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疑惑地望着叶楚,不知她搞些什么玄虚,但高傲的自尊,不容他低头,于是哼了声不再理会叶楚,又将全部注意放在吴凤仪身上。
“凤仪……”
“哼。”吴凤仪在高恒刚出口,便厌烦地扭过头去,与叶楚开始大话家常。叶楚瞥了眼失落的高恒心中暗笑,你不听我还不说呢,于是全情投入与吴凤仪的对话之中。
高恒被隔绝在外,想插话又插不进去,郁闷地听着两人叽叽喳喳,心头大感纳闷,这一向不太爱说话的凤仪啥时候如此健谈了?
人马很快进入兆京城,一路上百姓见到将军府卫队纷纷退于两则让道,马车一路开往将军府,中途君天心脱队而去,说是要找某某某,吩咐下来让叶楚她们先到将军府安顿,他随后便至。
到了将军府,叶楚她们被安排在府内一处独立小院,这里分东厢西厢,自古东为上,叶楚便住进西厢,她对那些说辞不置一辞,也不计较,入乡随俗而已。虽然君天心还没回来,东厢早已为他准备好了。
进了西厢,叶楚绕过一处屏风便进入内里的卧室休息,一直到傍晚有人来请她才醒来,洗漱一遍,也搞清了事实,原来吴相如为给君天心洗尘特意准备了酒宴。
随婢女来到宴会地点,将军府后厅,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入座,叶楚扫了眼,在座都是些青年才俊,暗想接风而已有必要摆这么大的谱?
入座后,叶楚瞧着上首正与众宾客客套的吴相如,意气风发,很是健谈,同时与众人会聊也不显吃力,让在坐的任何一人也不觉得失了面子,每人都会觉得被重视,被视为上宾。
叶楚暗赞吴相如的口才,拿到辩论赛上绝对勇夺冠军。她一人无聊,而宴会又没开始,只能喝茶,倒了一杯又一杯,不知过了多久,众望所归的君天心却迟迟未到,连吴相如也快吃不消,而众宾客也开始骚动,表现得有些耐不住了。
忽然,琤崆琴音响起,骚动的众人又安下心来仔细聆听,只听远处琴声悠扬,飘飘渺渺萦绕于大厅之间,好似置身于山间漫步,耳畔泉水叮咚,空谷绝响,眼前静谧月色……
婉转一曲终了,在坐众人皆如痴如醉,忽得一人赞道:“将军才女果然名不虚传!”被这一声惊然回神的众人又都附和称是。
吴相如微微一笑,“家妹承蒙各位赞赏,实属荣幸,今日邀请各位才俊前来,实则也为家妹之事,”顿了一下又道“家妹已至出阁年纪,此次便是想从各位中选出一人,如若有意请留下,如若无意可以先行离去,改日相如登门拜访。”
原来是为了选婿,在坐众人面面相觑,其间也有些已经提过亲却被拒之门外的人,此时听来微觉气恼便抚袖而去,一阵骚动后剩下来的还有八成。
吴相如微微一笑,拍拍手传上宴食,而此时君天心却还未出现,叶楚郁闷的瞄了眼吴相如,这是哪门子的洗尘宴?分明就是选婿宴。
叶楚独自一人开吃,也不理会吴相如他们谈些什么,眼睛却瞅着门口,如果君天心回来,看到此时这副情景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叶楚到有些好奇,一边吃菜一边瞄着门外。忽然两道人影跳入她的眼帘,叶楚揉揉眼,那不是君天心吗?身旁……嗯,就是只闻琴音不见人的吴凤仪,瞧他们之间的融洽气氛,似是结伴而来。
两人一跨入大厅,众人目光皆聚在吴凤仪身旁,一身白衣的君天心身上,而且眼神……挺有敌意的。
叶楚摸摸鼻子,嘿嘿暗笑,想不到时常算计别人的君天心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吴相如一瞧两人出现,就满脸笑容的起身离座,来到二人面前,冲君天心微微一笑,“家妹才德淑浅,不知公子如何评价?”
君天心不瞧众人,只是望了眼叶楚。而叶楚幸灾乐祸地一咧嘴,心底暗自佩服吴相如,他这是挖了个坑,而且让人不得不跳,面对众人当然要盛赞,而这一着正中了他的诡计,如若当面贬评,又不免伤了和气,看你君天心如何应对?
叶楚耸耸肩,君天心只是让她配合他,可没让她主动出击噢,这一点非常重要。
君天心从叶楚身上移开目光,淡淡一笑,“吴小姐才情卓越,诗画皆通,实属难得。”
“家妹得公子一赞,三生有幸。”吴相如哈哈一笑,拉过吴凤仪,吴凤仪脸颊飞红,立在吴相如身旁娇羞地低下头,吴相如望着吴凤仪女儿之态,微微一笑,“在座众位作个见证,凤仪意许君公子,大家落选,我也婉惜,改日还请来喝喜酒,相如定盛情款待。”
众人一听,不由多打量君天心几眼,又恨又妒,正欲起身之际,君天心淡淡开口道:“能得吴小姐芳心相许,实属天心荣幸,但天心已心有所属,为恐辜负吴小姐青春年华,此事还请从长计意。”
他话一出口,四下皆静,众人大眼瞪小眼,没想到君天心当场宛拒,这吴小姐才女之名在兆京可是出了名的,不论家世,光是才华有谁可望其项背?而且吴相如话已出口,此时当众拒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打了将军府一巴掌,这面子落下,可轻可重。不由又袖手来看君天心的好戏。
吴凤仪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拒婚,让她以后以何面目出门见人?一时又羞又恼,面色刷白,咬咬嘴唇,掩面而去。吴相如脸色铁青,眼中凌厉之光划过,已然起了杀机,语气却平静如初,道:“不知哪位姑娘能得公子倾心?想必定是位奇女子吧?”
君天心似无所觉,面色如初,微微一笑,望着叶楚,道:“也算得上是个奇女子。”
叶楚心头茫然,她哪是“奇”女子,一不通琴,二不通画,三不通……总之,凡是可评做女子才艺的她通通不会。茫然之中又有些不安,这无疑得罪了吴相如,与将军府结梁子,实属不宜之举,真搞不懂一向精明的君天心在搞些什么。
吴相如见君天心望向叶楚,这才注意到还有叶楚这个人存在,刚开始还以为只是君天心随行女仆,此时仔细打量方觉此女容貌出众,面色转缓,点头道:“想必她就是君兄倾心的奇女子?”
君天心点头称是,叶楚却是又虚又愧,还有些胆战心惊,两人表面平静,实则已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稍有一个不爽,就可能刀剑相见了。果然吴相如接下来便邀叶楚表演些才艺,叶楚心头骇然,表演不好,不更是打吴凤仪的脸吗?怎么办?装晕?肚子痛?
正在叶楚天人交战不知所措时,君天心微微一笑,“她那些恐不登大雅之堂,如若各位不弃,不若我替楚儿抚琴一曲?”
叶楚眨眨眼,正好,不登大雅之堂就不登呗,况且她想登也登不了。
吴相如多瞄了眼叶楚于是吩咐取琴,很快一把古筝被抱了来。其他人也对君天心的琴艺大感好奇,暂时放下了君天心当众拒婚的无礼之举,一个个聚精会神的洗耳准备聆听君天心的琴声。吴相如更是暗暗提心,他只听吴凤仪说君天心仍是一介商贾,本来被吴凤仪要求成全她们之事就耿耿于怀,原自心底便不大瞧得起商人,因见君天心气质不俗,这才免为其难地答应,没想到他先是拒婚,此时又提出一展琴艺,对他好奇之心大起,他到也想看看此人还有些什么出奇的地方。