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刚走出山林,满眼映入璀璨的杏花,此时看来却是分外的清幽。少了心事,到得此时才真正意义地去欣赏这烂漫花海。
悠闲地数了几树花枝,叶楚便打算回去,却不料一个脑袋忽地从斜地里冒了出来。
皱巴巴的苍颜上,一双亮如清泉的眼眸,调皮地眨了眨:“一个人赏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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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深处,数条动如脱兔的黑影如鬼魅般掠向杏花坡边缘,古柏山林道旁。
方向,叶楚处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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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被这突如其来的脑袋惊地倒退一步,指着那长须晃悠悠地脑袋:“你,何方妖孽?是人是鬼?光天化日居然也敢出来吓人?”
“好了好了,”方白摆摆手,跳出身来,“就你一个?”
“高恒那小子忙着去护花呢,嗯?你不是走了吗?”叶楚环胸,睨着方白。
方白捋须微笑,转眼瞧瞧花云般的杏林,“游兴未衰,所以想拉个人再逛逛,这不正好赶上你了。”
叶楚手一摆,“你未衰,我已经衰了,我要回去了。”说着绕过方白就走。
“哎,你这小姑娘可真没良心,就眼睁睁地瞧着老朽孤孤单单?”说着方白摆出一副委委屈屈地模样。
叶楚哼了声:“孤孤单单,你也回去不就成了?反正我是没有游兴了。”再不停留地往前走,却突然听到一声哀怨绯侧的凄厉咒怨,欺欺艾艾,催人断肠,闻花落泪,“我可怜的老婆呀,你辛辛苦苦调制出来的调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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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如鬼影般飞驰电掣地黑影前飘然跃下一人。
一个背影,蓝衫洗得发白,布也非好料,可往那一站,却如山岳般巍峨。
数名黑衣人立时止住去势,不带一丝滞涩,右手均已抚上剑柄。
突然,一只飞鸟掠过,带动一树花枝,微微的颤动,数片花瓣凋落,飘零。
下一刹那,黑衣人同时展动身形,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张剑网向背影罩去。
忽然,华光一闪,遮去太阳的光彩,逼得人不能睁目,再瞧去时,数名黑衣人翻身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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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气恼地转回头来:想不到这老还真会秋后算帐?
“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了。”她还就是服软。
方白立马收声,将那白脂玉瓶收回怀中,笑道:“这就对了吗。”
叶楚撇撇嘴唇,不情愿地迈步跟上方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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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地天地之间,如云堆叠地花海之中,幢幢的花树之间,粉芳的杏香之中,蓦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花树仍然灿烂,其下,赫然躺着一具具仍自流血的黑衣人,血染红了地面,亦染红了落英,片片花瓣绽放着血光,红艳地妖娆。整片花海没有一处催折,似是这些人原本便躺在这里,然后被人一剑割喉。
此时,飞鸟催落的花瓣,慢悠悠,飘然落定在一具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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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深处,一袭蓝衫如洗,默然凝立。少年俊朗脸容上如渊深目被光线深深隐藏,阴戾之气勃然而发,浑身如结千年寒霜。
少顷,一条黑影从层叠花树间掠至默然凝立的少年面前:“四皇子。”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地飘浮在空气中。
“如何?”从四皇子口中逸出结冰的语调,锋利无情。
“失败。”一滴殷红的鲜血自黑衣人腰间滴落,黑衣人保持着冰雕的冰漠,似那血并非从他身上滑下,珍珠般的血滴,闪耀着妖艳之光,溅到地上厚厚的杏花瓣上,韵开,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血滴无声滑落,空中仍在回荡的二个字:失败,简单明了,却骤然间,令四皇子煞气凝重的脸容上尽乎扭曲。
良久,空气中飘浮着两个字:“失败?”森然可怖的语气透着浓郁的杀伐之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便会痛下狠戾杀手。
跪于四皇子面前的黑衣人蓦然间打了个激凌,沉声凛道:“是天下第一剑客宁古,虽只瞧背影,也只有他能一剑杀死数名死士。”而他趁乱而逃,宁古却并未追杀,似并不介意他回来通风报信。
“咯”一声,四皇子折下一枝花枝,然后轻轻一捻,那花枝便化为粉齑,手掌摊开,如粉飘落,轻风一吹,随风消散。
“方白?”默然良久,四皇子又是重重一哼,“凭他也想与我斗?就算失了一枚棋子,自然还有另一枚,况且……失不失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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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云切之中,一条清幽无人的小径上,方白悠闲地前方带路,叶楚郁闷地身后跟随。
“我说,你快点好不?好像老朽才是老人吧?”方白走了一阵,忍不住停下脚步,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不是闲逛吗?有必要这么赶?”叶楚嘟着嘴皮子,不情愿地加快脚步。
两人又走一阵,绕过一条弯道,现出隐于土丘杏花树丛之后的马车。
方白径直向马车走去。
“哎?不是游山玩水吗?干吗要上马车?”叶楚隐隐觉得不对劲,瞧着方白二话不说地钻入马车之中。
方白闻听叶楚疑问,从马车内伸出脑袋,笑道:“这是贼车。”
“啊?”叶楚无意识地发了个啊音,还没转念肩膀已被人架起,叶楚愕然回望,却是两名身材高大的侍卫级大哥,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没等她问出声已被很粗暴地塞进马车。
叶楚刚想跳起却又猛地一摔,马车已经飞驰着驾起,颠簸在杏花林间。
不解地怒视一脸悠然地方白,叶楚哼道:“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贼车?难道这贼便是方白?什么状况?是不是她被方白绑架了?而且还是她自动跟来的?
一时之间,叶楚又悔又怨,早知就要昧着良心,毫不理会这斯的花言巧语。
方白悠然地捋了把胡须,笑道:“姑娘跟老朽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是,有必要这样请人吗?!
方白这次却只是淡然一笑,闭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