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半夜醒了，就一定要喝杯冷水压压惊。

还是在半夜醒了过来，留夏无奈地睁开眼，就算想多闭会眼也不可以，眼皮像是按了定时器一样，到了固定的的点就会翻上去。

她侧过身子去拿水杯，手在床头的柜子上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水杯，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是在成炀的办公室昏睡过去的。

如今，她该不会是在……

不过幸好，她定神看了看，是别墅两楼的主卧。

留夏摸索着想要撑起身子来，半夜醒来不喝口凉水再睡，她总会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本以为手会触到冰冷的床单，却没料到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暖暖的。她吓了一跳收回手，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

是成炀。

他惺忪着眼睛，问她：“怎么天亮了？”然后转过头看窗户，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等她反应他长长的手已经越过她的肩头，拿过床头的闹钟。

成炀看了一眼说：“才三点，怎么就醒了，你不困吗？”

“我要下去一趟。”留夏向床沿挪了挪。

成炀收起手，用手肘撑起头，黑亮的眼睛在黑夜里泛起光亮，“大半夜的下去干什么？”

“我口渴。”留夏懒得在这种问题上与他争辩，实话实说。

成炀愣了一会，很快没了睡意，然后迅速起身。

留夏被成炀着一气呵成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还困吗？”

“你不是口渴吗？”成炀反问，“楼下那么黑，你等会找不到灯，又要吓得吵吵嚷嚷的，大半夜把隔壁的邻居吵醒了……”

留夏愣愣地抬头看他，这回成炀许是知道自己犯了糊，不再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出了门，下楼。

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家二小姐竟然怕黑，说出去，谁到不信，可是她就是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一定要抱个娃娃才肯乖乖入睡。

成炀知道留夏怕黑是在一个晚上，那天她还是懒在他的公寓不肯走，半夜她醒了，跑到他的房间推醒他说要喝水，那时他困得很，昏昏沉沉的哪里知道说了什么，似乎哼了声：“客厅冰箱里有，自己去拿。”

结果，他还没睡几分钟，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吓了一跳，冲出去，那时，赵来也冲了出去，立刻打开了客厅的灯。

留夏小小的身子躲在角落里微微颤抖，眼里噙着泪，一见到他，就立马扑了上来，“阿炀，我怕黑。”

成炀很快就到了杯水回来，她喝了口水，是温的，就再也不喝下去，把水杯放在床头，关了台灯。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喝凉水的缘故，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翻了好几个身。

“怎么还不睡？不是喝了水了吗？”

留夏睡不着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好脾气，“睡不着。”

“不困吗？”还是同样的问题，留夏不想回答，一抬眼就看到他眸色黑深，深不见底。

留夏一把扯过被子盖过脑袋，“我累了，先睡了。”

待到她昏昏地睁开眼，成炀正对着她笑，一如多年前那温暖而绵长的微笑，曾是她此生唯一的寄托，却早已没了踪影。

这个世界上曾那么亲昵地叫过她若若的成炀，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