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秋哥哥,今后我住进书院,我们见面反而更方便了,你可一定要多带点好吃的东西看望我哦!”现在严浩秋每个月已经有了自己的俸禄,不再受制于王府时有时无的月例银子,虽不多,但却时常偷偷从外面带回来一些新鲜可口的食物给严琳仙改善一下粗陋的伙食。
“呵呵,小馋猫,到那里是要你好好读书的!把握这次的机会,知道吗?”严浩秋殷切的望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孩,一缕忧色在眼中一闪而过,这一年,王府内的门客越来越多,父亲的用心昭然若揭。严浩秋只希望琳仙妹妹在那里,能找出办法彻底解脱王府的桎梏。
“知道了,老学究!我一定不会丢你的脸的!”严琳仙对着严浩秋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惹来屋内一阵轻笑。“这些你装在身边,平日里我教导你的东西,可不要忘记哦!”
伸手接过严浩秋递来的袋子,除了一些银子外,还有些伤药,火石,匕首等凌乱的东西,仿佛她这次不是去学院,而是去野外露营。
“浩秋哥哥真厉害,连配药都懂,可是我这次出去只是去读书啊?这些东西也太夸张了吧?”严琳仙对着浩秋再次皱了下鼻头,嘴上看似埋怨,但还是将东西好好的收进了行囊之中。
严浩秋准备的东西虽多,但很轻巧,而且她本身的行礼也不多。看着收拾好一切的包包,严琳仙仿佛已经听到书院里朗朗的读书声,沉浸在幻想之中的严琳仙抱着行礼开心的躺在床上,幸福的傻笑着,过了良久才突然想起,她是不是要去那个小花园,找到那个奇怪的养马人,为昨天的事跟对方说声谢谢?
耳边依然是浩秋哥哥喋喋不休毫不停歇的重复的叮嘱声,严琳仙一手拍向额头,苦恼的望向桌边的严浩秋。在严琳仙痛苦的视线中,严浩秋才无奈的停止了他的唠叨,略微放心的起身离开了严琳仙的小屋,还屋里两人清净。严琳仙轻笑着摇头,感觉浩秋哥哥刚才就像个唠叨的父亲在嘱咐就要离家的女儿一般。
望了望居住了十年的小屋,虽然简陋,却充满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回忆,凝望许久才对王妈喃喃的说道;“王妈,我想去花园跟那个人道谢,这次去学院,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王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正直晌午,温暖的阳光下,王府各个角落都有不断忙碌的吓人身影,应该不会再出现昨天的事情,才放心的说,“那快去快回,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啊!”谁知道最后三天,那二少爷会不会突然暴发再次围堵小姐。
但人有时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满心欢喜的严琳仙蹦蹦跳跳来到昨日假山遍布的小花园寻找那个神秘养马人时,却看到了院内残花满地,而半空中仍旧飘落着不断被人狠狠扯下花枝的花叶残肢。
严雪柔?琳仙一惊,瑟缩着脖子准备悄悄绕过,小小的身影却还是被怒气中烧的严雪柔给瞥了个正着。
“野丫头,你给我站住!”
严琳仙刚迈出的脚,就被这一声怒喝给止住了脚步,低垂下头不去看步步向自己逼近的人。十一岁的严雪柔一身桃红的纱裙华丽娇艳,站在严琳仙身边整整高出近一个头的高度,因愤怒而瞪得溜圆的眼珠盯着严琳仙,伸手就抓住了她垂落在胸前的碎发。
“野丫头,见我还想跑,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啊?真以为有父亲给你撑腰了是吗?”严雪柔阴狠狠的扯着严琳仙的头发摇晃着问,看着被扯到胸前的脑袋被自己死劲的来回摇晃却依旧一副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的任凭她打骂的样子,心中的郁气才算有所缓解,甩手间,将严琳仙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到玉堂署,给我躲着点,让我看到你一次,就将你这野丫头扒光示众!哼,到那里,可没有任何人在护着你了。还有一点,别让别人看出你也出自王爷府,否则……下场你知道!”
说话的同时,严雪柔的手指还用力的戳着严琳仙的头,恶狠狠的说完,才拍了拍手,感觉怒气消去不少,讥笑的看了一眼脚下歪倒在地上的严琳仙,扬长而去。
直等脚步声慢慢消失,严琳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双手掸去裙摆上的尘土,理了理头发,苦笑一下,看来头皮又要肿上几天了。随即暗淡的双眼之中又恢复了神采,在花园之中继续找寻那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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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雕梁画栋的宏伟宫殿之内,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明黄锦缎铺就的书案之后,认真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书,洁白的衣袍上用银线绣出的暗纹在灯柱下若隐若现,让桌案后的男子更加朦胧而飘渺。
安静的空间内,一个黑影突然立于男子身后,单膝跪地,静等男子的询问,恭敬的低垂着头颅,不敢擅自抬头仰望男子的面容。
莹润如玉的手轻轻将手中的文书阖上,男子才从桌案上抬起头,俯视着案前的黑衣人。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长长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将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完全遮盖,猜不透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暗影中甚至宣泄着一份令人不容亲近的冷漠与疏理。
英挺的鼻梁下,如玫瑰花瓣般粉嫩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带出几分冷清。一副连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精致五官,感觉如同神造般丝丝入扣。即便如此,属于他的那份美丽却不带有一丝阴柔,反而带出让人不敢一视的威严。
“说!”
“是!四月十二日,严瑜安在西小花园再次围堵严琳仙,被一养马的下人撞见并将严瑜安打晕在地,严琳仙随即逃跑。四月十三日,严立海宣布严琳仙进玉堂署就读,严浩秋探望后,严琳仙再去西小花园,被严雪柔撕扯头发倒地。”机械般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淡淡的叙述着沧州王爷府这两天围绕严琳仙发生的一切。
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玉堂署吗?看来老家伙还真是不安分,又想故技重施,用女人讨好那些三公九卿吗?嘴角几不可见的勾动了一下,见那人汇报完后依旧跪在原地欲言又止,冷冷开口道:“都说出来!”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来人心头一惊,头俯的更低,连忙说道,“属下发现那养马人很可疑,经常潜伏在严琳仙出现的地方,意图不明!”
一个马夫?潜伏在严琳仙身边?难道是老头子已经决定了人选,对方安排观察的人?半掩的双眸在一瞬间睁大,又立刻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他眼中任何的思绪。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大人,您是因为严王府大批招揽门人发愁吗?”硕大的房间中,阴暗的一角慢慢走出了一人,从始至终,他一直就在这个屋内,然而却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刚刚给严羽墨汇报的探子。
在探子走后,严羽墨刚刚片刻的恍惚让郝天艺很是介意,虽然在自己跟随严羽墨后,却从不曾见到有什么事物能令他在意到失神恍惚的时候。
自相遇起,严羽墨所表现的沉稳睿智,都让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敬佩,更为他叛离的野心所征服。虽然自己是被严羽墨所救,但如若他对这个国家有一点仁慈之心,自己也不会甘愿追随于他身后。
沧漠大陆消失近千年的奴隶制,在被漠锋和沧岚推翻东睿帝国最后一位女帝后而再此兴起。回想起过去,多少次自己不甘于被那些所谓的贵族踩踏在脚下!
凭什么自己拥有着万夫之勇却要那些出身在贵族的人狠狠践踏?就连想参军为国效力也要被他们嗤笑?想着那群人一张张恶心的嘴脸,郝天艺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看低自己的人踩在自己的脚下膜拜!
“老家伙的那点算计,暂时还不超出我的设想!倒是天艺你,没有军功在身,就算是我也只能帮你到此。今后在军营,也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也等着看当初那些折磨你的人如何屈膝在你脚下的样子吧!”
“大人放心,虽然天艺现在只是名小小的校尉,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全沧岚的人都知道,我郝天艺才是沧岚国唯一的大将军!”
“恩,这两天我也要回玉堂署了,这次新进的学生中,还是很值得栽培的!”郝天艺刚刚一番大气磅礴的慷慨陈词,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和认同,只见严羽墨半垂着眼睑淡漠的将桌上的文书妥当安放后,口气冷冷的说着自己的安排,“好好在军营待着,现在这边还用不上你,以后需要,我会派人联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