里面是一片又一片干涸的血迹,而且还是黑色的,应该是剧毒所致!想到这儿,李老板的一颗心不禁开始悬了起来。
“姐姐,我们也要进去吗?”扎着羊角辫的木丫有些难为情地问面前女扮男装的朱玉颜,同时也将嫌弃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欢阁,一股庸俗的脂粉味扑面而来,看着里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就忍不住作呕。
朱玉颜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朱唇紧抿,过了许久才抬步踏进欢阁。
见姐姐进去了,蒙乡和木丫也赶紧跟了上去。
三十出头的老鸨浓妆艳抹,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手绢不停地往朱玉颜身上挥去,连带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也到了朱玉颜身上,“公子生得好是俊美!哟!怎么还带着两个孩子进来?公子,恐怕不方便吧?”
老鸨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朱玉颜身后跟着的蒙乡和木丫,心想这人还真是奇怪,逛青楼还要带着孩子!
朱玉颜被一群胭脂水粉味浓重的姑娘簇拥着来到二楼,只见牧辛挎着包袱表情郁闷地守在一间房的门口,而且还可以清楚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调笑声。
南月衣衫松垮,发丝凌乱,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
眼神迷离的他喝下一杯又一杯那些姑娘们递过来的酒,双手还各搂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姑娘。
“公子!这块玉真是好看送给奴家好不好?”一个妆容淡雅的姑娘摸到了南月腰间别着的那块白色玉佩,瞬间就从眼里流露出来喜欢,当然还有贪婪。
一看见那块玉佩,南月迷蒙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犀利,他一把从那个姑娘手里夺过玉佩,道:“这个是象征身份的东西,不能碰!”说话,还用狠狠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青芸被这个犀利的眼神有些吓到,一双停留在空中的手有那么一会儿的僵硬,嘴角那抹妖娆的笑也有些凝固,略显迟钝地说道:“公子,对不起。”
“来!喝酒!”南月也不去计较刚才的事,拿起面前倒的满满的一杯酒就朝青芸的嘴边凑去,深邃的眸子里含着戏谑的意味。
青芸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继而饮下这递过来的一杯酒。
“南月!”
朱玉颜直接推门而入,美目里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看着面前消极低沉的人,心里的怒火就也燃了起来。
屋子里的姑娘们看见如此俊美的公子,整个人都不禁有些发愣了,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尤其是青芸,她本来是被南月搂住腰的,可在看见来人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往前倾,像是要一睹眼前之人的风华!
跟在朱玉颜身后的蒙乡一脸不屑地看着屋子里这些擦脂抹粉的姑娘,眼里全是嫌恶,他多想把她们的眼睛全部挖出来,她们怎么能用如此贪婪的眼神注视姐姐?
闻声,南月微微抬眼看向来人,眼眸里在此刻好像充满了悲伤,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来干嘛?”
嗓音慵懒而又悲伤,好像其间的深沉就像一潭浓墨化不开。
“他们是因为我而出事的,你要打要骂朝我来,不要在风花酒月中堕落自己。”朱玉颜的声音很轻,不过每一字都像是一颗石头在南月心里激起涟漪。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的。”南月的声音很低沉,一双眸子也开始微微垂下,他不想直视眼前的她。
青芸大胆地站起来朝朱玉颜站的地方走去,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一双玉手眼看就快摸上那张俊美的脸庞时,没想到那人竟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这让她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煞是难堪!
朱玉颜嫌恶地看着眼前的青芸,又转眼看向继续沉溺于酒色的南月,一股股的怒火直直地从心底冒出来,她朝屋里的人低吼道:“全都给本公子滚出去!”
青芸没想到这位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生起气来竟是如此的有震慑力,让她都不禁害怕三分。
南月一个人喝着一杯杯的酒,用沉闷的声音说道:“都出去吧!”
那些被赶走的姑娘在路过朱玉颜身边的时候,都对她抛了一个充满怨恨的眼神。
蒙乡,木丫和牧辛守在门外,此时屋子里就只有朱玉颜和南月,南月还是一个人喝着闷酒,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感。
还记得那日大缸里的莲花变色,水变成血红色,这一切都是不祥的前兆,而带来这不祥的人正是朱玉颜!
木爹乃是黎国皇室的闲散王爷,因留恋普通百姓的日子,所以和霖国的公主完婚之后便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
黎国的莲花乃是灵物,蓝色花蕊变色,乃是大祸降临之前兆。可那日的灾难却只是降临在了木爹木婶身上,幸好木丫逃过了一劫。
“那日我都叫你别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往前走?为什么?”南月的声音喑哑难听,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疑惑。要知道出事的木爹可是他的舅舅,多年未见的亲舅舅!
面对南月的质问,朱玉颜垂在身旁的两只手开始慢慢地攥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大缸理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没想到我一靠近,那些莲花就长势疯狂,将木爹和木婶吞了进去……”
说到后面,朱玉颜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这里面也充满了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