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看来果然是老了,感个风寒就连血都喷了出来。”接着喝了口茶,直到杯中的水饮尽,才就着刚才的话说道:“这般好茶,又是姒姒倒的咳、咳,可不能浪费了。”
身形摇摇晃晃,季僚墨扶着桌子站稳,又接着刚刚未说完的话道:“若是累了,就早些回房休息。”
看着眼前已经站不稳的人,重姒抿了抿嘴,将藏于靴中匕首取出,一步一步朝着季僚墨靠近。
抬手朝着季僚墨的心口直直刺入,鲜血立时浸染衣衫,顿了顿,重姒复又将匕首拔出。
砰的一声,季僚墨直直的倒了下去,发丝散落一地,精美的华裘被鲜血染得一片血红,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原本总是一丝不苟的人,此时狼狈万分的躺在地上。
虚弱的动了动,努力的朝她扯出一抹微笑,嗫嚅着出声:“姒姒,没事的,不要怕,我只是留了点血而已。”
眼中鲜红一片,鲜血的味道,灌入鼻中,再也无法忍受在这里待下去,重姒逃也着离开了这里。
不曾想到,刚出房门一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对方一身紫衣,慵懒的靠在柱子上,眼神危险的看着她,脚下一点,片刻就到了重姒眼前,接着倾身靠近,贴着她的耳廓,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季僚墨,他还没有死透,你应该再去补上——一刀。”
下一刻他就扔给重姒一把匕首,在暮色的阳光下,刀尖泛着诡异的绿色,定是淬上了剧毒。
接着,他的手抚上重姒的唇畔,食指的指腹摩挲这她的唇瓣。
重姒嘴角勾起,将他递过来的匕首接过,任由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唇上:“该怎么做我自是知晓的,只是也请苍大岭主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啪、啪、啪”苍九烛抬手双手击掌,一人立时便就跪于苍九烛的面前,恭敬的单膝跪于地面,头低低的垂着,目光丝毫不敢触及苍九烛,恭敬的开口道:“岭主”
苍九烛懒懒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开始屠庄——半个不留。”
“是!”人影快速消失,去执行命令了。
聊起重姒的一缕青丝,放到鼻尖细细嗅了嗅,慵懒的嗓音带着魅惑的味道:“今日我瞧你和你师妹颇为亲昵,可要留她一命”
她沉默了许久,想了很多很多,良久,道:“……不必。”
将苍九烛的手拿开,微微退后一步,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下了,天空已经隐隐有些阴霾,似风雨欲来,不在和苍九烛做过多的纠缠,抬步走向后山。
今儿是承欢的生辰,师傅允了承欢的请求,将生辰宴摆在了后山……
站在山前,依旧是漫山遍野的鲜花,只不过——此时,漫入鼻尖的却不再是那馥郁的芳香,而是浓重的血腥之气,慢慢走近山中,果然,焚天岭没有辜负重姒对他希望,现在这山上,会呼吸的应规就只剩下她和苍九烛了。
伸手折了一枝梨花,上面零零散散的被一些血迹覆盖,抬头眺望远处,原本的一片雪白,已被染成鲜红一片。
师妹,你看,师姐没有说笑,你可喜欢这满山红梅。
苍九烛看着重姒的背影,眼中的神色,诡异莫测,他和她是一样的人——杀师,判友,负亲,同样的冷血无情,也……同样的可怜,可悲,他和她应该成为朋友,对,他们应该成为朋友,届时两人相互算计,笑里藏刀,岂不有趣至极。
笑着揽上重姒腰际,往他身边用力一靠,顿时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我与你一起。”
低首看向放在腰际的双手,瞥向苍九烛,倏地抬眸一笑,映着满山的鲜红,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就如同妖精一般,她缓缓栖身靠近苍九烛,双手抵上苍九烛的胸前。
其间媚态美得令苍九烛呼吸一滞。
重姒挑眉愈发的凑近苍九烛,踮起脚尖,缓缓依偎了过去,趁着苍九烛失神的瞬间,一掌打向了苍九烛的心口,蕴含着浑厚内力的一掌,逼得苍九烛喷出了一口鲜血,却依旧可以稳稳站立。
见此情形,重姒运气周身所有内力,快速朝山下奔去,不给苍九烛任何反击捉住她的机会。
看着重姒消失的背影,苍九烛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插去,伸舌舔了舔唇边,却并未发怒,反而扯出一抹笑意,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终于找到同类了。
“吩咐下去,谁可以捉到季姒莘,焚天岭便可倾其所有为其任做三件事情。”
“岭主,这……恐怕不妥……”
话音刚落,苍九烛就一脚踢向了他,身躯直直面对着这一脚,却不敢反抗,他知道,若是反抗一二,或是阻挡半分,那就——必定只有一死了。
“砰!”身体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腿骨定是断了,强撑着爬起来,再次跪到苍九烛脚下,回道:“是。”
“轰隆隆!”一道雷声猛地响起,犹如炸响在了耳边,令重姒的脑袋越发昏沉,可神思确实回过了神。
“箜姑娘,这天怕是又要下雨了,看这情形,这雨怕是不小的,我们不妨先去避避雨吧。”许持言本不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可看着重姒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略微犹豫,还是说出了口。
重姒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回若是真的被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估计连剩下的半条命都没了,于是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好。”
搀着重姒许久快走了起来,他记着前方不远处有着一个小庙头,现下现在用来躲雨倒是刚好。
沿着乡间小径一路走小庙里头,两人刚好赶着雨下大之前走了进去,却不料不经意间,一阵熟悉的气息,侵入重姒脑海。
勉力支撑着自己保持清醒,为什么在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难不成是!用力的甩了甩越发昏沉的头脑,将许持言扶着她的手臂推开。
见她将他的手臂推开,许持言疑惑地看向她,明明自己都已经站不稳了,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将手放开,只扶着她坐了下去。
“许公子,孤男寡女咳、咳共处一室,却有瓜田李下之嫌,还请见谅。”
许持言耐心的听她讲完,明了她话里话外的的意思就是让他出去,也不着恼,只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递给了重姒,温润的叮嘱了一声:“小心着凉”后。也不再多留,去了庙宇的外间,给重姒守着了。
支走了许持言,依着他恪守礼节的性子,如果不去叫他进来,他定是一步也不会踏入的,毕竟是大世家中从小培养的嫡子,这点风度信用是绝对有的。
凭着脑海中的感觉,重姒一步一步的朝那熟悉的气息走去,越是靠近那气息,心中的感觉便就愈发肯定了起来,绕道佛像背后,果然,真的是它!
竟然真的是它!真的,是它!
看着手中的坤盘,虽然失去了往昔的光华,甚至都已不在完整,可它依旧召唤着她,召唤着混鲲唯一的血脉……
取出藏于发间的银针,在自己手上划上一道重重的伤口,立时鲜血就流了出来,将流血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任由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到它的表面,将它覆盖。
世人太过愚昧,即使得到至宝,却不知如何运用,流鉴皇子如是,流鉴皇室,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