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要责罚十五,这不是把十五坑了嘛,牧仲玉急忙拉住了兄长的衣服,说道:“兄长不要责罚十五,那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求兄长不要再伤害他了。”
“你很在意他?”
牧昆鹏停身,扭头望着牧仲玉。
牧仲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他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我想保护他。”
“既然你都为他求情了,如果我不答应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再说我也懒得作那坏人,不过天下的可怜人数不胜数,你总不能见一个就怜悯一个吧,说到底,你还是心太善了,俗语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这个东西是最难测量的,你一定要记住今晚兄长对你说的话。”
“仲玉一定牢记兄长对我的谆谆教诲,兄长,再过几天便是清明节了,兄长已经十年未回乡为义父义母扫墓了,今年是否回乡一趟?”
“这……”
牧昆鹏一时之间沉吟不语。
最终他对牧仲玉说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哦,那仲玉先回房了,兄长也要早些休息。”
牧仲玉起身告退,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独对孤灯之时眼眸却湿了,兄长连这样一个小问题都不给予自己正面回答,看来兄长还是和自己隔着心,毕竟自己与兄长不是同根生啊。
“我有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有的话,他们又在何方?现在他们是否也在想着我,念着我?”
就在牧仲玉对着静静燃烧的灯烛自言自语的时候,远在泰州的赤沙岛上有一个人正在对月长吁,嘴中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
回乡扫墓的这个问题困扰了牧昆鹏,直到回到房间很久之后他仍然在思考。
自己已经离开家乡十载,不知家乡变成什么模样了?也不知现在的牧宅是谁当家做主?按理说,是该回去看看了,可是当初自己是逃离家乡的,现在回去是否还有危险?此事还需慎重而行。
就在他胡乱思想之时,忽然他感到有一股凉风吹在了他身上,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站起身准备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穿一件黑色布袍,身材高大,刚毅的面孔上一双眸子就如同一汪潭水一般沉静,这个人直愣愣的站立在房门前,不悲不喜的盯着他。
“啊,父亲?!”
牧昆鹏大叫了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父亲还活着?可是当初自己明明看见父亲死在了那群黑衣杀手的刀下。
牧昆鹏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他颤抖着双唇问道:“是父亲吗?真的是父亲吗?”
半晌那人才点了点头,他盯着牧昆鹏说道:“昆鹏,为父找你找的好苦,你还好吗?”
“儿……”
牧昆鹏一腔悲愤涌上了心头,他转过了身,面对着桌案上的灯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说道:“当年父亲把他带回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吧?儿这十年过得好不好,您应该知道。”
“你不要怨恨父亲,他不是个凡人,你要好好的待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当初儿来不及细问,现在您总该告诉儿了吧?”
牧昆鹏转回了身,眼睛紧盯着父亲,可是牧千山嘴里却喃喃自语道:“不可说,不可说。”
“为什么,为什么?”
牧昆鹏急急的追问。
“因为泄露天机会遭天谴,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母亲就在山庄外,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母亲?母亲也来了?儿当然要见,儿要侍奉二老,承欢膝下。”
牧昆鹏风风火火的奔出山庄,他看到在山庄门外的青石上坐着一名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这妇人正把玩着手中一支红的像火一样的彼岸花。
这名妇人正是牧昆鹏的母亲颜氏,此时的牧昆鹏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跪倒在母亲的面前,双手抱住母亲的双膝,失声痛哭。
颜氏低头看了看他,而后才问道:“你是谁呀,为什么抱着我哭?”
“母亲,我是昆鹏,我是昆鹏啊,您不认识儿了吗?”
牧昆鹏抬起了头,边哭边说道,颜氏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摆摆手,说道:“你哪里是我儿昆鹏,你不是,你不是。”
牧昆鹏惊诧非常,疾呼道:“母亲,您怎么了,您为何不认识您的亲儿了?”
这时牧千山走了过来,拉起了颜氏,对牧昆鹏说道:“昆鹏,我们要走了,记住好好待他,他想出去闯荡,你就让他去吧。”
“父亲,母亲,您们要去何处?儿在这里,这里便是您们的家啊!”
牧昆鹏大惊,他想抓住父母的衣袖,可却抓了个空,他眼睁睁的望着父母越走越远,而他却像钉在了地上似的,一步也难以向前挪动,他急得大呼,“父亲,母亲,等等我,等等我啊!”
就在他呼喊的时候,忽然耳畔传来了母亲那慈爱的声音,他清晰的听到母亲说道:“他是彼岸花,他是彼岸花……”
母亲在说谁?他又是何人?难道是牧仲玉?不,仲玉明明是个人,又怎能是那彼岸花!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雷声,滚滚的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牧昆鹏,此刻他才发觉原来是大梦一场。
他揉了揉发酸的肩头,站起了身,可就在他准备到床上去睡的时候,却发现桌案上摆放着一朵花,而这朵花正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那支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