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大西玉夫好奇问。
“对利己主义的极度警惕,以及对大同世界的不懈追求。”沈逸星舒了口气淡然道“如果您无法理解这两点,那就无法真正的领悟中华文化的精髓。”
大西玉夫半眯起眼,意味深长的微微点头。
无数子弹从窗柩和大门射进来,将满屋的文案打成了粉屑,墙面上到处都是弹孔,无数的呐喊声,哀嚎声山呼海啸般涌进耳中,整个事务所都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幸好我及时拉拢了沈先生。”大西玉夫郑重道“可以预料到,如果今天我没有来,并且和您坐在一起,那么等到以后,我们大日本帝国将面对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他将如星火般燃遍整片草原,没有人能阻止他。”
“感谢大西先生的夸奖。”沈逸星站起来一拉枪栓轻笑道“我坚信胜利属于我们。”
“是的,胜利属于我们!”
沈逸星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日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那个“我们”到底代表着谁,他感觉一丝惋惜,如果大西玉夫不是日本人,或许两人真的可以成为知己。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他俩终究会面临着一场生死对决,沈逸星心里清楚,直觉告诉他,大西玉夫也很清楚。
“他们在垒沙袋!”麒麟大喊道“我们被困住了。”
沈逸星看向大门口,红莲教的人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后,终于放弃了一鼓作气拿下事务所的幻想,他们从院墙外丢进一摞摞沙袋,构筑成一道简易的工事,然后缓缓的往前推进。
屋里的几人大多枪法不精,刚才趁着对方人员密集,所以还有一定的杀伤,现在红莲教的人全躲在沙袋后,结果就一个都打不着了。面对一点点推进的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守住大门。”沈逸星一边瞄准还击,一边怒吼道“节约子弹,一定要坚持住,援兵马上就到!”
“啊!”
一声惨叫从旁边传来,一名士兵的肩膀溅起一朵鲜红的血花,身躯后仰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把伤员拖走,快拖走!”
“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露头。”
“狗娘养的,打领头的那个!”
沈逸星感觉自己的身躯也在克制不住的颤抖,虽然之前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血火的考验,然而像这样正儿八经的大规模对垒互射,却还是第一次。
每一次枪声响起,总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失去了该有的颜色。这让他胸口堵着一股烦闷的情绪,怎么也吐不出来。
来吧,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杂种,我要杀光你们!
一颗脑袋定格在准心中央,沈逸星看到了一张还略显稚嫩的脸,这个年纪的他本应该在学堂里安静的读书。
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砰!”
一簇血花从他的后脑勺喷溅而出,身躯直直的倒在了沙袋上。
“好枪法!”大西玉夫在一边嘿嘿冷笑,沈逸星心里没由来的燃起一团怒火,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这个冷血的畜生。
“节约子弹,只要将他们挡在外面就行了。”沈逸星收枪冷喝道“援兵马上就到。”
“沈先生,为什么不继续射击?”大西玉夫皱眉问。
沈逸星瞧也不瞧他一眼,抱着枪支蹲在墙壁下,静静的听着门外狂风暴雨般的枪弹声。
“留着他们,等会看看贵军的战斗力如何。”
“哈哈哈,好主意。”大西玉夫得意笑道“我军如果从正面进攻,预计十分钟内可以彻底击溃他们,沈先生,您信不信?”
沈逸星不说话,然而心里却盘算了一番。
现在双方交战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红莲教的参战人数粗略估计是我们的十倍以上,而消耗的弹药至少也达到了三至四倍。就伤亡情况来看,对面少说也折损了三十余人,我们这边丧失战斗力的才三个,这样的差距不可谓不大。而且最重要的是,红莲教的战法毫无可取之处,之前轻敌冒进,抵消了突袭的优势,虽然后期改变战法缓慢推进,可事实上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等得起,他们怎么等得起?
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对面的指挥官经验不足,现在对战况已经无能为力了。
有阿力他们捣乱的缘故吗?沈逸星暗暗想,不过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突兀的,外面的枪声停了。沈逸星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不继续还击?”他恼怒的问。
“老大,对面没动静了。”
“怎么回事?”
“会不会全死了?”有个心急的士兵抬头朝外张望,陡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吓得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笨蛋,藏好。”
“不要冒头,都警惕点。”
“妈的,打黑枪。”
沈逸星侧目看去,对面红莲教的匪徒确实都将脑袋埋在了沙袋后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装死?还是想困死我们?
“沈先生在吗?我们丘坛主要我带句话给您。”
“沈先生?您在不在里面?”
屋内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向沈逸星,沈逸星神色一怔,被大家看得心里都发毛了。
“沈先生?您在不在?”
“我在里面?”沈逸星扯着嗓子道“你们丘坛主是想向我投降吗?让他出来吧。”
“噗!”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较之刚才轻松了很多。
对面声音沉默了一阵,又高喊道“沈先生,我们丘坛主问您,您已经确定要投靠日本人当汉奸了吗?”
屋里所有人又是一愣,再次将目光聚集在沈逸星身上。
“告诉丘坛主,沈某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我是不是要当汉奸,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来大开杀戒,怎么好意思趾高气扬的质问我们?”
“丘坛主,我知道你也在外面,不要遮头盖面了,知道你丢不起这个人,但是你今天杀了我的手足兄弟,这笔账我会一直记在心里,改日我若是带兵围了你,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畏首畏尾躲在自己兄弟身后,一定会身先士卒冲进来,有一个算一个,亲手宰了你们。”
“丘坛主,死在对手的枪口下并不丢人,丢人的是连直面对手的勇气都没了,你以后还怎么保护自家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