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沈逸星不解道“最后真相大白了？”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顾明远摇头道“陈老板实在被逼得没办法，所以就报警了。这份调查报告现在还保存在档案室里。”
“上面怎么说？”沈逸星皱眉问。
“调查报告显示，最后这起案子是了结了的。”顾明远脸色不悦道“说是染坊的伙计使用了不干净的水，才导致染料变色失效。”
“这怎么可能。”沈逸星气得发笑道“熬燃料总共就那么几个步骤，用水还是重中之重，他既然是老板，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还说是自己亲自试验熬了一缸，用料怎么可能不会仔细检查？这显然实在推脱责任嘛！”
“对呀，我也是这么说，而且当年的伙计也验证了我的想法。”顾明远叹了口气道“可是调查报告就这么写，没有办法。”
他顿了顿道“据传陈老板当场把那个伙计开除了，而且对外宣称染坊歇业三天。”
“看来陈老板也是个刻薄寡恩之徒。”沈逸星冷笑道“后来事情发展怎么样？”
“嘿嘿，还能怎么样？”顾明远咧嘴笑道“从此陈家染坊的大门就再没打开过，彻底的关张大吉了。”
“为什么呀？”叶宇文好奇问。
“那还用说？”顾明远笑骂道“当然是那老家伙的染缸一直熬不出其他颜色的染剂了呗。”
“哦，原来这样……”
“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定论吗？”沈逸星看向顾明远，郑重问道“包括染坊的伙计，他们有没有什么说法？会不会是人为的失误？”
“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估计也不会说。”顾明远似笑非笑道“都想着这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还提干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是诡异事件。”
沈逸星闻言默默点头，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他的推断也确实很有道理。
“当然了，陈家的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顾明远接着道“有人嫌他们死得不够快，所以又狠狠的折腾了一把。”
“怎么？直接亮刀子了？”叶宇文瞪大眼睛煞有兴致道“这个好玩。”
“你呀，就知道打打杀杀。”顾明远挥手道“大户人家哪有这样干的？有失身份！都喜欢无声无息的把活干了，你还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别扯远了。”沈逸星示意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明远闻言连忙答道“好，我跟你讲，这次倒霉的是陈太太。”
“陈太太？”
“是啊，听当年陈家的下人说，这个陈太太为人很不错，对他们也非常宽厚，所以大家都很敬重她。”顾明远压低声音道“大约在民国十三年的春天，嗯……或者是春夏之交的时候吧，陈太太突然说心口疼，陈老板和她感情很好，连忙找来大夫诊治。”
“大夫怎么说？”
“具体不清楚。”顾明远摇头道“下人们没进去听，不过应该至少是开了几幅中药，这个有人倒是还有印象。”
“治好了吗？”
“没有，陈太太吃了药，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倒越发的加重了。”顾明远舒了口气道“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依你的看法呢？”沈逸星试探道“有什么推断？”
“不敢乱说。”顾明远神秘道“我也没有证据，只是根据之后陈太太的症状看，不排除被人投毒的可能。”
“投毒？”沈逸星和叶宇文同时一愣。
“对，据下人们说，陈太太病情加重后经常做恶梦，半夜盗汗，连脾气都大变，和从前判若两人。”顾明远沉沉道“更触目惊心的是，她全身都开始长疮，指甲盖那么大，脖颈处尤其密集，几乎全都溃烂了，一碰就往外渗脓水。”
“啊？”叶宇文看了看夹着的一块五花肉，突然胃里翻卷一阵干呕，“你……”
“难道没人怀疑？”沈逸星不解道“没再请过大夫？”
“请了，还请的是西洋大夫。”顾明远叹了口气道“至于诊断的病情是什么，我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明。反正陈太太继续吃药，中药西药轮流着吃，比吃饭好多，但也没有任何好转。”
“后来呢？”沈逸星问“陈太太怎么样了？”
“据说是疯了。”顾明远感叹道“畏寒怕光，每天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有鬼’‘是他，我看见了’‘我们快跑吧，他来了’。”
“是谁？谁来了？”叶宇文身材脖子问“是鬼吗？”
“不知道。”顾明远摇头道“反正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最后没捱过第二年的夏天就走了。”
“可惜了，一桩悬案啊。”叶宇文微微摇头道“哎，我说顾大探长，我发现你讲故事的本事真的很厉害啊，把我都说动了。”
“嘿，你这怎么说话的？我哪里讲故事了？就事论事好不好？”
“得，瞧把你能的。”
“你有本事你来呀。”
“行了行了，这点屁事也能吵起来。”沈逸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转头朝向顾明远道“陈家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当然没完。”顾明远连忙摇头道“陈家就是惹了灾星下凡，不把他们家败完是不会罢休的。”
“你看看，家里阿猫阿狗死了，染坊关张了，陈太太也走了，接下来是哪里？”他猛一直起身道“接下来就是陈记茶楼！哦，不对，应该是风月楼。”
“风月楼和陈家有关系吗？”
“没有。”顾明远摇头，忍不住好笑道“估计是挨得近，所以也跟着三天两头倒霉。半年时间，死了三个姑娘，两个龟公被人打瘸了腿，你说是不是邪门？”
“有据可查吗？”沈逸星不可置信的问“是什么人寻衅滋事？”
“没有案底。”顾明远笑道“我跟你说，风月楼的背景深的很，能到那里闹事的也绝不是什么善茬，既然双方都这么厉害，那自然就轮不到警察来多管闲事了。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们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把脸凑过去给他们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